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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后一打,”春嬷嬷低着头,在卜算子耳边说了一句,“你既自称是玄门弟子,该知道玄门和五国皇室之间的密约吧?任你身份再高,也不该随意干涉世俗的皇家权贵之后。这一杖,夫人命老身重重的打,提醒你以后莫要再犯!”
说完,在卜算子后背轻拍了一下,也不见声响,可卜算子当场闷哼一声,肺腑都震动了,嘴角隐隐渗出血丝。
太平院的人打完了,解开绳索,齐齐对围观的男女老少行礼,依次有序的回了文府。
现场只留下被按在条凳上的卜算子,半天爬不起来。
“咦,还以为秦夫人心狠手辣,会打死这个胆敢说她闺女的算命先生,哪知道只轻飘飘打了三下?”
“你不懂了吧?秦夫人是什么人?是普通内宅妇人吗?她可是秦国上柱国将军之女!赫赫有名的!当年她嫁到咱们齐国来,举国上下都是欢腾一片啊,连陛下都为她的宅院题字呢,御笔亲书‘太平’,寓意齐国从此没有刀兵之祸。”
“是呀,不提醒我还忘了!喂,你这个算命先生也太不长眼睛了,骗谁不好,骗到秦夫人头上了?幸好秦夫人心胸宽大,换了别人,你颠倒是非,乱说一气试一试,小命都折腾没了!”
“就是说嘛!文府一直最讲道理的!”
围观的群众纷纷道。有好心人上前扶着卜算子,见他额头满满的都是细汗,脸色通红,嘴唇带血,手莫名的颤抖,不觉得他伤势多重——太平院的人可是当着大家伙的眼睛打的人,三四下,能重到什么地步,了不起疼个几天而已,能断腿要命?
想来一定是当众被打,气的!
卜算子咬着牙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内伤了。春嬷嬷最后低头对他说的话还在耳边。玄门和五国皇室之间密约?内宅妇人怎么会知道一百年前订下密约?除非,她是当年订下密约的皇室直系后人!
如果是,那他真是失策了。不该为了文、林两府放出的“姨娘买通相士,造谣生事”的消息,而生气恼怒,不打听情况就找上门了。
……
春嬷嬷等人回太平院复命,浑不在意的说了一遍府外的情形。文清、文正恩、文正明等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厅堂内,郑重其事,表情不敢有一丝不耐烦。
说完后,文清道,“母亲,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们文家仗势欺人?”
“哦?依你的意思,小人欺辱大人,就可以了?世间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他既自称是相士,要是有始有终,不改前意,不惧怕我们文府的权势,我赞他有骨头,倒要客客气气了;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你妹妹柔弱,他污言诅咒,见你眉宇开阔,他夸你前途广大,如此朝三暮四,前后矛盾,叫人敬得起来?”
文清不言语了。
事实上,他对胞妹无端受了一场气,也是恼怒的。
“就怕打了一顿,他在外面更要生事,胡言乱语了。”
秦氏淡淡一笑,“放心吧,他不敢了。纵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没什么比反复无常的小人,更可恨的。
文清对母亲快刀斩乱麻的手段,颇为敬佩。他和大哥文兴想了多少主意,前后和林府交涉,磨了几天才使得林府舍了一个姨娘平息事端。后期还引得多年前的文府火灾被人议论猜疑。没想到在母亲这里,不动则已,一动就雷霆一击,快速解决。
“夫人,五小姐来了。”
文清转过头,见文素卿穿着素雅轻柔的桃粉镶蓝色绸边的长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进了正厅,不仅露出笑容。
“母亲,兄长。”行过礼后,文素卿上前轻轻抱着秦氏的胳膊,一脸的好奇,“玄门是什么啊?”
“你从哪里来,怎么会知道的?”
“娘亲,告诉女儿嘛!您都叫人拖带外面打板子,府外的人都知道了,干嘛瞒着女儿!”
秦氏对女儿的撒娇最没办法,笑着摇摇头,“玄门么,就是一群自以为高高在上、凌驾世俗皇权之上的人。他们不服官府管辖、不受君权限制,想来就来,想走就就走。”
“啊?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会有人凌驾皇权之上呢?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承认他们高高在上呢?”文素卿偏着头,明亮的大眼睛闪着疑惑之色。
“这个么……”秦氏看了一眼亲生儿子文清,以及三个庶子,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直言,“自古侠以武乱禁。军中有所谓百人斩、千人斩,还有万夫莫敌之称的勇士。当一个人的本领大到无法控制,千万人虽在,却制服不得,自然就有超脱的权利。他们这群人,集合起来,就自称玄门,因为大道通玄。其实玄门并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世俗中人对一些强大到不可思议,有翻天覆地之能的人总称。”
“一百多年前,是玄门最强大的时候,那时玄门强者动辄翻云覆雨,甚至能干涉家国变动、皇室更迭。比如周国,就是因为某个皇室中人对玄门弟子不敬,被玄门盯上,遭不死不休的刺杀,引起皇室中人子孙凋零,王朝覆灭。”秦氏说得平静,可听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眼前仿佛闪过一幕幕尘土纷飞的画面。
杀光了皇室中人,引起王朝覆灭,那是多么强大的武力?
“后来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于是玄门和各国皇室就定下了密约,约定玄门弟子不干涉各国皇室之间,不得针对各国权贵政要,于是渐渐安稳了。”
“啊!”
文素卿掩住口,忽然变得忧心忡忡,“怎么办?卜先生也是玄门弟子……他说我会祸国殃民呢!”
秦氏哈哈一笑,点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你才开始担心么?”
“嗯。女儿从前只当他是没什么见识的乡野黎民,没当一回事么!原来他的出身这么强大,女儿如果真如他所说……”
文素卿苦恼的皱着眉,陷入忧虑中。
文清见了,呵呵一笑,而庶弟文正恩、文正明也露出笑意,“出身和相术水平没关系吧?卜先生刚刚还说我们兄弟福泽深厚、前途远大呢!”
秦氏淡然不屑的说,“一个还没入门的小弟子,不知在哪里学的皮毛,只会胡言乱语。看他就知道玄门没落,换在一百年前,真正的相师祖大师,没有千两黄金摆在眼皮底下,人家压根不会吐露一个字。因为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天机!”
又换了颜色,笑着冲女儿道,“你呀,该烦恼的时候不烦恼,该放心的时候又不放心了。还想真以为自己能成祸国殃民的祸水?好笑好笑,你当那祸水是好当的吗?没有足够的城府手腕,狠辣的心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是为娘看轻你,你呀,性子单纯又傻气,争都不会争,在家里为娘都怕你吃亏,这祸水呀,放心,你万万不会是。”
文素卿撅着嘴,“娘,儿也没那么差吧。”
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晚上回到漱玉阁,小满态度很不对,一直瞅着面色平常的文素卿,那副小心翼翼又带着同情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说“天天装弱智儿童,很辛苦吧?真同情你十年如一日的装单纯,装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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