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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这事儿就这么带了过去。
徐嬷嬷有些不满意,却也知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那药渣子的事,还要给华文熙调理好身体,毕竟再怎么得了王夫人的欢心,若没有子嗣就都是一场空。
待回了居庸阁,华文熙急急拉了徐嬷嬷往内室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药渣子是哪来的?您不是去养病了?”
徐嬷嬷任她拉着进了屋,却不答话,只是细细问了前日费院使来时开的方子,“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要紧吗?”
华文熙一五一十说了,“说是调养一阵子,没什么大事。”
徐嬷嬷又追问:“可说了……受孕的事儿?”
华文熙不自在的别头发,“哎呀,说了没事了。”
有费院使的话在先,徐嬷嬷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把她先前问的事讲了。
原来徐嬷嬷是出去养病,可这病也并不严重,略休养几天就好了,她坚持要出去是因为发现了花园子里的一只死鸟。
“那鸟儿啊,怪得很,就掉在树下头,不知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华文熙不解,“这有什么?许是被猫咬死的。”她想起上回和厉煜柏说话时,突然窜出来的那只黑猫。
徐嬷嬷摇头,“就是连猫也不吃,我才奇怪。”
华文熙坐直了身子。
“花园子里有好几只野猫都围在那,瞧着那鸟儿也不吃,我走过去一看,那里被猫爪的乱七八糟的,还有些快要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鸟儿,就剩了羽毛。我拿了棍子翻了几下,翻出那些药渣子。”徐嬷嬷声音凝重起来,“你先前吃药的方子,我是看过的,有几味药材很特殊,翻了翻就认出来是你的药。”
徐嬷嬷觉得蹊跷,谁也没告诉,带着药渣和铃儿便出门“养病”去了。去了数个药铺,直到前些日子才查出来这里头的猫腻。
想起来自己听到这里头掺的东西的作用,徐嬷嬷的胸口激烈的起伏,“气得我是……恨不得生剐了吕桂花!差点就……!”
桂花是吕妈妈的闺名。
华文熙帮着拍徐嬷嬷的胸口,“……吕妈妈也是无意的,关键是,到底是谁?要不要告诉母亲?”她其实怀疑解氏,却没说出来。
徐嬷嬷摇着头叹气,“我发现这些药渣子那天,就悄悄问过了。之前吕桂花不知道怎么管院子的,那药炉子谁都能过,也没个人专程盯着。那些药材,”她叹口气,“更是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掺进去的,根本查不出来!何况这药量少,童儿意儿提前试了你的药也查不出……可见是不知算计了多久,如果没发现那药渣子,连我都蒙在鼓里!”
“……如今若是告诉了夫人,我怕这事就这么截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我们可不是一直放不下心。夫人……是个好脾性的,却不是个能做事的。还是我们这里先有了眉目再说。”
如今解氏管家,徐嬷嬷却没有提到让大奶奶做主查,华文熙也没问。
她的脑中已闪过好些个人名,清风、彩月、四喜、红枣……还有红锦。
清风从前是厉世傲的丫头,和葳蕤阁犹为亲近,打板子那天更是请来了尤妈妈助阵;彩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和谁都搭话,却看上去谁的人也不是;四喜是王夫人那边的;红枣还未知道是谁的人,只是华文熙心里已认定是那边的。
只有红锦……虽循规蹈矩,让人抓不住错儿,却和那什么彩凤绣坊的盼娘有着什么关系。
她将这些怀疑一一和徐嬷嬷说了,徐嬷嬷沉吟一会,道:“清风这丫头,我也想过,却也拿不准……”若真是清风……徐嬷嬷不敢想下去,觉得心里“突突”跳。
“那彩月是个不着调的,该是做不了的。四喜也不会,既然是夫人的人,也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最多常去给春妈妈说些小话。红枣……”她看了一眼华文熙,“红枣的事以后再和你说,她是夫人院子里的,到咱们小厨房来太扎眼了些,和这事也应是无关的。”
“红锦……”徐嬷嬷顿了顿,摩挲着扶椅光滑的把手,“这丫头没想到和外头有关,倒是拿不准她。改天我亲自问问。”
这时候景儿慌慌张张跑进来,把在门口守着的童儿撞了个趔趄,差点把门帘子都拽下来。
她急慌慌道:“奶奶,奶奶!吕妈妈她上吊了!”
华文熙的心“咯噔”一下,忙起身向外走,“怎么回事?人救下来了吗?”
徐嬷嬷摁住她,“你给我坐下,什么地方你都敢去,不怕脏了衣服!你等着,我去。”见华文熙不愿,又道:“吕妈妈的事得瞒着,你一去可不得传得阖府都知晓了。”
华文熙只好停住,连催她们快去,“……悄悄请个大夫!”
在屋子里不知转悠了几圈,童儿才回来报信,“吕妈妈得了急病,徐嬷嬷叫抬回家去!”
“人呢?人怎么样!”华文熙急道。
“没事没事,还好酒儿发现得早,只是伤了嗓子,几日不能说话了。”
华文熙松口气,她还记得清风顶撞自己时吕妈妈那副不管不顾给她“报仇”的样子,还有今日白天吕妈妈磕头磕得满头是血的情形……
“多送点银子过去,吕妈妈家的两个儿子如今都没什么好差事,让酒儿在一旁仔细瞧着,每日回来给我报信。”
童儿虽不喜吕妈妈平日里好吃懒做还捻风吃醋的做派,又恨她几次三番大意差点害了奶奶性命,可也着实不愿她就这么没了,连连点头去屋子里开了箱子,“奶奶,五两行不行?咱们还剩四十三两了。”
华文熙一咬牙,“拿二十两去吧!”
童儿不愿,“只是伤到了嗓子……”
华文熙赶她走,“快去快去,吕妈妈服侍我这么久,多几两银子的事,你快去。”
童儿气哼哼跑走了。
华文熙一人坐在屋里胡思乱想。
这侯府比她想的还可怕!
原身因此而死,自己也因为那药的拖累,身体拖拖拉拉好不起来,若不是徐嬷嬷从辽东赶了来,理清了这院子,又把小厨房派了自己的人,恐怕她来这里没多久就又死了。
她不想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也不想迷迷糊糊在后宅里丢了这条捡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