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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陆离小夫妻相携离去,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祖母,您也太抬举谢氏了吧?”
罗汉床后的小隔间里绕出个人来,不是旁人,正是世子夫人小齐氏,她扫了眼房门,眼中闪过一抹不忿。
“……哼!”
老夫人眼皮都没抬,手里兀自捻着一串佛珠,对于小齐氏的抱怨,她只回了一声轻哼。
小齐氏脸皮一红,神情登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旁人不了解内情,小齐氏却很明白老夫人在气什么。无非就是怪她行事不周,让谢氏一进门便抓到了把柄。
眼瞧着谢氏雷厉风行的将远翠苑的众仆妇全都赶了出来,老夫人和小齐氏却连句问责的话都不能说。
现在好了,之前安插在远翠苑的眼线被拔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也被谢氏的凌厉手段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齐氏想探听一些陆离两口子的私密事,竟是丁点儿都打听不到。
谢氏嫁进陆家才三天啊,远翠苑便脱离了掌控,这让老夫人如何不恼。
小齐氏心里也恼,她也没想到谢氏竟有如此胆气,刚过门就敢大刀阔斧的整顿。
再者,远翠苑一直都是这样,当初许氏都没说什么,偏谢氏多事,无端连累她被祖母训斥。
小齐氏扯了扯帕子,暗暗给谢向晚记了一笔。
她走到罗汉床前,垂手恭立,怯怯的说了句:“都是我的不是,连带着让祖母跟着受累——”
老夫人摆摆手,打断小齐氏言不由衷的话语,直接道:“这些闲话就不要说了。我且问你,我让你办的事儿都准备妥当了吗?”
小齐氏连连点头,“祖母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明日便亲自去远翠苑。”
说到这里。小齐氏犹豫了下,“祖母,我直接把那些人的身契送过去不成吗?作甚非要从外头另买人?就算谢氏对远翠苑原来的那些人有了芥蒂,让她在陆家的其它家生婢里再选人就好啊,何必大张旗鼓的买外头的人?”
小齐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理,眉头轻蹙,语带厌嫌:“那些人,不知根底。还没什么规矩,进了陆家,还不定怎么淘气呢。”
小齐氏是当家主母,考虑的自要周全些,一想到家里可能出现上不得台面的蠢笨下人,她就觉得不妥当。
老夫人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小齐氏一眼,道:“又不是买来服侍你的,淘气不淘气的,干你何事?”
小齐氏一怔。
老夫人继续道:“再说了。换做是你好容易将院子里的钉子清理出去,你愿意再将他们弄回来吗?至于重新选人,你是觉得陆家的家生婢可靠。还是从外头买来的毫无根基的新下人更值得信任?”
小齐氏又是一怔,不自禁的顺着老夫人的暗示,将自己套入谢氏的角色,猛然发现,如果她是谢氏,还真是更愿意从外头买人。陆家的家生婢规矩虽好,看牵连太多,一个弄不好,便有可能是旁人收买的眼线。
还是外头的人更稳妥些。关系简单,没什么根基。只需拿捏好了,再用心调教一番。就能成为主人的贴心忠仆呢。
老夫人见小齐氏一脸恍然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继续‘教导’她:“还有一点,谢氏出身商贾,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会认识多少体面的人家,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咱们权爵人家惯用的牙婆,她都未必认识。”
小齐氏不算太笨,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眼睛不禁一亮,接口道:“祖母说的是,谢氏若选择从外头买人,我便可以趁机‘介绍’几个办事稳妥、周到的牙婆……”
到那时,小齐氏便能不动声色的把‘钉子’通过牙婆的手,悉数送进远翠苑。
如此一来,远翠苑又重新被她们监控起来,而她小齐氏还能落得友爱妯娌、宽厚大度的好名声哩。
老夫人紧抿的唇角总算松缓了几分,重新垂下眼睑,继续捻动着念珠,口中交代着:“记着,把事儿办得周密些,切莫再让谢氏瞧出什么来。”
小齐氏满眼敬畏的看着老夫人,心里暗道:不愧是老夫人呀,就是厉害。
不过……小齐氏忽的想起了什么,担心的问道:“祖母,我听说谢氏陪送了不少人,这两日也是陪嫁的那些人补了远翠苑的空缺。如果谢氏觉得人手够了,不想再补人,那、那该——”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个侄孙女真是跟她那个没脑子的亲娘一个德行,自己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就差手把手的教给她了,只不过半句没有交代清楚,她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偏小齐氏还没有察觉老夫人的失望,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老夫人,一副乖巧等候老夫人教导的模样。
微微闭了闭眼睛,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家的主人姓陆,不姓谢,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上陪嫁仆妇,这像个什么样子?谁家也没这个规矩!如果谢氏不懂规矩,你大可依礼训教,如果谢氏知道分寸,她便会乖乖听话,你也就能顺利行事了!”
