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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一脚泥的踏进院子,正好碰见端着木盆要去洗衣的弟媳大徐氏,打了声招呼:“弟妹,洗衣服?”
大徐氏瞧着倒是个挺响快(爽快爱笑,很容易打成一团)的人,答道:“ 是啊,大哥咋回来了,落东西啦?”
“没啥,想起有几句话忘了给你嫂子交代,就回来一趟。”
“那行,你们两口子聊,我先洗衣服去了。”大徐氏将手中的木盆扬了扬。
李文侧开身子让大徐氏先过,掀开门帘子的时候正看到背对着他偷偷的抹眼泪小徐氏(也就是二蛋娘),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文叹息一声,走了进去,“她又拿话挤兑你了?”
“回来了?”小徐氏站起来,从瓷罐里倒了杯水递给李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李文知道妻子的性格,总是委屈自己,粉饰太平,语气重了些:“问你话呢,打什么马虎眼?”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还不至于为几句话就生气上火的。”小徐氏微微敛眸,也不愿让李文在这个问题上多过纠缠。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个做大伯的,难道还能上去教训ji巴掌?就是说几句重话也会让家里吵个不停,何必呢?小徐氏转而问起地里的情况,希望转移李文的注意力。
见小徐氏避而不谈的样子,李文也没追问下去。他知道就是追问到底,小徐氏打定主要不说,他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便回答小徐氏的话,又问了问二蛋的情况。
李文的不追问也让小徐氏松了口气,她和大徐氏原本是堂姐妹,只不过她是堂妹,先嫁过来成为长媳。大徐氏娘家家境比较好,伯母就想多挑选几户人家,给她择户家境好人口也简单,没那么多妯娌的人家。伯母也知道大徐氏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毕竟因为家境好的缘故,大徐氏从小刘就比人家傲气一些。谁知道就是这挑挑拣拣,再也没人上门说亲的了,一直拖到十八岁。着急了,只要人好,嫁进来做了她的弟媳。
若是没嫁进一个地方倒也还好,偏偏小徐氏成天在大徐氏面前晃悠,你说大徐氏会怎么想?不但没有高嫁,反倒拖累成了老姑娘才嫁了人,还落在小徐氏后面成了她弟媳,这让心高气傲的大徐氏怎么受得了?所以她们是堂姐妹,妯娌关系还不如别人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妯娌好。
二蛋烧伤回来那天,大徐氏是堵在门口幸灾乐祸的刺啦了小徐氏一番,让本就自责的小徐氏又是红眼掉了一通眼泪。好在小徐氏的公公婆婆比较通情达理,没有过多的责怪,问了几句孩子的情况。也听李文说是等文氏当家的回来再登门道歉,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在孩子已经成家,为人处事方面也要他们自己去学。
谁知道人没等到又传来李强被撞,生死不明的话,他们就算再心疼孩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人家添堵。做人要厚道,又是一个屯子里住着,也没有死生大仇,何必做得那么决?李文两口子便打算再等等。二蛋的伤有大勇帮着治疗,也不需多担心。
李文和弟弟李武是分了家但没分开住,所以谁家有点小动静,对方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因为二蛋受伤的事情,小徐氏不得不留在家里做饭洗衣之类的事情,地里的活儿全由李文一个人担着。就是这,小徐氏也被大徐氏阴阳怪气的恭贺了一番,说她命好,男人疼,不用下地云云。当初分家的时候李父李母也自己留了一份土地,等他们老了做不动了才跟老大李文一起生活,自然田产也归李文所有。考虑到父母的身体,李文就建议离家近的土地让父母耕种,这个建议就让李武心里非常不舒坦。离家越近的地因为侍弄得勤,都是肥土高产出的。虽然李文后面又说了一句他们弟兄平分这地,他还能当真?心里记恨呢。口里说着孝顺的话,手上毫不含糊的给自己捞油水。
“大勇刚给换了药,说是不出三天就能结疤了。”
二蛋还小,为了缩小疤痕面积,李大勇开的药都比较温和,所以效果也没那么快。
“爹,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坐在炕沿上,闷闷不乐的临空两只脚互踩。他这几天被娘拘在家里,不准跑到太阳底下,不准乱动,这不准那不可以的,很不自由。他很想念以前上山下河满山跑的时候,希望自己一下子就能好起来。扭着脖子想要看清背后的伤,却只能看到一线白色。
