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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是小河回来了!”元娘兴奋地说道,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覃初柳也很高兴,她还以为小河要等到小年才能回来呢。
等覃初柳出去的时候,小河已经被元娘领进了院子。
小河长高了,人好似也黑了些,他说话的时候,就显得他的牙更白了。
“小河,累坏了吧,你都瘦了,大姐好好给你补补。”元娘看着小河,心疼地说着。
在元娘眼里,小河永远都是孩子,她就像是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小河,所以,无论小河在外面吃的多胖,在元娘看来,他都是瘦了。
小河摸了摸脸,“我就想吃大姐做的菜,我能在家待到过年,大姐要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元娘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候小河见覃初柳出来了,赶忙走到覃初柳身前,“柳柳,你看我长高了没有”,说着,还用手在他和覃初柳之间比划了一下。
覃初柳正要应和他,这时候隼跑了过来,在她腿边转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着小河。
小河惊奇,“柳柳,咱家啥时候养狗了?这狗太是骇人,我刚才要进来的时候,它瞪着我,好似我再往前走一步,它就会咬我一般。”
覃初柳给小河说了隼的来历,还带他看了兔子和鹿,小河新奇的不行,无论元娘怎么招呼他,他蹲在兔子窝前就是不挪窝。
元娘无奈,只得由着他们,自己出是去给小河交祭祖的钱去了。
小河一边逗弄兔子一边问覃初柳,“柳柳,家里救回来的那个北辽人呢?我咋没看见!你说是他高还是傻蛋高,我以后会不会长的像傻蛋那么高?”
没听见覃初柳回答,他转头去瞧,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继而响起覃初柳和谷良嘹亮的笑声。
原来刚刚谷良就从东屋出来了,覃初柳让他噤声。趁着小河专心喂兔子的当口把自己的地方让给了谷良,她则是躲到谷良身后。
小河转头去看,不妨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变成了个表情甚是严肃的高大青年,这才吓了一跳。
小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覃初柳想出来的鬼主意。瞪了她一眼,继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至此,三个小伙伴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晚上,元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小河吃的肚皮鼓鼓的,也不能早睡,便拉着覃初柳和谷良坐在灶房里陪他聊天。
覃初柳问起他在刘地主那里的情况,小河很是兴奋,说起来滔滔不绝,“马掌柜对我很好。还带我去选长工了,教我怎么看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我学了不少东西。真真没想到,光挑一个长工,就有那么大的学问……”
覃初柳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扰他,直到他说累了,才停下口,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最近家里也发生了些事情,覃初柳一一说了。最后,覃初柳凑近小河,神秘兮兮地道。“小河,咱家现在有钱了,我可是小富婆了。”
小河不信,撇了撇嘴。
“你别不信”,覃初柳急了,“咱家现在一个月最少进账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最少,你想想,那最多的时候能有多少?”
小河有些懵住,他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摞一摞地白银堆在他眼前的情景。
谷良在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白银有什么了不起。他可是见过成山的金子呢。
三个人聊到很晚才睡下。第二天,是腊八节,也是祭祖的日子。
覃初柳早早的就被叫了起来,元娘已经把她要穿的衣裳准备好。这一日按着惯例是要穿最好最新的衣裳鞋袜的,奈何覃初柳最时新的衣裳颜色太扎眼,于是便只得穿她往日的常穿的衣裳。
覃初柳心道,这样更好,混迹在人堆里也不引人注意。
梳洗过后,元娘便带着小河和覃初柳去了祠堂,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等在外面了。
流民知道今日是安家村祭祖的日子,也都自动让出了祠堂前的空地。吉时一到,祭祖活动便在二祖爷爷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男人按辈份要紧祠堂给祖先磕头、上香、敬酒,女人不准进祠堂,便只在外面磕头。
按说覃初柳不姓安,是可以不叩拜的,但是元娘觉得她自下生就在这里,安家村就是覃初柳的根,自然也要祭拜。
所以磕头的时候,覃初柳混迹在同辈媳妇中,规规矩矩地磕了头。
祭拜结束之后,还有宴席,之前收的银钱大部分都用来办宴席了。
宴席就设在祠堂外的空地上,饭菜是之前里正和族老指派的人家做的。大冬天的在外面吃饭,饭菜还没上桌就已经凉了,饶是这样,村民依然吃的十分欢畅。
覃初柳和小河也想留下来吃饭,元娘怕他们吃的太凉闹肚子,便把他们拉回家了。
家里戚老头儿正和梅婆子一起煮腊八粥,覃初柳还没进到院子里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腊八粥要熬的烂一些才更好吃,所以时间有点儿久,覃初柳等不及,便拉着小河和谷良拿着碗站在灶台边上等。
元娘拿他们没办法,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眼见腊八粥熬好了,锅盖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戚老头儿接过覃初柳递过来的碗,正准备给她盛的时候,就听院子外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安小河,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出来。”
是崔氏!
