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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的眼前一亮,没想到张悦做事如此周到妥贴,心情大好,便朝着身后的小厮抬了抬手,小厮立即走上前来递过一个锦袋。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张娘子务必收下,否则这些柳叶面,我可不敢白要。”
张悦知道这些人有的是钱,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的,是以在谦虚几番后,便收下锦袋,只是那锦袋一入手,沉得很,就算里面都是碎银子,至少也有十几俩,是这些干柳叶面价格的好几倍呢。
客客气气的将陆放和陆县令送走,李衡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柳叶面可以晾干出售,为什么不连着骨头汤一起出售,这样不是也可赚一笔钱?”
张悦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出售已经制作好的骨头汤,是可以赚钱,但是却有几大害处,梨童你来说说。”
梨童想了想道,“如果我们连原汤也卖的话,人家肯定能从原汤里找出配方来,这样我们舍本逐末,划不来。”
虎娃也道,“现在是冬天还好些,如果是夏天,那汤都要鲜制,如果人家拿去当天没吃,隔了几天再吃,坏了或是馊了,坏的岂不是我们店面的名声?”
李衡这才点头,赞赏的看了看梨童和虎娃,没想到这两个小子脑筋转的还挺快。
其实如果古代有保鲜技术的话,保质期的问题倒可以解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精力去尝试原汤,找寻配方的,而且许多种骨头放在一起熬制出来的汤味,除非是味觉特别灵敏的人,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
张悦走到无人处,打开锦袋,一看之下,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嘴张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鸭蛋。
锦袋里除了一大堆碎银子外,还有三张面额为一百俩的银票,她快速数了下,总计是三百七十六俩银子。
天哪,这么多银子,别说只是买几坛干柳叶面,就算是把这个店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再次感叹了下,有钱人真是大方啊。
她正感慨着呢,梨童突然跑过来,“悦娘,悦娘,你快去看看吧,婆婆不肯吃药,也不肯让田大夫施针。”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张悦立即把锦袋塞进怀里,跟着梨童往后院跑去,只见田大夫正在整理药箱,而李严氏则是拉着李衡的手坐在炕边,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田大夫,多谢你以前的诊治,现在老身觉得已经好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田大夫颇为尴尬,“老夫人,你的眼睛尚未完全复明,接下来的疗程是最重要的一步,千万不可以不做,不是老夫贪钱,实在是真正为您的身体考虑。而且您儿媳妇还说了,如果治不好你的眼睛,可是要去所驻的医馆打砸的。”
“这个大夫请放心,我回头会跟我儿媳妇说的,该给你的医药费,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大夫请回吧。”
田大夫叹了口气站起来,背着药箱正准备走,却被迎面来的张悦拦住了,“田大夫请先到前面稍坐片刻,我和婆婆说几句话。”
“好的。”
“红姑姐姐,麻烦你给田大夫送些茶和点心去。”总不能叫人家干坐着吧。
姚红姑立即应了。
李衡看见张悦进来,忙站起来见礼,张悦看向他,疑惑的问道,“娘怎么了,怎么突然不治眼睛了?”
李衡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衡弟你先出去陪大夫坐会儿,我和娘说说。”张悦把李衡谴走了,因为她觉得事有蹊跷,八成和李衡有关。
李衡一走,张悦就虚掩了门,坐到李严氏的身边,还没开口,李严氏就先说了,“不要劝我了,我决定了,把治眼睛的钱省下,等攒够了钱去把李家的祖宅赎回来。”
“娘,是不是因为李衡,你才不愿意治眼睛的,你怕自己看到的跟听到的不一样,你怕虚假的希望变成绝望!”
“悦娘!”李严氏重重的喊了声,随即声音弱了下来,“我就这么一丁点的希望了,求你了。你不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你不知道夜夜等着儿子的消息,夜夜流泪到天明的绝望……”
她怎么会不知道,前世里女儿病发住院,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有心脏源的时候,为心脏源奔波,等有了心脏源的时候,为手术费奔波,好不容易两样凑齐了,又为手术的成功率而担心。
“娘,你听我说,假的终究是假的呀,就算李衡的声音再像相公,他也成不了相公,您真的不能自欺欺人了,您这样,置媳妇于何地呀,你为媳妇考虑过没有?”