小徐氏差点又要掉泪,二蛋背部烧伤,为了避免碰到伤口,晚上睡觉都得趴着睡。趴着睡觉本就不舒服,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坚持一整夜,还得连续几天。孩子遭罪,她也跟着心疼,怕孩子好动,她夜里守着二蛋,这些日子明显消瘦了好多。
“我不管,今晚非得去讨个说法,他们家惹了祸,不吭声不表态的,是当我这个外来的媳妇子好欺负吗?”她得子不易,平时那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着,没道理让别人来折腾的。 李强生命无忧,李家更是有亲戚来访。这个时候没人记起她家受伤的二蛋,好像都忘了这一茬事,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我们为你们着想不去添麻烦,你们倒一点表示也没有,我好好人做久了,就谁都可以踩上两脚是吧,小徐氏握紧了拳头。
见小徐氏动了真怒,李文笑了,满口答应:“好,今晚我早点回来。”
李文也自然是要讨个说法,可借的耕牛不能闲着不用,只能把时间推到晚上。
“爹,娘,我想出去玩。”二蛋拉着李文的衣角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李文蹲下身子,平视着二蛋:“等你大勇爷爷说可以就行。”
“啊,那是好久?”二蛋嘟嘴,又很快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大勇爷爷为什么没胡子呢?而且好年轻哦。”
......
荆浩闷闷不乐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东方白。与七丫和李宝娃两姐弟分别后,东方白的心情极好,嘴里吹着口哨,一边四下张望,见荆浩没有缓下脚步等他的样子,连忙出声:“走慢点,你牛气哄哄的,谁又招惹到你了?”
是你,是你!荆浩心里在大声回答。
原因很简单,他受了七丫小半个时辰的口水洗礼,东方白只一个露脸,人家姑娘就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安的绞着手指,偶尔怯怯抬头偷瞄东方白一眼,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任由东方白数落也不还嘴,乖巧得跟吃错药一样。荆浩气得要吐血,这算什么,色、诱?他长得有那么磕碜人吗,见着他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母暴龙,见着东方白又全化身成为温柔小绵羊了?早知道东方白那张脸这么管用,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坐在那里看够了笑话才撩袖站起来。尼玛,就算你帅得惨绝人寰,用得着拿他当衬托吗?
而且,他荆浩哪里丑了?他这是硬汉,真男人!
想到这里,荆浩又回头狠狠的看了东方白一眼,吐出几个字:“哼,小白脸!”
东方白偏好白色的衣服,皮肤白皙,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脸。刚才那群姑娘八成就是冲东方白去的,这么一想,荆浩心里特别不舒坦。不喜欢被姑娘家围追堵截是一回事,知道人家围追堵截的不是你,感受又是大大的不同。
荆浩转头,步子又加快了不少,想把东方白甩得远远的。
周围都是田埂,东方白倒也不担心迷路,再不济动动嘴问问就是了。自荆浩来到盆地镇后,他也是越来越摸不准荆浩的脉了,好像很容易动怒?东方白蹙紧的眉头又一下子松开,可不是,比起只会黑着脸板脸唬人的荆浩,现在的荆浩倒有了点人气儿。
李宝娃背着牛草走在后面,看着七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忧心忡忡的。他知道他姐姐是看上那个白面贵公子了,可也不想想人家什么身份,能看上咱们这种小地方出身的姑娘吗?他虽然浑,但不是没眼力劲儿,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又招惹不起,有些人看着笑得和和气气的,反倒不好相处,说不定人家心里怎么看不起你呢。
在第七次七丫差点踩进水田的时候,李宝娃终于开口了:“姐,那个人不合适咱。”
“什么叫合适?成亲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七丫甜甜的回忆被人打断,转身凶巴巴的吼道。
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子就容易丧失理智。李宝娃想起一朋友的话也急了:“那人的身份不简单,怎么会......”
“什么身份?”七丫一下子兴奋起来,伸手拉住李宝娃的手,握紧道:“你知道他什么身份?!”
“哎哟,疼疼疼疼....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