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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刚是因为他老爹住院,接到了老妈从县城打去的电话,才突然赶回来的。本来他也打了电话到学校,托人和柳晓妹说一声的,但是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
听见宋刚外面是的声音,叶欢差点吓得尿裤子,蹭地一下跳下了床。毕竟是偷人家的老婆呀,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怎么混?不过这时候,他的裤子还没穿上,尿了也尿不到裤子上。
虽然说宋刚那玩意儿不行,老婆放在家里也不用。但是,毕竟是人家的老婆吧?借个东西用一下,还得打招呼不是?叶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和柳晓妹滚在了一起,现在宋刚回来了,叶欢心里那个惊慌啊,简直没法说了!
“嫂子,我从后门溜吧!”叶欢一边穿衣服,一边低声叫道。
“后门不行,那里有条水沟。我们刚刚才疯过,你要是沾了冷水,会引起寒症,会丢了命的!而且水沟边还有一道荆棘墙,你也走不过去。”柳晓妹压低声音,也很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一伸手,把床单上的几根毛发扫了下去。
叶欢急道:“那怎么办呀?要不我先去后门外躲一下,过一会在再水沟里趟过去?”
“开门呀晓妹!柳晓妹,我回来了,快开门呀!”宋刚的敲门声,一阵紧过一阵。
“来了来了!叫叫叫,叫个魂呀!”柳晓妹扯着嗓子答应了宋刚一声,转头对着叶欢扑哧一笑:“瞧你那点出息,刚才在床上,那本事都哪去了?”
“都十万火急了,嫂子别开玩笑,赶紧说怎么办吧!”叶欢急的要撞墙,压低声音吼道。
他心里想,我叶欢总不能学西门庆吧,上了潘金莲,还要踹到武大郎,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宋刚虽然没有武二郎那样的兄弟,但是自己也不能欺人太甚啊!事情闹大了,满村子里,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武二郎的钢刀,那也是能杀死人的呀!
柳晓妹凑上耳朵,低声道:“你跟着我到院子里,然后我开门,你……”
这也行?叶欢傻眼了!心里就想着一个问题,这柳晓妹到底偷过多少男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来了来了,别敲门了!”柳晓妹大声地喊着,也不开灯,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走向院子。叶欢跟在柳晓妹身后,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走到院子门前,柳晓妹碰了一下叶欢,让他做准备。叶欢点点头,躲在一边如临大敌。
柳晓妹镇定得很,一手抓住平时挑稻谷的稻箩,一手拨开了门闩。
宋刚推门而入,却没想到一个稻箩从天而降,正扣在自己的头上!
“你个杀千刀的!一年到头也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人家挖煤一个月都三四千,怎么你每个月就给家里两千块?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狐狸精!”柳晓妹把稻箩扣在宋刚头上,不由分说,抡起两只粉拳就砰砰砰地捶了起来,一边捶一边哭着大骂:“你再出去,就把你老爹也带出去。这老不死的成天想扒灰,偷看我洗澡,偷看我解手!这……,这日子老娘没法过了!”
那稻箩比水桶还要深一点,宋刚被一下子套住,柳晓妹又在不停地捶打,他急切间根本拿不下来。柳晓妹的拳头隔着稻箩捶下来,虽然不痛,但是宋刚很内疚,毕竟柳晓妹一个人在家里不容易。而且老爹不正经的事,宋刚也知道,再加上自己不能人道,心里就更加难过了,赶紧在稻箩里讨饶:
“晓妹你听我说……,我没有在外面养狐狸精……,真的没有!”
这混乱的时候,叶欢早已从院门后一闪身,溜了出去。现在宋刚的上半截身子都被蒙在稻箩里,既看不见,又听不到叶欢的脚步声。因为柳晓妹的拳头砸在稻箩上,咣咣地震着宋刚的耳朵。
“不听不听,老娘不听!”柳晓妹不依不饶,一边捶打一边嚎啕大哭。
宋刚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头上的稻箩取了下来,拉着柳晓妹,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说好话:“晓妹,我知道你在家里不容易,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吃点苦,就忍了吧……”
“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找到你家了……!”柳晓妹本来是掩护叶欢逃跑的,后来哭着哭着,想到了自己的各种可怜,悲从中来,竟然假戏真做地瘫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一个惊天动地。
左右邻居渐渐地都被吵醒了,打开门来劝。宋刚好话歹话说了一稻箩,总算哄住了柳晓妹。
这时候的叶欢,正躲在村头的松树林里,偷偷注视着柳晓妹家的情况。他听见柳晓妹哭的撕心裂肺,不禁打心眼里佩服,这柳晓妹,要是去当演员,准成!
回到家里,叶欢躺在床上,想到柳晓妹的稻箩,不禁闷笑不止。又想到差点被捉奸在床,心里又有点后怕。翻来覆去,到鸡叫时叶欢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欢刚刚洗了脸涮了牙,正要吃早饭,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叶欢心里吓了一跳。来的人是宋刚!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柳晓妹的事,找自己拼命来了?
