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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是当今皇上膝下唯一的子嗣,皇上登基六年有余,却只有皇贵妃一人生下了大皇子,且既大皇子之后的三年多里宫里的妃嫔再没有所出。
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很多大臣,包括皇上和太后等人,心里已经默认了大皇子就是将来的太子,大皇子在宫里已经拥有超然的地位和无上的宠溺。
虽然说现在宫里也有皇后和一位欣贵人怀了龙嗣,但是比起她们肚子里尚不知道男女的龙胎,已经四岁,且长的聪明伶俐的大皇子自然更受太后和皇上的重视和喜爱。
大皇子带着宫女在御花园里玩耍,无端端的却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头撞在了假山上,昏迷不醒,宫里所有的太医全部会诊,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大皇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只说情况不妙。
皇上为此龙颜大怒,发作了几个太医,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需要留着太医给大皇子治疗,他恨不得将这些无能的太医全部退到宫门外砍了脑袋。
大皇子的生母皇贵妃守在床前哭成了泪人,期盼着大皇子能够睁开眼睛,再叫他一声母妃。
平日里在宫里傲气凌人的皇贵妃此刻没有半分傲气的样子,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太后也一直守在旁边,她一直期盼着皇上能多子多福,可这么多年来宫里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她平日里看的跟眼珠似的,眼下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宝贝孙子,太后一口银牙全都咬碎了,吩咐将陪着大皇子游玩,没照顾好大皇子的宫女,内侍们全部拖出去杖毙。
一时间整个宫里人心惶惶,宫人们进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万一呼吸重了惹着太后不开心,被拖出去砍了。
这种时候,孙忠回宫复命,一看宫里的情形,便知道事情不好,出于本能的选择和对于太后脾气的了解,她先将安王府发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等到第二日太后心情稍稍平复些,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安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后此时正在气头上,孙忠也不敢直接说安王拒绝接旨,只说安王妃有了身孕,还没等宣完圣旨就吐了,宣旨中断,还得再去重新拟旨重宣。
也没敢说自己不小心让圣旨掉进了安王妃的呕吐物中,好在圣旨上都是有署日期的,只要重新宣旨,必然要重新拟。
太后心情不好,听孙忠讲办事不顺利,自然心气更加不顺,训斥了孙忠几句,却也没有大发雷霆,正要吩咐孙忠去找皇上拟旨,便有内侍来报说大皇子病情加重,唬的她顿时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忘了,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皇子一直昏迷不醒,气若游丝,刚才的时候却突然连呼吸和脉搏都弱了几分,若不是及时灌了参汤进去,这会子估计已经不行了。
皇贵妃已经几次哭的昏厥过去。
太后见了,连声吩咐将宫里最好的药材和人参都找出来,给大皇子服用。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叹气。
知道大皇子的重要性,尽管明知道大皇子的情形不好,但他们却谁也胆量将准备后事这句话说出口。
只能拿出浑身的解数先吊住大皇子的命了。
大皇子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大半个月,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天气越发的炎热,躺在床上单靠人参吊命的大皇子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瘦弱下去,原本红扑扑的脸蛋现在苍白瘦削,皮包苦头,肥嘟嘟的小手也开始萎缩。
即使太医们不说,皇上,太后心里也有了准备,知道大皇子估计是醒不过来了,心里虽然悲痛难过,但是好歹皇后和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两人身上了。
只有皇贵妃,仍不肯放弃,日日守在大皇子面前,失魂落魄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光彩一日比一日黯淡下去。
终于有一日,她长跪在皇上面前,求皇上做主彻查当日大皇子摔伤的事故,“.......身边的人都是大小就伺候在身边的,一个个都是臣妾亲自挑选的稳妥之人,不会有人怂恿他上假山的,再说就是上去了,伺候的人也会跟着上去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就摔下来了?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大皇子,请皇上为皇儿做主,不要......让他....闭不了眼。”
