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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差点没气吐血!
亏得张悦娘说出口,她要七?她什么都不做,居然还要七,那三分利刚够成本,那他们还赚什么?
他在临来青峰县前一天,东家找他夜谈,深刻说明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关联到很多方面。
又说到以前太白居掌柜干了不少坏事,在张悦娘心中落下不好的印象,这次的合作带着一点赔礼道歉的性质,所以不管张悦娘开哪种条件,只要不会太过份,都一律接受。
东家给的底限是,张悦娘会想要太白居两成以上的干股。
他万万没想到,张悦娘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来,只是让太白居换个进货渠道,这于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难不成那洪记杂货铺有她的股份不成?
想到东家前一天来信时的斥责,白云生狠了狠,咬牙道,“行,就这么说了!”
“安管家,把洪记杂货铺的供货单拿来。”
白云生瞠目结舌,她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他还没交待好事情呢,赶紧拦住道,“请容许张老板给我点时间,我的进货渠道突然从钱记杂货铺变成了洪记,我总得跟钱记交待下吧?”
张悦娘淡淡一笑,“那是白掌柜您的事儿啊,您怎么能让我为您的事儿操心呢,这样吧,您啥时候第一次在洪记进了货,只要拿着洪记进货凭证过来,我们就给您把贵店的名字添上去,如何?”
看张悦娘已经摆出送客的姿态来了,白云生也不想多留。当下他离开,回到太白居,便开始给在洪都的京城东家写信。
可叹白云生写信时搞错了重点,将主要精力皆放在张悦娘要的七分利上,至于换渠道一事,则是一笔带过,在后面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当然那是后话。
写完后封了火漆交由一个亲信,日夜奔袭,前去京城送信,不过三日左右便带回信息来。
东家十分信任白云生,对他下放的权力也挺大,即只要张氏不是要两成以上的干股这样大事,其它的都可以由白云生做主。
白云生自是十分感激东家的信任,当即就找来酒楼进货主要负责人商富。
白云生是个狡猾的狐狸,他在张悦娘那里吃了闷亏,心里肯定是不爽的,所以便将祸水往张悦娘身上引。
“商大哥,恐怕我们进货渠道得换。”白云生说罢,便假装低头喝茶,其实眼睛瞄着商富的一举一动。
商富一听,满脸惊惧,握着茶杯的手,赫然收紧,心里电思急转,难道是自己在钱记吃的回扣太多,被这位新掌柜发现了?
但商富毕竟是经营多年,可不会因为白云生一句话,就露出什么马脚,是以便假装做云淡风清一般的笑道,“您是东家派来的得力干将,又是这太白居的掌柜,您做主就是了,不知道白掌柜看中了哪家杂货铺?”
白云生见他故做镇定,便再浇上一瓢油,让商富的心跟着沸腾煎熬起来。
“唉,商大哥,其实你错怪我了,这事还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也知道一品香搞出那个什么会员卡制度,使得客人吃完一品香,便直接流向翡翠轩去了,我们这边的太白醉鱼又失了原配方,根本留不住客人,这生意是一落千丈啊。”
商富试探的问道,“前几日见着小应子去了京城,难道是京里面给的信儿?”
白云生点头,随即又叹气道,“一品香的新铺子乃是皇上所赐,听说张氏又和那宫里的皇子公主关系不错,东家是希望我能跟他们搭上条线,东家都开出太白居总店两成干股的优惠条件,但那张氏却是不要,只提出一条,要我们太白居更换进货渠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呀,我才来此地,对这里的事情也不了解,所以才找商大哥来问问。”
商富听见太白居总店二成干股几个字,差点惊的跳起来,东家这是倒底想从张悦娘身上捞点什么呀,居然舍得下如此血本?
他刚才隐约听白云生说,太湖醉鱼的配方找不到了,难道说京城里的总店也发生了问题?
近半年以来,因为张悦娘这个外来因素的介入,不但让青峰县的翡翠轩起死回生,而且京城那边的总店也受益匪多。
难道说太白居总店那边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但是和翡翠轩总店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水深火热,不可和解的地步,才想绕远路,通过张悦娘,打通这层关系,达到友好合作,从而得到苟言残喘的时间?
