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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裴子墨几人,裴子慧正带着丫鬟往暖秀阁走,胡氏身边的丫鬟莲香走了过来,福身道:“少夫人,夫人说如果您走送了客人,就请您到荷花斋去一趟。”
“好!”本打算回暖秀阁的,结果半路上又拐到了荷花斋。
这一进门才看到,各房各院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原来就在房间的顾守义的一妻和两位姨娘,接着又来了已故顾家二老爷的妻子二夫人吴氏,还有三夫人谭氏。还有顾兰亭、顾兰黛、以及聂薇凉,还有聂薇凉的哥哥聂道远,甚至是一直病着的邱素玉也来了。最后门口处还站着杜管家,人到得如此之全想必这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了。
见面的人互相见了礼。
胡氏就打开了话匣子,“今天把你们都叫来就是说一说过年的事。这过年呢是个大事儿,老爷那边忙,大少爷也忙,二少爷虽然不忙吧,可也早出晚归的,看不到人影。所以家里的男人们是指望不上,都得靠我们自己。”
一群人统统颔首,就等着吩咐。
胡氏继续道:“刚才我已经和杜喜商量好了,有些事都已经用笔记好了。有需要你们办的,我随时会差人去请。今天最主要的事,就是你们的院子里还缺不缺什么,可以适当的补贴一下,缺什么可以告诉我,也可以找杜喜做个记录。只要合情合理的,我都能点头。再者,有几个院子里说下人不够使唤,这年关将近,人手确实不够。趁着有许多人家用姑娘做丫头的钱过年的时候,我们府上也要去买回来几个。你们哪个院子里缺人,赶紧说,别到时候又嚷着下人不够使。”
顾兰黛不等长辈先说,倒是第一个开了口,“娘,给我一个丫头吧!我屋里那个翠香身子不大好,三天两头的闹毛病,我想把她打发了。”
“好,给兰黛院子一个丫头。”胡氏点头应了。
二夫人脸上绷了绷,肃着脸说,“大嫂,给我院子两个吧!陈妈妈年纪大了,儿子要接回去养老了,再者青晖那边也缺个侍候的。”
青晖是二夫人的亲生儿子,她自然是护着。不过这个理由也光明正大,胡氏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点头。
接着裴子慧没说需要丫鬟,顾兰亭和秦姨娘也没说。柯姨娘更是闭嘴不言。三夫人谭氏似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夫人,给我院子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吧,丫鬟在内屋侍候,小厮洒扫修理。”
夫人?同样是顾家的媳妇,二夫人可以叫胡氏大嫂,怎么三夫人就叫夫人呢?从称呼上是不是可以看出远近不同来?
不过三夫人与二夫人也确实不同。
一来三夫人无所出,二来她早逝的丈夫是庶出。
胡氏闻听谭氏要人,不由眉头一皱,就问:“要小厮?你不知道内院最好不要用小厮吗?你又是个寡妇,不怕嫌话?”
谭氏顿时脸就红了,但仍旧辩解,“今年冬天雪大,没有一个小厮收拾,真是吃力得很。”
“丫鬟可以,小厮待我问了老爷再说。”胡氏的语气就有点冷。
“家生子也可以。”谭氏有些紧张地补充道。
“问了老爷再说。”胡氏有点不耐烦。
大家都说完了,聂微凉兄妹也没有找到机会开口。聂薇凉脸上就有些微微变色。
聂道远似乎是想说,却被邱素玉的眼神瞄了回来。
聂微凉只好冷声道:“舅母,我不要了。”
胡氏一愣,奇道:“前段时间你不就说院内的下人不够使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要了。”
“反正我就是个吃闲饭的,不够使就不够使吧!”话气中明显带着怨气。
“这孩子,”胡氏也不和她一般见识,直接命杜喜,“给表小姐也买一个来。薇凉那院子里本来人手就不多,前段时间还打发了两个不守规矩的,人定是不够使唤了。”
“是,夫人。”杜喜在门口应声。
紧接着,胡氏又瞄了一眼聂道远和邱素玉。
这眼神就有点复杂了。
其实近几年来,聂家兄妹的处境是完全不同的。聂薇凉自以为手里有顾青城这张底牌,所以几乎是以顾家少夫人自居,缺什么少什么,张口就来。不止是她自己,就连顾家所有的下人都以为这少夫人的位置非聂薇凉莫属,皆对她毕恭毕敬。
而聂道远夫妻可没这个待遇了。他们这种寄人篱下是介于主人与仆人之间的那种。侍候的人与主人一样多了,那自然于礼不合,可太少了,看着又不妥。
这倒是令胡氏有些为难了。她也感念聂薇凉的父亲救了顾守义,但是这十多年,聂家兄妹二人在顾家锦衣玉食,像培养自己的儿女一样相待,而且还给聂道远娶了亲,现在聂家也有了后,怎么说也算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娘了。
邱素玉看胡氏半天不语,笑着上前说道:“舅母,我们那边使一个婆子过去就行了。”她歉意地笑了笑,又道:“本来也不缺人,就是我这身子不争气,病恹恹地做不了什么。宇儿又淘气,所以……”
“成。”胡氏满口答应,“一个婆子还是有的。”
这事儿看着就这么解决了,但裴子慧的心里却多了一件事。
为什么越看聂道远夫妻越觉得他们非池中之物呢?