小河和覃初柳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小河急急出门,就见崔氏站在院门外跳着脚往里面瞧,崔氏身量不高,跳的时候就需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看到院子里面的情景,所以只跳了几下,她的头发就有些散乱了。
“娘,你咋来了?吃过宴席了?”小河给崔氏开门,拉着崔氏往村里走。
崔氏却甩开了小河,站在那里不动,“你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回来了怎么也不家去?是不是娘不来找你,你就一辈子也不回去看娘了。”
小河垂头,急急辩解,“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今早又祭祖,我本打算下午或者明日回去一趟的。”
他这样说,反倒让崔氏更气了,指着小河的鼻子骂道,“怎地,这里是你家,咱家就不是你家了是吧?你爹你娘还没个外人重要是吧?你干啥也不和爹娘商量,说走就走,回来了竟然先回了这里,看看爹娘还要等空闲了,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屋子里,元娘听到动静就要出来,生怕小河挨了打,覃初柳赶忙拉住元娘,“娘,那是她亲儿子,还能下死手不成,你莫多管!”
说完她就后悔了,在娘面前提什么不行,偏就提了“亲儿子”,这不是戳娘的伤疤吗。
觑眼去看元娘,见她面色如常。元娘点头道,“柳柳说的是,我出去了只怕事情没个完,还是让小河自己想办法吧。”
覃初柳见元娘没有异样,专心收拾灶房,长舒了一口气。
正思忖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就见崔氏突然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这时候正是村里人吃完宴席散席的时候,不少人凑过来看热闹,很快小河和崔氏就被围了起来。
这下覃初柳可待不住了,也出了院子。
小河原是想让崔氏说个痛快,她骂完了,也就消停了,谁知道崔氏越骂越激动,到最后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小河怎么劝,怎么拉,她就是不起来。
崔氏见来了人,哭嚎的更是卖力,嘴里还不断地说着,“也不知道小河被谁下了迷|魂|药,连家也不回了,爹娘也不认了,这可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活呦。”
被谁下了迷|魂|药?这还用猜!
对于崔氏的含沙射影,覃初柳很是不忿,明明就是崔氏做了亏心事,伤了儿子的心,不愿意回家,咋就成了她和娘给小河下迷|魂|药了。
“小河,你们有什么话家去说吧,在外面撒泼耍赖像什么样子,凭白让人看了笑话。”覃初柳走到小河身边,用崔氏也能听到声音说道。
果然,崔氏听了,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唠”一声从地上窜起来,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你个小泼妇,你说谁撒泼耍赖呢?这是你家地盘啊?我还不能待了!”崔氏指着覃初柳的鼻尖,那个样子,就好像覃初柳敢多说一句她就要与她撕扯似的。
覃初柳可不怕她,正要与她理论,小河却拉住了她,乞求地看着看。覃初柳也知道小河夹在中间为难,到底是心疼他,便不再说话了。
崔氏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还要再接再厉骂得覃初柳找不着北,这时候小河突然开口对她说道,“娘,有啥事儿咱家去说不行?我这就跟你回家,你说啥都是还不行!”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去拉崔氏,崔氏可没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昂头对已经比她还高的小儿子道,“小河,把你这些日子在刘地主家挣的钱也带上,决不能便宜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