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如果太白居真的要败,恐怕他想要赚油水钱也越来越少了,商富的脑子一下子惊醒起来,开始为自己设计退路。
白云生看见商富深思,脸色变幻不明,还以为是自己挑拨离间,祸水东引的办法奏效了,商富开始嫉恨张悦娘了,便心里一番得意,暗道张悦娘你给我亏吃,我就帮你竖立仇人,哼,哪怕时不时有小人伸一脚,让你拌一脚,我看的也舒服呀。
“商大哥,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我们太白居是和钱记合作习惯的,而且各方面也有优惠,一旦换了洪记,不说有没有优惠,就看张悦娘那仗势欺人的嘴脸,恐怕进价上还要多出一倍。只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东家交待的,他还特意说,舍了这些小利,能得大用场就行。东家看的长远,计划的自然也是大事,只是我这人眼界比较小,所看到的只有商大哥的利益被牺牲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呀。只是我也尽了力了,我是费尽口舌,但那张氏就是不听劝。其它都不要,就要换进货渠道,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故意与商大哥为难?”
话说到这儿已经够够的了,如果商富是个有脑子的,就会顺着白云生的思路走,认为张悦娘在为难他,在剥夺他的利益,就会恨上张悦娘,以后会想方设法的陷害张悦娘。
他商富就成了白云生手里的一把枪,指哪打哪!
只是可惜呀,商富偏比白云生所想的聪明那么一丁点,他可不想被人当枪使。如果他不聪明,又怎么能在这青峰县当了太白居七八年的采买负责人呢?
不过表面上自然是要托着些白云生,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任由自己施为。
“碰!”商富猛然一拍桌子,气呼呼的站起来,“太过份了,这个张氏,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何偏要如此为难我?”
眼角瞄到白云生翘起的嘴角,十分愉悦放心的拿起茶杯喝茶。
商富心中冷笑。好你个白云生,自己做下的好事,还要拉我下水,让我给你当枪使,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商大哥,切勿动怒。谁让我们要求着人家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在东家面前替你说了多少好话,但都没有用,真是委屈商大哥了,要不这样吧,白某就把自己每月的工钱补贴给商大哥……”
商富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说进货拿回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但毕竟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来说。
白云生口口声声说他受了委屈,又假惺惺的说要补贴他,分明是扣死了他吃回扣的事,他如果脑袋一糊涂,为了几俩银子,收下了,那以后可就是一个切这的把柄纂在他手里了。
他白云生初到太白居,表面上大家对他和和气气,但是心底都不服气,我们都是为太白居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儿,你凭什么空降一个人过来,管着我们,拘着我们,我们凭啥听你的,你个只会在主子面前摇尾巴献媚的奴才,又比我们高了多少?
所以大家伙儿都是不太爱搭理他的,尤其以商富为首,他们都是把持着一家酒楼最为重要的部分,比如帐目,比如进货,比如对外客的交际等。
而其它人又以商富马首是瞻,因为他掌握着钱,他就是老大,跟着商富的那些人,平时去钱记买东西,都是有极大优惠的,这种优惠,都是把价格提高几倍,算在酒楼的帐里的。
绕了几个绕弯,不过是用公家的钱买了私人的东西罢了。
白云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呢,先是借他的名义收拢其它人,还暗中埋下绊子,一旦他地位稳妥之后,便是他被当成枪推出去的时候。
你白云生是聪明人,我商富也不是笨蛋。
“白掌柜,你这话说的让商某无地自容啊,做为太白居的采买,我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做事,从来不多拿酒楼一分钱,也努力让酒楼得到更好的货源,每月酒楼都有发工钱给我,我真不晓得白大哥所说的损失是指什么呢?”
商富眼底狡黠光芒一闪,只要你敢说出来,只要白云生敢说出来,他立即就说白云生诬赖人,俩们俩如果闹翻了,那些观风的人一看,哪里还会把白云生当回事。
所以白云生不敢说出来,只得哑巴吃黄连,自己吞。
是的,白云生心里暗啐一声商富是老奸巨滑,有点懊恼自己有些急躁,眼看把柄就要到手了,却又被那老家伙识破。他脸上却是陪着笑,用手轻轻一拍自己的右脸,“商大哥千万不要介意呀,看我这人吧,一着急,就说错话,商大哥自然是为太白居尽心尽力,这点不但是我,京城的东家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必不会亏待你。我即刻就给东家写信,让东家给你涨工资,以嘉奖商大哥的勤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