“是,祖母,”小齐氏听出老夫人话语里的不耐烦,隐隐有些不快,但还是恭敬的应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阿昭那丫头的事,你也多上上心,”
老夫人对陆昭这个孙女还算疼爱,毕竟邱姨娘曾是她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看在邱氏的面子上,老夫人对陆昭也高看几眼。
再加上陆昭是陆家的女儿,二十岁了还没个婆家,虽然都知道是因为朝中的大事耽搁了婚事,可、可这话好说不好听。任谁家中有这么大个女儿,谁也不会安心。
老夫人一辈子最看重名声、脸面,自是不愿陆家遭人非议。
所以。陆昭的亲事必须尽快解决。
小齐氏暗自撇了撇嘴,嘴上却乖巧的答应着:“祖母放心,昭妹妹的事儿我心里记着呢。这段时间京中不少人家举办赏菊宴。我会趁机带着昭妹妹出去转转。”
小齐氏知道老夫人偏心邱姨娘母子三个,有心在老夫人面前说两句好听的:“左右我们昭妹妹长得好。又有老夫人亲自教导,我瞧着竟是比旁的贵女都强上几分。过去是有大事耽搁了,否则,上门来求娶的人早就把门槛都踏平了呢。这回我多带昭妹妹出几次门,也让那些贵妇们瞧瞧咱们陆家大小姐的风姿,眼见为实,那些贵妇见了昭妹妹的模样和品性,定然会心动。到那时,昭妹妹还愁没个好姻缘?”
一番话说得极近讨好之能事,且虚假得厉害,可老夫人就吃这一套。
紧绷的面皮儿总算有了笑纹,老夫人心里得意的紧,还要做出不以为然的模样:“阿昭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过,再好的女儿家也要嫁人啊。偏梅氏是个不顶事儿的……罢了,不说她了,你是世子夫人。将来国公府要靠大郎和你支撑,阿昭这些弟妹的事儿,你们也要多照看着。明白吗?”
再次被人肯定‘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小齐氏也很开心,连连点头:“是是是,祖母,您老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谢向晚和陆离都准时起床。两人都是自律的人,且常年习武,前两天是新婚。夫妇两个都有些放纵。
今儿已经是谢向晚嫁过来的第四天了,不好再没有节制。陆离虽没有差事。却还有件更重要的大事,而谢向晚呢。也要开始正式理家了。
远翠苑是她们小夫妻的新家,也是未来十几年的居所,谢向晚必须把这个小院打理的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
夫妻两个都有安排,头天晚上也就没怎么折腾。
天还没亮,两人便都换上了宽松的练功服,简单的梳洗了下,便来到院中。
“阿晚,听阿安说你很善于用鞭,过去一直未能见你施展身手,不如今日咱们比划一下,也让为夫开开眼界?”
陆离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抬眼看到青罗递给谢向晚一根乌金长鞭,想到好兄弟的话,不禁有些好奇。
“好呀,我也想领教一下二爷的剑法。”
谢向晚活动了下手腕,然后接过鞭子,伸手扯了扯,笑眯眯的说道。
“还请二奶奶手下留情!”
陆离一个纵身跳到谢向晚面前,挽了个剑花,剑锋朝下,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二奶奶,请!”
“二爷,请!”谢向晚也不客气,迈开双腿,摆开架势,持鞭的右手微微用力,唰,鞭子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鞭梢直指陆离的宝剑。
陆离动作很快,手腕转动,宝剑飞舞,一道道寒光闪过,与谢向晚的鞭子纠缠到了一起。
青罗等人远远的站开围观。
而在正院的角落里,悄悄冒出几个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院中飞跃的两个身影。
“娘嗳,二奶奶竟这般厉害?还、还会功夫?”苍天,这还是个闺阁小姐嘛,竟比坊间的悍妇还要厉害。
“咕咚~”这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人颤巍巍的说道:“咱们二爷的武功可是老国公亲自教授的,连阎都督都赞过的,没想到,二奶奶居然还能在二爷手下过招……”太他娘的彪悍了,有木有?