若说聂薇凉,虽然言语轻狂,但看起来并没什么城府,这样的人反而问题不大。可像聂道远夫妻这样的,才真是强劲有力的对手。
邱素玉从刚才胡氏的一阵犹豫中就看得出胡氏的心思。因而从想要丫鬟,机智中转换成了只要一个婆子。而聂道远面色沉着冷静,言语极少。这样的性格或许是和他从小寄人篱下有关系,但或多或少的也说明,他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大伙各自散了之后,裴子慧便回到了暖秀阁。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晕乎乎的,直有一种想睡觉的感觉。
歪在榻上一直睡到了晚饭时分,隐隐听到丫鬟门开始进来燃灯,紧接着又听到摆饭的声音。再接下来又听到几个丫鬟的对话,“怎么办?少夫人还在睡,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声音很是焦急。
“万一少夫人不高兴我们叫她……”
“那再等一等再去叫。”
“可是少爷就快回来了。”
……
裴子慧听在耳中,本想翻身起来,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更别提是翻身起床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依然不醒,妙玉终于忍不住了,轻步走到榻前轻唤:“少夫人,天都快黑了,您快醒醒吧,少爷要回来了。”
裴子慧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歪头又睡了过去。
妙玉再唤,她已无反应。
妙玉一咬牙,直接上前掀开幔纱后,当即面上一耸,低声轻呼,“少夫人是不是病了?”
卢妈妈闻声跑了过来,抛开主仆规矩,直接伸手摸上裴子慧的额头,手刚触上肌肤,她“呀”的一声,就将手缩了回来。随即惊恐地望着妙玉,“少夫人好烫,快,快找大夫。”
这下暖秀阁内都慌了。晚秋也不顾外面地滑,甩开手臂就奔沙溢的药房跑去。
妙玉和卢妈妈将她身体放好,一边喂她喝水,一边在她额上覆布巾降温。
沙溢那边来得也快,诊脉之后,确症风寒。当即挥笔开药,厨房那边就煮了起来。
待顾青城回来时,沙溢正背着药箱往出走,两人走了个对面。
顾青城一见这俊美的小大夫又跑到自己院子里来,当下心情不悦。好在自己的娘子没有亲自出来相送,否则他定又气又恼。
沙溢早就感觉到这位大少爷对自己不太友好,所以已经处处避而远之。没想到再次碰到,他只好欠身行礼,并且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位大少爷不会揪住自己不放。
岂料,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顾青城眉毛一动,冷着声音问道:“沙大夫,我的院子里又是哪个丫头病了?”
“回少爷,不是丫头病了。”
“那是婆子?”
“也不是婆子。”
顾青城的脸又青了几分,既然丫头没病,婆子也没病,那他这大夫没事跑来暖秀阁玩吗?正想趁机警告他一番,话没出口时,沙溢却是首先说话了,“大少爷,是少夫人病了!”
“啥?”顾青城瞪了瞪眼睛。
沙溢却不慌不忙重复道:“是少夫人病了。”说完,沙溢也不理他有些发呆的表情,略一欠身就出了暖秀阁。
顾青城脚下用力,疾步如飞。走到正厅门口时,正遇到了从厨房出来的蝶舞。他见蝶舞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心下确定沙溢的话没错了,赶紧问道:“怎么了?少夫人怎么病了?”
“是风寒。”蝶舞生怕弄洒药汁,纤瘦的身子正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
顾青城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裴子慧的药碗给砸了,所以也不怕烫,直接伸手接过药碗,并且甩给她一句:“我来端。少夫人在哪?”
“在,在,”顾青城从没主动和蝶舞说过话,所以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在寝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