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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崔元靖感谢的话,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随后便福了福身,牵马调头,十分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不远处马上等待的年轻郎君而去。
到了近前,便见两人倾身凑在一起说了什么,随后那红衣女又回头嗔怪的看了一眼。
崔元靖彼时正回过头来跟元熙说话,却是没有注意到,而唯一注意到的元容,则是不由得挑了挑眉。
难道那女子,竟是与自家有什么瓜葛不成?
“九娘,九娘?”元容正寻思着,便冷不防一只手挡在面前,却是崔元昱,“阿兄跟你说话呢,出什么神?”
“没什么。”元容撇头看向崔元靖,道:“阿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天快黑了。”
崔元靖点了点头,便车夫牵了马绕路。至于那肇事的大红马和他只会哇哇叫的主人,谁还耐烦管它?
只是元熙他们乘坐的马车已经被撞的坏了,崔元靖便叫人匀了一匹马出来,自己带着崔元昱,元熙骑马带着元容。
回到平康坊崔宅,元容他们便照旧先去春山堂见卢氏,又顺便提了一嘴撞车的事情,不过因事情并未闹大,是以卢氏也并未在意,只道日后需多加小心,便叫众人散了。
而元熙和元容相携回了观澜苑,又遣了婢子去大厨房一块儿把饭取来吃了,便各回各屋。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元容也不需点灯也读,又忙乎了一天,此时倦意上来,便打发众人该洗漱的洗漱,睡觉的睡觉。
日子便如此回到了正轨上。
第二日,大早,一觉睡到天亮。元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得外头已经有了动静,方才撩开帐子,便有婢子上来伺候。
洗漱完毕,又吃饱喝足之后,便照例寻了元熙一同去春山堂请安。
到了春山堂便发现今儿崔善净居然在家,正跟卢氏对坐吃饭呢,两人这才对视一眼,想起来今儿是休沐日。
圣人立朝之初,天下尚未大定,国家百废待兴,身为朝廷命官是很忙的,几乎没有闲暇,但自景平初年起,朝廷便延续了前朝的每十日一休沐的制度。
“四娘和九娘来的倒早,可用过饭了?”崔善净朝两人招呼道。
“多谢阿翁关心,孙女已经用过了。”元熙回道。说着便挽起袖子上前,接过婢子手中的碗,为崔元靖续上了白粥。
崔元靖赞许的冲着元熙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们便在一旁稍后罢。”
于是元容姐妹便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一旁等候。因当着长辈面前,元容即便跪的腿都酸了,也没敢偷着动弹。
却是卢氏吃过饭,接过茶水漱了口,又擦了嘴,端着饮子换了个位置,才抬起眼皮道:“累了便不要硬撑,这屋里没外人。”顿了顿却又道:“不是说是个机灵的?我看怎么有点呆。”却是对元熙说的。
元容初时注意力只在如何直挺挺的端坐上头了,不妨卢氏突然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卢氏说的是她,还真是不由得呆了呆,心中却暗道:这是说的她吗?她哪里看着呆了!明明别人都说她聪明伶俐!
元熙听闻卢氏的话,便不由得撇头去看妹子,瞧着元容那微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卢氏的样子,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真是有点呆。
“阿婆~”元容不干了,既然卢氏开了口,她自然不会继续装模作样,便起了身凑到卢氏身边,拽了拽卢氏的衣摆道:“不带这样的,孙女才不呆呢,阿爹说九娘聪慧可比五兄哒。”
卢氏拍了拍元容的脑袋瓜,道:“是吗,昭哥可是被称为小神童,九娘也这样聪明?”
“嗯!”元容重重点头道。这可是为了奠定她未来福利,崔谦之都说了,崔善净和卢氏都喜欢聪明的孩子,她本来就占着优势,还不趁现在别的小郎君小娘子都不在的时候给夯实了,她就傻了!
瞧见元容略有显摆之意,卢氏面上便多了几分愉悦之色,正待开口,便听得崔善净道:“九娘这么有信心,不如阿翁考考你如何?”
正说着,便见崔元靖和崔元昱来了。只是等他们进了门,众人便看见崔元昱嘴角多了一块青色,还有些浮肿。
卢氏面色微变,崔善净却是哎呀一声,上前按住崔元昱的肩膀仔细瞧了瞧道:“这是怎么回事?”又朝旁边侍立的婢子道:“去拿药油来。”
不用说,崔善净虽然是文官,可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早四十年,人家也是文武双全的俊才,自然看得出崔元昱面上这伤,他是被人打得。这摔伤磕伤和打出来的伤痕那是不一样的。
便看向崔元靖道:“三郎?”瞧崔善净的模样,大概是以为他们兄弟动了手了。
“阿翁,不管阿兄的事。”崔元靖撇着嘴,抽着冷气,却还忘不了替崔元靖澄清,却被卢氏瞪了一眼:“快闭嘴罢!疼还不老实些!”然后沾着药油重重抹到崔元昱面上,疼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那这是怎么弄得?”元熙不由插嘴道。
当初因为元容的出生,郑氏对崔元昱的照顾便不那么周到了,于是元熙这个做姐姐的没少照看他,是以两人姐弟情分也是很深,元熙跟元昱这个弟弟的感情并不比元容差。
不过元昱正龇牙咧嘴的,却是不好说话,反而崔元靖开了口,道:“阿翁,阿婆,七郎是昨晚出去溜达的时候被旁的小郎君给揍了,只是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说道这儿,崔元靖竟是露出一丝笑意:“我本待去为他助拳,只是七郎言道他有仇要自己报,我便应了他。”
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崔家人护短归护短,却没有溺爱子女的,崔元昱长到如今年纪,也算是个小男子汉了,要是被打了就哭着回家找家长帮忙这么没出息,崔元靖也得教训他。
岂料崔善净抚须未言,卢氏却哼了一声,道:“崔家的子弟,何曾有过被人欺负却不还手的?七郎要自己报仇也由得,但你这做兄长的,也该尽到保护弟妹的责任。七郎平白无故被打,哪儿能这么轻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