几个人不自禁的轻呼出声,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打了个寒战——主母这么厉害,她们以后还是规矩些比较好啊。
否则,惹恼了二奶奶,一记鞭子抽过来,她们就算不死也会毁容!
“呼~二爷的剑法果然厉害!”
谢向晚将鞭子缠到手中,微微喘着粗气,由衷的称赞。
“二奶奶的鞭法也不遑多让啊!”
陆离的气息平稳,只额上冒出了些汗珠儿,他将宝剑收到背后,笑眯眯的赞道。
夫妻两个对视片刻,而后齐齐轻笑出声。
“二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洗漱吧,待会儿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谢向晚将鞭子交给青罗,招呼道。
“嗯!”
陆离也将宝剑递给黄雀。拉着谢向晚的手,夫妻两个一起走回正房。
转过身来。谢向晚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角落里闪动的人影,唇边闪过一抹笑意。
夫妻两个洗漱完毕,谢向晚换了件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下配一条白色挑线裙,头上、腕子上戴的亦是喜庆的赤金嵌红宝石的首饰,很符合新妇的装扮。
而陆离就随意许多,直接穿了件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头发用一根玉簪别着。整个人看起来富贵中不乏清雅。
从远翠苑出来,天色还没有放亮,谢向晚提前打听过,陆家女眷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约莫在卯正(06:00),现在才卯初二刻,远翠苑距离宁寿堂不远,步行过去也就一刻钟。
谢向晚便能提前一刻钟抵达,不算太早,可也绝不是迟到,就是老夫人、小齐氏也寻不出她的错来。
北方秋日的清晨还有些冷。谢向晚紧了紧衣襟,缓步朝宁寿堂走去。
陆离并没有同行,而是直接去了书房。正如谢向晚所说。新婚已过,他们夫妻也该着手正事了。陆离昨天就决定了,自今日起便开始去做‘那件事’,争取在十月万寿节的时候完成。
“哎呀,二奶奶来了,少夫人和几位奶奶也都来了,就等您呢~~”
迎上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粉色袄裙,圆脸盘儿。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有神。应该是个有主见的。
“等我?大嫂不是说每日卯正给祖母请安嘛,莫不是我记错的时辰?”
谢向晚挑了挑眉。说这话什么意思?怪她来得晚?
不能怪谢向晚多想,这丫鬟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名唤同福,是陆家针线房管事妈妈的小女儿,一家子都是老夫人的陪嫁,算是心腹之人。
同福故意在谢向晚头一回来请安说出这种话,绝对没怀什么好意啊。
“……”同福愣了下,她没想到新二奶奶居然这般‘直爽’,一点儿都不像个刚过门的新妇呀。
说好的腼腆呢,说好的忐忑呢,说好的小家子气呢?不是都说新二奶奶是商户女,与那个被少夫人整治得只剩一口气的梁氏一样的出身。
可为什么谢氏和梁氏的反应如此不同?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同福赶忙转移话题,“外头冷,二奶奶赶紧进去吧。”
谢向晚没说什么,跟个丫鬟计较,未免有**份。
矜持的点点头,谢向晚抬脚上了台阶。
正间里,老夫人已经穿着整齐的坐在了罗汉床上,倚着靠枕跟小齐氏、陆昭、陆穆等人聊天。
见谢向晚进来,老夫人微微坐起了身子,招招手,“妙善,快来。”
“给祖母请安!”
谢向晚规矩的行礼,姿态优雅,动作标准,任是最挑剔的教养嬷嬷也挑不出错。
老夫人眸光闪烁了下,笑容不变,“好,好,快来坐下吧。这一早一晚的,天气冷着呢。”
“多谢祖母。”谢向晚坐在了小齐氏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前,冲着小齐氏欠了欠身,“大嫂安好!”
“好好,弟妹就是这么客气!”
小齐氏很满意谢向晚的‘守礼’,笑眯眯的受了她的礼,正欲拉着她说几句话,不想外头又传来通禀声:“先大奶奶来了!”
“咦,不是说几位嫂嫂都来了吗?”
谢向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同福,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我还以为我迟到了呢,吓了好大一跳!”
老夫人瞥了眼立在身后的同福,笑容有些发冷,但还是装作没有听到谢氏的抱怨,继续扭头对陆昭说着什么。
先大奶奶钱氏一脚迈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谢向晚的话,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缩着肩膀的同福。
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不虞,钱氏暗中给同福记了一笔。
三个房头的孙媳妇陆续赶来,老夫人一派慈祥,笑眯眯的挨个儿跟她们说了两句,然后便打发她们去给各自的婆母(or母亲)请安去了。
“母亲素喜清净。所以不必每日都去给她请安。只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过去即可!”