最后一句话皇贵妃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她哆嗦着声泪俱下。
皇上紧紧闭了闭眼睛,勉强压制住皇贵妃最后一句话所带出来的酸涩与痛苦,将皇贵妃搀扶起来,却没有马上说话。
查?他不是傻子,浸yin皇宫多年,又有前生夺嫡的经验,他自然敏锐的感觉出来大皇子摔伤的事情不是意外。
可是要怎么查?皇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敢出手谋害大皇子就得有动机,大皇子是他唯一的子嗣,敢出手的人自然是手上有筹码的人。
宫里现在有筹码的无非就是皇后和欣贵人这两位现在怀着龙嗣的女人。
皇上心底无声的叹息,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现在都不能动,因为她们的肚子里可能有大梁未来的继承人。
他握紧皇贵妃的手,“爱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儿做主,查是肯定要查得,只是当日跟在大皇子身边伺候的都被杖毙了,现在恐怕一时问不出什么线索。”
“那就去问整个宫里的人,御花园那么大,当日一定有其他的宫人在,我就不信没有人看见。”皇贵妃双目圆瞪,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脱口而出。
皇上敏锐的发现对面坐着的皇后挑了挑眉毛,没什么表情,欣贵人眼中却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慌,不安的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
她比皇后还早有孕一个多月,现下已经快五个多月,肚子跟个西瓜似的扣在肚皮上,欣贵人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皮,肚子里传来的悸动让她的心安稳了不少。
太医说她这胎一定是男孩。
欣贵人想着,底气便又足了两分。
皇上收回目光,继续安抚皇贵妃,“爱妃,别着急,就按你说的办,让皇后亲自去调查这件事。”
皇后向来听他的话,他只要稍稍暗示,自然能懂她的意思,不管是谁,害了大皇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现在动不了,将来也要惩处。
皇贵妃眼里闪过一簇火花,随即又快速的湮灭,踉跄着奔到了大皇子的榻前,看着已经瘦弱不堪的儿子,眼里闪过重重的恨意。
不管是谁,害了她的儿子,她都不会让她好过。
大皇子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在六月底的时候断了呼吸,皇贵妃整个人跟傻了似的,抱着大皇子不吃不喝,最后还是皇上看不下去,强行将皇贵妃打晕,将大皇子收敛了。
再醒来的皇贵妃整个人特别沉默,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只是每次眼神在看到皇后的欣贵人隆起的肚子时才略略有些变化,眼底的光芒意味不明。
大皇子到底是众人心中曾经认定的储君人选,他小小年纪便夭折,大臣们心底都唏嘘不已,同时也为皇上膝下无子感到担忧,有些大臣甚至已经在盘算让皇上尽快举行选秀,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整个朝廷包括宫里因为打皇子的去世而显得十分沉重,因为皇上亲口吩咐了皇后查探此事,皇后总要有所动作,后宫里人人自危,行动间越发小心谨慎,而前朝,皇上心情欠佳,对朝政也表现的兴趣缺缺,提不起精神来。
七月里最热的时候,今年的京城尤其燥热,自打入了伏,也没下几场雨,天气越发的燥热不堪,人的心情也就更加的烦闷不堪。
大皇子去世也快一个月了,宫里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许多,除了皇贵妃之外。
太后便想起了给齐宸靖赐侧妃的事情,一问起来,才知道程家已经给程思雅定下了亲事,顿时大发雷霆,将一套上好的瓷器与茶具砸了个稀烂。
“哼,以为定了亲哀家就没有办法了吗?”砸完了,太后犹不解气,恨恨的拍了拍桌子,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说起来给他赐婚都算是便宜他了,凭什么哀家失去了宝贝孙子,他们夫妇俩就能躲在家里安心的养胎,哼。”
太后心里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在走一条弯路,每次都想着既要处置了齐宸靖,又要在重臣面前遮掩住,这样一来,行事难免就受到束缚。
“哀家真是糊涂,对付他何须一定要遮掩脸面,哀家是堂堂正正的太后,皇上现在帝位稳固,哀家就是办一两件糊涂事,朝臣们想必也能谅解。”太后说着嘴里浮起一抹冷笑。
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太后叫了孙忠过来吩咐了一遍,“你明日就带上禁卫军去安王府,就说安王蓄意谋害大皇子,证据确凿,先将安王夫妇抓捕入狱。”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