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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听慕北漓扯着公鸭嗓叫道,“亏得二哥还担心你,央着廷威去请景怀王,你却——”蓦地一愣,他——慕南羽,竟然非但不怪自己故意将璎珞牵扯进来,还想方设法地要来营救自己?
安然想起长亭斗酒时,那慕南羽借着自己喝醉半真半假的戏言,“你是我的……”那样笃定的语气,安然想起时耳后似还有他温热的喘息。可是——安然蓦地想起蓝权英那蛇一般冰冷的眼神,“而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俘获慕南羽的心……”
安然一激灵,为何,想起蓝权英的话,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离那个慕南羽越远越好?“不要说得,好像我在乎……”安然一挑眉,将慕北漓刚说一半的话噎了回去。
“你——!”
左文勋一把扯住被气急了的慕北漓,“安然姑娘也累了,不如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吧。”
慕北漓冷哼一声,“哼,是呢,未来的安御倌人,将来跟着蓝氏一族还不知如何风光无限呢!”
左文勋暗自摇头,一个两个的,都偏偏用气话伤人。慕北漓又何尝看不出,安然并非为的是那所谓的飞黄腾达呢,只是,左文勋也暗自叹气,安然显然选择的是一条要比她想的更加难的道路。
“安然姐姐,”安然一出来便见到一脸紧张的婳碧,“你没事吧,此事不关姐姐的事吧,你可与蓝将军说清楚了?”婳碧拉住安然的手,问个不停。
此时已日向西斜,这荒乱的一天,安然此时真的是无心与她再费心斗智斗勇了,她看了一眼嘟着嘴眼圈红红的婳碧,“没事。”安然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
“刚刚看到那被正法的刺客的尸体,用白布蒙着抬了出去,”婳碧绞着手帕,眼中那丝荒乱倒是装得很像,“那人的手突地从白布下滑落出来,竟是个女人的手……”
安然听到这儿终于忍无可忍,“呕——”她转身扶住一棵最近的树干,吐了出来,可惜本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却并未吃多少东西,刚才又被关在里面半天,现在腹中空空如野,却只能吐出些酸水来。
“安然姐姐——”婳碧扶住安然,轻抚着安然的背,背过安然的眼睛,她的眼中闪过沉稳的审度之色。
“可感觉好些了?”待安然转过身来,她却又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形象,当真是连变色龙都自愧不如了。
安然摇了摇头,“你可看到玉狐了?”天色渐暗,经此一事,参加百花宴的名门权贵们也都纷纷告辞,白日里熙攘热闹的三皇子府,现在渐渐沉寂下来,偶有的一声鸟鸣,却隐隐有惊心之感。
“二皇子——让她在前院厢房暂歇,等你来着。”提到慕南羽,婳碧的神情怪怪,似是想要从安然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却发现安然似乎连听也未听,仰头看着天空。
安然抬头看那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淡去,这是一天的结束,却是慕东煌与蓝权英这一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始。“那妹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去前面找玉狐了。”谢绝了婳碧陪自己一起过去的“好意”,安然懒得与她应酬,转身消逝在渐渐暗下的夜幕中。
哒哒的马蹄,安然与玉狐坐上了慕北漓已然为她们备好的马车。虽然这个少年很是纠结,但是却仍然按照早些离开的慕南羽的交代,换掉了三皇子府上给众位客人准备的马车。
玉狐见安然回来后一直面色沉沉,想说什么,终是敛息坐在马车的另一端,静静地留一份空间给安然。对于之前玉狐的盛气逼人,能做到如此,安然已然十分感激。
“得儿——驾!”马车车轮滚动起来,直到驶出了多远,安然才恍然已然离开了三皇子府一街之遥。外面已然大黑,车窗帘子乎扇乎扇地,偶然不着意地一瞟,也不过是满目的夜色。这一夜似曾相识,仿佛那日苏澄带她出逃时的山雨前的宁静。
拐过一个弯儿,街道两头高高的门楼上忽的人影一闪,月色下黑色的夜行衣遮盖了来者们的面孔,只有手中的利刃,迎着月色偶有反光。
本闭着眼睛想事情的安然,心中一动,睁开眼睛。隐隐的不安让她扭头看向一边的玉狐,只是未等她说话,前面跑得正欢的马儿蓦地一声“嘶鸣”,四蹄高高扬起,几只冷箭从高处噗噗几声迎窗射入。安然的身子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按下吓傻了的玉狐,随着利箭破帘而入,“咳咳——”脑顶上几个绑在利箭上的粉包也随之炸开。
安然几乎本能地屏住呼吸,待要去捂挣扎的玉狐的口鼻,却已然晚了,被安然按下的玉狐身子一软,斜斜倒在了一边。安然一愣神的功夫,却也是吸入了些许粉末,淡淡的幽兰香气,在口鼻和脑中徘徊。她忙伸手去推玉狐,却发现随着自己的手力,玉狐根本没有一丝生气。
“呜——”的一声口哨,失去控制的马应声而停,噗噗噗几声,从鳞次栉比的房屋顶上跃下几道黑影。前排四人倏地收起手中的长弓,后面三人竖着利刃,轻手轻脚地向停于道路中间的孤立无援的马车逼近。
安然伸手探向玉狐的鼻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虽然玉狐没有反应但还有口气。眉头微蹙,看来对方并非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只用了些迷药。可是,安然奇怪,那迷药从头顶炸开,洒地满车厢都是,为何自己也吸入了些许,为何却没事呢?
刚才那黑衣人所放的连珠箭,射向车厢的乃是钝头帮着迷药,而射向那车夫的弩箭却是杀人的利箭,见那车夫身子斜在马前部,脑袋耷拉着。
隔着车帘,安然能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手慢慢地伸向怀中,是何人想要拿下自己,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车门帘的方向,只等那突然的一击。
前四后三,那七个黑衣人呈包剿之势,一人勒住马的缰绳,而那马匹在那人的安抚下竟然遇险却纹丝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步步,安然几乎能看到车帘上映出的人形,安然咬着嘴唇,敛住气息,假装也被迷晕。
那黑衣人中的一人蓦地竖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凝神,蓦地伸出长剑挑开马车的前帘。一眼望去,却是车厢内被迷得东倒西歪的安然和玉狐,黑布外露着的眼光微微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挑帘的一瞬间,发生了两件事情。原本斜倚在马车前面胸口中剑之人蓦地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出人意料地车下一个黑影蓦地飞出,刀光剑影瞬时闪澄了一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