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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薛后眉头微皱,脸色因愠怒染了抹红晕。
“你不要被那小狐狸精迷得忘了自己是谁,”薛后费力的喘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冲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厉声道:“今儿是淑瑜嫁妆的日子,常家大爷和太傅的门生都会来送客,是你结交文人儒生的大好机会,母后不许你白白浪费。”
薛后见自己儿子还是一脸犹疑,心口更堵得难受。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觉得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散了些许,才又道:“淑瑜是母后给你千挑万选的太子妃,是以后辅佐你为君的一国之母,最重要的是陪你过一辈子的正室,而那个狐狸精,之前说得如果你实在喜欢最多也只能是个良娣,母后绝对不允许你做出宠妾灭妻,废妻另娶的混帐事。”
太子见薛后情绪一激动,脸色更加难看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嘴里说着软话儿:“母后,您说哪里去了,儿臣,儿臣怎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呢!”
薛后却不答应,一把拉住他的手,咬着牙使劲儿道:“你用母后发誓,如果你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就让你母后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太子本觉得薛后有些小题大做,不耐烦的敷衍着,乍听到薛后竟用拿自己做咒,心下大震,脸色发青,倏地打断薛后的话:“母后,您这是要陷儿子于不忠不孝啊,让儿子一辈子不得安生啊!”
太子自从懂事起就没有见过父亲,虽然他是听着父亲的丰功伟绩长大的,但他每个故事每个战绩后面都会跟着另一个女人,所以他每每提起父亲时,母亲都是痛苦,而大姐也会咬牙切齿的咒骂贱女人。
那时他年纪小不懂这些,却也知道母亲和大姐都不喜欢听这些,渐渐的他也不再去刻意打听父亲的事情。
因此太子十一岁之前记忆都是与母亲和大姐相依为命的。
她最敬重的就是娘亲,又爱又怕的是大姐。
太子刚刚懂事时就发誓要好好孝顺母亲,不在让母亲偷偷流泪。
虽然后来他懵懵懂懂的成了太子,多了个父亲,但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仍是母亲。
所以,当母亲竟说出如此毒誓之时,心神俱震之后接踵而至的是恐惧,愧疚与心痛!
“昊儿,你也懂事了,当知道母后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你们姐弟俩,母后根本不会如此屈辱的活着,哪怕是这后位母后也不稀罕。母后之所以还在苦苦挣扎,都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是你父皇欠你的。但也得看你受不受得住。”
薛后用尽力气睁着眼睛盯着太子,一字一句的费力道:“所以,昊儿,不要让母后后悔,母后的儿子觉不能做出如此混帐之事,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行!答应母后!”
说到后面,薛后看上去有些目眦尽裂,太子被吓了一跳连连点头,保证绝不会这辈子觉不会宠妾灭妻或者停妻另娶。
薛后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神情渐渐松缓下来,太子见母后如此心里异常难受。
文武百官宗室诰命都觉得母后贤淑大度,恭顺贤良,当为皇后之典范,却从来不知,母后并不是不妒不争,她手里的人命从来就不少,说不定比起玉淑宫那位在战场上沾染的鲜血都多。
只是母后已经对父皇死了心绝了情,自然能做到笑着一个个的往**里挑选新鲜娇嫩的美人儿,比父皇自己还勤快。
可是,这么多**嫔妃竟一个也没有传出有孕,其中的关巧并不难猜想。
但是,他知道母后并不是嫉妒,她是在为自己铺路。
无论他又多么厌恶这种残忍,他也无法去责怪自己的母后。
“母后,儿臣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原配,正室,一位皇后。”
商昊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无比坚定,薛后听到霎时有些恍惚,片刻后回神盯着儿子的眼神嘴角慢慢掀起抹幸福欣慰的笑容,“不愧是我薛文秀的儿子。”
商昊说出这句话后,非但没有被逼的憋屈,反而有种释然的轻松,也跟着露了笑。
“母后,送嫁妆的队伍应该马上就到了,儿臣出去迎迎,您闭着眼眯会儿吧。”
商昊轻声安慰她,薛后微微松了口气,才感到无尽的疲惫,慢慢闭幕养神。
商昊感觉母后呼吸渐渐匀称轻松,才起身离去。
出了黑漆嵌玻璃彩绘的槅扇,才陡然发现这里是他的承和殿。
商昊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无奈一笑,朝着贴身内侍招了招手,让他伺候自己洗漱更衣。
既然答应了母后要去接触笼络那些书生,就不能马虎给人落下口实。
一刻钟后,一袭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赤金镶蓝宝石发箍的商昊风姿卓然的出了承和殿。
他向前走了两步,想了想朝一个小厮招了招手低头吩咐了两句。
那小厮会意的点了点头,连忙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东直大街上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刻,一台台扎着大红绸子的嫁妆入长龙般蜿蜿蜒蜒的挪了过来,正驶进东直大街入口处。
一时间,整个东直大街有了片刻的凝滞!
打头的是太后御赐太子孙儿的玉如意,象征着万事如意,国运昌隆。
后面一台台大红花映衬下的清一水黄花梨朱漆雕花家具,小叶紫檀的梳妆镜在里面最为扎眼。
嫁妆妆枢走过时,路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仿佛能闻到小叶紫檀散发的幽幽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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