你打同情牌是吧,我也会扮可怜呀。
张悦都觉得李严氏已经疯魔了,不会得了老年痴呆症,非要把李衡当成李恒之吧?
如果由着她闹下去,真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李严氏怔在那里,混浊的眼里流下一行泪水,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突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推开张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哪里懂我的痛楚,我知道你不是我媳妇儿,所以你不听我的话,老婆子我没有其它的愿望了,我活一天少一天了,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许了我吧,再说了,我不治眼睛,不是也给你省钱了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张悦差点气吐血,敢情她一直以来把她当成亲娘一样照顾着,孝顺着,她辛苦赚钱,为她治眼睛,还有错了?
“不行,你的眼睛必须要治,不管你说我心狠也好,心黑也罢,如果你不治眼睛,好,我把李衡赶走,或许他走了,你就会清醒了。”
“不,姑娘,不要,不要把恒儿赶走,他是我的儿我的命根子啊。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李严氏生怕张悦赶走李衡,赶紧抓住她的手,总算是点了头。
张悦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里翻滚的情绪,迈出门的时候,她苦笑一声,她这图的都是什么呀?
田大夫给李严氏针炙完了,又拿了药出来,细细嘱咐张悦,这第二个疗程药的熬制和服用时间,错不得半分,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姚红姑都细细的记下来了,还让梨童也帮着记,就是生怕会出错。
李严氏则是安静的很,平常很喜欢拉着梨童和虎娃说话,现在也不说了,而且也不笑了,只是坐在炕上不肯下来,除了上茅厕,其它时候基本都是在炕上面,吃饭什么的,都是姚红姑端过去的。
如果一定要说说话的话,恐怕就是时常拉着李衡的手,和他说李恒之的事了。
张悦知道老太太在赌气,因为她发现李严氏对李衡很热情,对其它人只能算客气,但是到了她这儿,就冷了,淡了,哑了。
平常她晾柳叶面的时候,李严氏会一边帮着翻晒一边说话,但是今天也只是呆呆的靠在炕尾,微闭着眼睛,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在想什么心思。
张悦心里跟吃了黄莲一样苦涩,知道眼下说再多也是徒劳,倒不如等她自己慢慢想通吧。
李衡这晚教完了姚红姑和梨童识字后,突然写了一张纸给张悦,张悦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张保证书。
保证书的内容是李衡做为李恒之的替身,暂时认作义子,在李严氏面前尽孝,但是只待李严氏清醒过来,姚红姑和梨童识字完毕,他就会走,分文不取,也不会觊觎面馆等等。
李衡的眼睛在面具后面闪烁着清澈的光芒,犹如稚子之纯,“嫂子,今天我们去出摊,我又听到好些人说的闲话了,如果没有您,我现在还是混在乞丐群里,终日无所事事。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帮到你,想了半晌,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才能让嫂子安心了。待干娘眼睛好了,不再那么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离开的,必不会给李家带来任何麻烦。”
张悦嗔了他一眼道,“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不管娘的眼睛好或者没好,我都不会让你再次流落街头的。”
张悦收了那张保证书,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李衡也没有觉得不舒服,本来就是嘛,他原本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现在却突然被认为李家的义子,别说是外人,恐怕连张悦自己都会有那样的想法吧,怕他意图不轨,谋夺家产。
这样也好,李衡嘴角挂上一抹苦涩的笑容,反正他是个没有过去的糊涂人,此间事了,两不相欠,再离开就是了,前途茫茫,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天后,周连勇兴冲冲的带张悦到布庄后院,看见那里装着好几麻袋的各类动物的毛,“张娘子,你就说怎么办吧,我看你整日忙碌的很,估计也没空。”
张悦也是这样打算的,反正这样的生意估计她一无人脉二无渠道,也做不好,倒不如和别人合作,共享利益。
当下她便将处理各类动物毛的方法告诉了周连勇,又将如何填充,制作羽绒服的方法写了下来,因为没有机器帮助,一切都要靠手工,所以还需要工人自行摸索。
周连勇看见那些法子十分新奇,但是经过炭笔一事,他对张悦已经建立起信心,便着人派人去做,只让张悦等消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