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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这两日并未进食,只是喝了些水,嘴里仍是干的很,像是被火烘干了一样。一股腐烂的霉味传到我的鼻子,引得胃里有些翻腾,一股酸水从嗓子眼涌了出来,低下头吐在了旁边的乱草上。
缓过来后,我又移到墙角那靠坐着,突然看见不远处那堆漆黑的乱草动了两下,我吓得发出一声惊呼。紧紧的靠在墙角,仔细看着那堆乱草的动静。
那到底是什么?只见一个很像是圆球的东西从那堆乱草里冒了出来,越来越高,紧接着发出几声呜呼声。
“臭丫头,竟敢往我胡老婆子身上啐!”一个干涩却有力的声音朝我喊道。
“啊!”心被抽了一下,不由地发出一声尖叫,关在这已有两天,可万万没想到这间牢房里居然还有个人。
“那**进来时踢了我一脚,老婆子没有跟你计较,没想到你竟不知好歹,今日又啐了我一脸,我已经忍无可忍了。”那胡老婆子从那草堆了跳了出来后,抖了抖身上脏乱的草,一张脸漆黑,糊满了淤泥,唯有那双眼和牙透着些许白色。
我被眼前的胡老婆子着实给吓住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怯生的看向她,“这位婆婆,实在对不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儿。”
我往右边挪了挪,示意她坐过来,我虽不知她为何躺在那乱草堆里,一动不动的,一躺竟是两天,但看她的面容,像是被关了很久,她的眼睛已经完全丧失了光泽。
她见我让她坐过来,刚刚愤怒的神情淡了去,鬓角一皱,裂开嘴笑了起来,“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小丫头,算了,我胡老婆子也是大度之人,不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
她说完便挪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你是天人,天人!”那胡老婆子刚坐下,看我了一眼,猛地一下从刚刚坐的地方跳了起来,指着我失声叫道。
我被她惊叫声吓得又是一震。心中暗自想着这胡老婆子的精神肯定有些失常,竟说些神叨叨的话。
我被她这满嘴胡话惊的不知所措,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说我不是一个人?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不对,难道她说我的身体和魂魄不是一个人的?可她怎么知道?那胡老婆子蹲坐在离我一尺远的地上,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我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老婆婆,你所说的天人是什么意思?”我看向她问道。她怔了一下,双眼直直的看了我半天,“你是升过天的人,有四魂六魄。”
这老婆婆的确有点眼力,看得出我是附在别人身上的一缕孤魂,或许她还真是个神人,我凑近了她,心切的问,“婆婆,那你说我从哪儿来,能回去吗?”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是你的宿命,你得经过三世历练,才能和玉龙羽化升天啊!”那胡老婆子继续念叨着,听的我云里雾里的。
其余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意思是我能回去的,我真的能回到现代吗?
我正想再问个明白,一个狱卒打开了牢门,走了进来,朝那胡老婆子厉声一吼,“遭老婆子,又在这胡说什么!活腻了是吧。”
那胡老婆子听后,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那狱卒本想拿起鞭子抽她,但见她已昏睡在地,索性收起了鞭子,嘴里骂道,“要你再胡说,看我还饶过你。”
半夜时,身子已无力再支撑,眼皮沉的厉害,闭上眼迷糊地睡着。脑海里一幅幅惊险的画面闪过,清晰而又模糊。
突然画面一闪,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爸爸伤心的面容,他佝偻的身子趴在我的书房里,看着我的照片,双眼含泪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鄢儿啊,你到底去哪了,你怎么扔下爸爸妈妈不管了呢?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离我们而去,让我和你妈妈可怎么办啊?”
从未流过泪的爸爸,居然哭诉着叫喊我的名字,没想到我走了不到一年,爸爸看上去竟老了十岁,双鬓已泛起白发,消瘦的背影在那空大的书房里显得那么的单薄。
妈妈带着病容的脸走到爸爸身边,拍了拍爸爸的肩头,“别伤心了,说不定女儿过两日就回来了,鄢儿肯定还在人世,我昨晚做梦还梦见她了,她不会那么忍心离开我们的。”
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吧,以前我在深圳的时候,都会给她寄回进口的药让她吃着维持病情,可如今我不再她们身边,她是不是已经停药了?