小齐氏挽着谢向晚的手,热心的给她讲解陆家的一些习惯、规矩。
“哦,还有此事。”谢向晚故作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嫂提点。我初来,家中的规矩都不怎么熟。还望大嫂教我!”
小齐氏亲昵的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我定会将家中的情况仔细给你说,弟妹啊,咱们可是嫡亲的妯娌呢,理当相互帮衬才是!”
相互帮衬?
谢向晚暗暗升起警觉,面儿上却依然浅笑盈盈,“大嫂说的没错。我年纪小,又刚过门,家里有什么事儿我都听大嫂的!”
小齐氏忙说道:“弟妹太谦虚了,我可是听说弟妹还在闺中的时候便杀伐决断,处事极有章法呢。”
谢向晚似是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佯作不懂,‘害羞’的垂下头,“大嫂过奖了,我、我哪有那么好呀。”
小齐氏被噎了下,谢向晚根本不按她的剧本演。自己提前准备的台词都用不上。
正巧两人已经走到了宁福堂,小齐氏话题一转,招呼谢向晚进屋吃茶。
谢向晚没有拒绝。依然一副标准新媳妇的害羞状,跟着小齐氏进了宁福堂。
与远翠苑一样,宁福堂也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面积比远翠苑稍大些,位置也更为‘核心’。院中的布局和摆设精致许多。
一路亭台楼榭、花木扶疏,妯娌两个边走边说,小齐氏介绍到自家院落的时候,语气中难掩得意。
谢向晚毫不在意,每每听到小齐氏自夸。她就点头附和。
一个说,一个听。两妯娌有说有笑,落在旁人眼中。居然有种奇异的和谐。
进了正院上房,小齐氏将谢向晚让到罗汉床的右侧座位上,她则坐在了左侧主位。
丫鬟送上了茶点,小齐氏热情的招呼谢向晚用茶。
呷了一口茶,意思意思的吃了块小齐氏极力推荐的枣糕,谢向晚便推手不用了。
小齐氏见寒暄得差不多,也不再客气,直奔主题:“有件事大嫂要先向弟妹告个罪——”
小齐氏站起来,郑重的向谢向晚行礼。
谢向晚赶忙躲开,故作茫然的说道:“大嫂,这、这是作甚?您要折煞妙善吗?”
小齐氏一脸自责的说:“弟妹,远翠苑的事,是嫂子疏忽了,虽然那时……唉,不说她也罢,不管许氏如何,我到底是家中的主母,理当处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务。”
小齐氏故意说一半藏一半,既点出了远翠苑事件,又变相的把责任推到前任二奶奶许氏的头上。
最后诚恳的说:“是嫂子疏忽了,那些奴婢,就按照弟妹的意思处置吧。不过,他们走了,远翠苑的差事却不能耽搁。”
小齐氏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咱们陆家适龄的家生子的花名册,弟妹若是得闲了,可以直接把人召来选一选……当然,弟妹若是看不上家里的奴婢,想从外头另买人,咱们家也有相熟的牙婆……”
小齐氏婉转的将事前与老夫人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并暗暗提醒谢向晚:想在院子里安插自己人可以,但也不能太过分。
要么从家生子里选,要么从外头买,反正谢向晚必须把远翠苑‘空缺’的差事重新补上人。
只可惜,谢向晚却还有第三个选择,“多谢大嫂,不过,院中奴婢的事儿,二爷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您也知道,二爷时常在方老先生的书斋小住,方老先生仁爱,为了让二爷住得舒适,就特意给二爷准备了服侍的丫鬟婆子。这几年下来竟添了不少人。如今二爷搬回来住,那些奴婢放在方家也不合适。正巧远翠苑有了空缺,二爷算了算,将留在方家的人带回来正好补上!”
“……”小齐氏傻眼了,这显然跟她事前设计好的剧情不相符啊。
偏谢向晚把陆离推了出来,小齐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那位可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连世子都敢打,更不用说她这个世子少夫人了。
僵硬的扯出一抹笑,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方家了?”
谢向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是这么跟二爷说的,二爷却说,方老先生是他的师长,而那些家仆则是长辈所赐,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二爷也是不想辜负了老先生的好意啊!”
得,还给上升到‘尊长’的层面上了。
小齐氏无法,只得暂时放下此事,转而进入第二个议题,“还有一事,我想请弟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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