仔细一打量,宋刚手上没家伙,叶欢才松了一口气。
“宋刚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进来坐。”叶欢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打招呼。
“昨晚回来的,叶欢。”宋刚憨憨一笑,走进了院子。他瘦瘦高高的,有点勾腰。虽然常年挖煤,但是皮肤还算白,大概是常年在井下不见天日的原因。虽然才三十岁,但是叶欢注意到了,宋刚的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叶欢,我平时不在家里。这次我老爹生病,多亏了你亲自送去医院。”宋刚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红塔山递给叶欢,又说道:“家里老老小小的,都靠左右乡亲照顾了。这两包烟,你拿着抽。”
“别别别……,宋刚哥。”叶欢觉得有不好意思,睡了人家老婆,还要抽人家的烟?他摆着手说:“大家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上次我老爹去世,柳嫂子不也在这里帮忙嘛。”
“拿着!”宋刚不由分说,把香烟塞在叶欢手里,转身就走,一边说道:“我还要去县医院,今天老爹开刀,唉……。我走了叶欢,你忙着。”
叶欢愣了愣,追到院子外问道:“宋刚哥你啥时候走?要不有时间来这里坐坐,喝一杯呗。”
宋刚回过头:“谢谢了,叶欢老弟。我……等老爹做了手术,只要稳定,我立刻就回煤矿。这次只请了三天的假,回去迟了要扣奖金。等过年回来的时候,我请你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刚和柳晓妹,算是一对可怜人。看着宋刚的背影,叶欢心里想。
吃了早饭,叶欢照样先去诊所,郭树花已经登载了医疗室门前。叶欢打开门,一刻也不耽误,给郭树花做了针灸。刚刚结束的时候,李大头骑着摩托过来了。
他和叶欢约好的,今天去派出所处理上次和程贵打架的事。叶欢跳上李大头的破摩托,一溜烟地朝着清溪镇驰去。
“叶欢,牙关咬紧点,多要点医药费!”李大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啊,说什么?”叶欢听不清楚。李大头的摩托排气管坏了,开起来的声音,比飞机还大。
“算了算了,到了再说。”李大头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镇办公大院里,派出所老王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李大头停了车,上去敬烟。老王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抽。
“等着你们呢,都进办公室吧。”老王招呼了一声。
叶欢走进办公室以后,才看到甘德明也在。和甘德明一起的,还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村民,却不认识。甘德明看到叶欢和李大头一起进来,先和叶欢打了招呼,这才和李大头开玩笑道:“李村长,两天没见你,脑袋又大了一圈啊,吃什么好东西了,上膘这么快?”
李大头甩了一根烟给甘德明,回骂道:“都像你呀,添加剂都喂不肥,到现在还是一把骨头。”
“咳咳,都别扯了。赶紧处理,完了我还有事。”老王敲了敲桌子,对叶欢说道:“小叶,我跟你说一下情况。打你的两个青年,程贵,何家兵,都已经关押在县看守所。现在他们承认了错误,也愿意赔偿你的医疗费和医疗室的损失。”
“赔我多少?”叶欢急忙问道。他现在太需要钱了,小欧等着治病哩!
“嗯……,我们也看过,你的伤情不算严重。而且程贵何家兵的家庭也很穷,实在拿不出多少。”老王顿了一下:“在甘德明甘村长的工作下,程贵和何家兵的家人,凑了一千块,算是给你的医疗费和营养费。”
“才一千?”叶欢心里失望透了。本来还以为能骗个三千两千的,谁知道才这点。
李大头拍桌子站了起来:“唐医生说,叶欢的医疗费和疗养费,最少都要三四千,怎么就给一千哩?还有医疗室的门也被踢坏了,我让田木匠去修,工钱就是五十……”
老王瞪了李大头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唐医生说的不算。叶欢要真的被打得很严重,那要去县医院开伤情证明的。我看啊,就这样了吧李村长。那个何家兵,也在打斗中撞了墙,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李大头在老王面前不敢再说,点了一根烟闷闷地抽着,表达自己的不满。甘德明带来的两人,一个是程贵的老爹,一个是何家兵的二叔。这两人走到叶欢和李大头面前,一个劲地道歉赔礼。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甘德明哈哈一笑站起来,对叶欢说道:“叶欢老弟,程贵和何家兵家里,的确很穷。就这点钱,还是他们家里人到处借来的。现在他们两混蛋也坐牢了,没一个月出不来。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让他们再加两百,一共给你一千二,你看……?”
“算了算了,一千二就一千二吧。”叶欢挥了挥手。一千二,刚好一个香樟木澡盆子的钱。
“还是叶欢老弟爽快!”甘德明哈哈一笑,剜了李大头一眼,接过程贵老爹手里的钱,交给了老王。老王按照程序让叶欢签了字,然后才把钱递给叶欢。
走出镇办公大院,李大头一个劲地埋怨叶欢,说他不会要钱。又大骂老王,一定是受了黑心钱,处理事情不公正。然后他又提醒叶欢说甘德明不是好人,要是以后甘家再有生病的,让叶欢狠狠宰他一刀!
“行了行了大头叔,怎么比翠红婶子的话还多?”叶欢抽出两百块递给李大头:“这时修门的钱,剩下的给你喝酒。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坐车去县城,买点药。”
没办法,刚才老王说了,这一千二里面,包括了修门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