爸爸,妈妈,都是女儿不好,等我,女儿就会回来了,等我,一定要等我。
刀割的疼,钻心的痛,泪滴落,掉在脸上,炙热而又冰凉。
腿不知被什么踢了一下,一阵生疼从大腿处传来,我猛地从梦里惊喜,一滴泪珠滑进嘴里,似咸似苦。
“起来,起来了,喂喂!”一个狱卒又猛地踢了我两下,冷声吼道。
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摸着墙角站起身来。
那个狱卒身后站着一个公公,他见我起身,上前走了几步,扯着嗓子叫道,“安寒听令,皇后娘娘有旨,到椒房殿问话。”
我躬着身子答了声诺,拖着一条铁链向外走去,那狱卒见我走了出来,从腰上掏出钥匙,打开了我脚上的铁锁。
因在牢里关的太久,出了狱牢后,外面的光刺的眼一阵酸涩,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随着那宣令的公公往椒房殿走去。
皇后娘娘再次召我,是来给我下催命符的吧,过不了几日太后娘娘就会回宫,她是等不及了。感觉脖子似被人勒住了般,气越来越短,心跳的越来越快。
刘启在哪?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为何过了这么久,仍不见他来,还是皇后娘娘暗中操控着他,让他根本无法接近我。惴惴不安的跨过殿门,朝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一阵丝弦的乐音传来,伴着几声若有若无的箫音,我立即听出,这是刘启吹奏的箫声,他在这?他竟然在这?死沉的心为之一振,通往深渊的路似探进一丝光芒。
我不顾那领路公公的警告,加快了步子寻着那箫声而去,快,快,马上便见到他了,他会救我,会救我的。
我提起裙裾,朝刚刚那传来箫声的殿门跑去,刚走到门口,正欲跨进去,却见殿内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姬正迎着曲子在翩翩起舞,并未发现刘启的身影,难道不是他,可刚刚那箫音明明是他所吹奏。
彩袖飘逸,莲步轻移,腰肢袅娜。
我俯在门框边,看着殿内的一幕,而身后的公公也未急着催促我,任由我这么站在这儿。忽听箫音又起,虽只闻箫音,却仍不见刘启的影子。刚刚那群舞姬队形一变,收起了彩袖,齐齐地再将彩袖抛向一个身着绯衣的女子。
熟悉的身姿出现在眼前,那绯衣女子虽半遮着脸,但我一眼便认得出她是栗舞阳。他们是在为接待匈奴使臣排练舞蹈吗?刘启这几日都未曾出现,便是为了此事?
丝弦之声戛然而止,一阵踢踏之声传来,伴随着巴掌拍响的声音,片刻后,伴着箫声,刘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深情的凝视着栗舞阳,缓缓的走向她,看得出他的眼中不仅仅只是为了排一出舞蹈。
一步一步,近在迟尺,却如隔千山,是何时开始,那凝神的模样已不只是为我。
他步步靠近栗舞阳,却又步步远离了我的心,我和他,他和我之间拥有的也只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感情,这变数来的太快,让我难以承受。
丝弦之声再次响起,那群舞姬随着乐曲欢快的迈着步子,旋转,跳跃,抛袖,舞动。
眼神越来越模糊,冷,如千年寒冰的冷席卷而来,我蜷起手臂,转过身子,落魄地的离开了那充斥着欢快的地方。
“鄢儿----”刘启的声音似乎在背后传来,可我脚下的步子却加的更急,弦乐之音渐渐淡去,耳朵里却一直嗡嗡作响,许久不曾散去。
到了皇后的寝宫后,见皇后娘娘已端坐在一张雕花大椅上,我木然的跪在地上向她行了一礼。
“怎么,还是不愿意说吗?你倒是很能挺的!”皇后娘娘看了我一下,又瞥开了眼去端起那桌案上玉杯轻抿了一口。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若要奴婢的命,拿去便是。”我冷声的回道。
“砰!”她手中端着的茶杯猛地摔了过来,砸到了我的额头上,只听几声脆响后,地上已是一片狼藉,那白色的玉杯被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的碎渣子。
额头火辣的疼,一股热流滴落下来,掉在青石地面,瞬间渲染开去,伸手拂过额头,手指侵满了鲜红。
呵,好啊,死了好,这个地方,不呆也罢,这个命,不要也罢,如果就这么死了,或许还能回到现代,回到爸爸和妈妈的身边,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不怕死,我偏不让你死的痛快,来人,端上来。”皇后厉声对那身后的宫娥吩咐道。
那宫娥手中端了一个大碗,碗里盛满了浓黑的药汁,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填满了整个大殿,我咬着牙看着她一步步的向我走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