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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事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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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实验室和NB电气集团一个比一个高调,这边刚搞完新年音乐会,那边就又拉开了“香港科技周”的帷幕。

    从农历正月初九至正月十六的一周,清水湾实验室总部、香江实验中心和停泊在尖沙咀6号码头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全部向香港市民以及来自全世界的游客免费开放。

    NB实验室年轻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来自各大学的志愿者为此做了大量准备,各种有趣的物理和化学小实验层出不穷,让香港市民尤其孩子们零距离接触科学,并培养他们对科学的兴趣。

    在香港研制的,也是香港历史上第一台超级电脑“极光”,不出意外的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本港两家电视台和上百家报刊杂志,从计算机科普到研制过程,再到“极光”的应用,全方位的进行了近一周的报道。

    反响非常之强烈,首先承认这个重大成果值得港人骄傲,不过它在协助税务局追查物业交易漏税调查方面的应用实在有些坑爹。

    自从“极光”源源不断的“吐”出涉嫌漏税交易清单,税务局以平均每天32宗的速度,对一个又个炒楼赚到钱却没去报税的市民立案调查。

    股票和地产是香港经济两大支柱,几乎每个家庭都在供楼,小单位升值了,把它卖掉换个大单位继续供,谁不希望住大房子,谁不希望资产多一点?那些以炒楼为生的更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不管赚多赚少,都要老老实实去税务局缴纳15的利得税,否则将面临偷税漏税的指控。

    炒楼赚点钱容易吗,是要担风险的!

    那么多年都不用交,现在交易一次少则缴纳几万,多则要缴纳几十万。至于那些位于黄金地段、面积上千尺的豪宅,转手一次可能要比之前少赚上百万。可见“极光”给港人的腰包造成了多可怕的灾难性后果。

    怨念归怨念,孩子的教育更重要。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成为最聪明的人,清水湾科大校区一时间人满为患,不得不请求警方派军装警员协助维持秩序;为了去香江实验中心,回乡证一下子变得格外抢手,间接带动了啰湖区的旅游业。

    “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停泊在海上,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不可能取消之前的同时参观人数限制,只能把开放时间延长至晚上10点。

    尽管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等香港高等院校,也同时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科普活动,分流了很大一部分家长和学生,但能够进入NB实验室清水湾总部、香江实验中心和“远望号”极地科考船的还是少数。

    为了不让市民们失望,为了给接下来的“第一届香港自然科学奖”颁奖典礼预热,由各奖项基金会代表、香港八所大学代表、NB实验室代表以及香港教育署、教统会、教资会等官方和非官方代表组成的“颁奖委员会”一致决定,由NB实验室牵头,在香港文化艺术中心和香港科技馆同时举行科普活动。

    然而,不管刚刚结束的“科技周”,还是正在进行的“颁奖周”,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香港第十大富豪、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兼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都没露面,再一次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春节那几天太忙,没时间陪奶奶和母亲一起过年。现在集团和实验室正式上班了,做晚辈的不能再不回去看看。

    南航去年发生空难之后,实验室评议会又制定了一个补充规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实验室人员在国内旅行要尽可能搭乘火车和汽车等交通工具。既能确保安全,又可以节约经费,作为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必须以身作则。

    沪江离南滨并不远,才100多公里。

    如果在后世,走公路,过大桥,仅需要一个多小时。但现在既没有高速公路,也没建长江大桥,只能老老实实走国道、过汽渡。

    第一次来丈夫出生、成长的老家,夏遥兴奋不已,沪江分公司的商务车刚驶出市区,就开始问到了没有。

    “早着呢,最快也得四个小时。”

    陪他俩一起回南滨探亲的李晓山,扶着椅背笑道:“听说沪江和南滨马上要通高速客轮,相当于气垫船,非常快,从沪江上船到南滨港只要两个小时,下次回来可以坐那个。”

    “要快还不容易。”

    章程放下实验室这周刚发行的英文版《科学前沿》,哈欠连天地说:“等兴东机场建成了,就可以乘NB航空的商务包机直达南滨,从香港到家最多4个小时,哪用得着坐船那么麻烦。”

    李晓山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不过机场还在规划,破土动工还遥遥无期,更不用说建成之后投入使用。”

    章程揉了揉发胀的双眼,嗡声嗡气地说:“说快也快,只要中央能批准,只要能筹集到足够的建设资金,也就是三五年的事。集中力量办大事,社会主义也就剩这点优越性了。”

    他们从火车站出来直接上商务车,既没去租住在外滩的中国公司临时总部,也没去正在紧张施工的沪东新区NB工业园,返程时同样不会去。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时间太紧,夏遥肚子越来越大,他必须把下半年的事情,全部放在上半年办,不然没时间陪即将出生的宝宝;二来他身份特殊,如果去了中国公司总部和沪东新区的NB工业园工地,不去拜访市政府和新区管委会领导,会给人留下傲慢的印象。

    作为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汇报,没想到他才准备开口,章程便接着道:“李总,NB医疗在国内市场的销售方式,影响到了一些高干子弟的利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集团董事局打算对中国公司的人事进行一次调整,以便更好的应对将来有可能的麻烦。”

    医疗设备市场不像开放程度最高的家电市场,拼不仅仅是价格、技术和质量,同时还要拼人脉和关系。说得不好听点,很多医院采购的不是价格最便宜的,也不是质量最好的,而是关系最硬、回扣最高的。

    NB医疗一反NB电气之前那“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风格,利用兴达商贸和中央的支持态度,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见单就抢、大小通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销售方式,得罪人很正常,不得罪才不正常呢。

    李晓山有这个心理准备,甚至制定了好几套应对策略。只是没想到集团董事局会如此重视,竟然想对中国公司的人事进行调整。

    “包括我吗?”他若无其事地问。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歉疚地说:“李总,你和胡总为集团操劳这么多年,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也正因为考虑到你俩为集团作出的杰出贡献,吴总和许总才委托我跟你先沟通一下,毕竟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不像他们有很多话难以启齿。”

    去年的大调整,以及新管理团队掌权之后的小调整,上上下下该换的几乎都换了,唯独他和妻子胡美琪的职位没变。

    想到大年三十,集团总裁助理伍英哲一反常态的跟章程去保安厂区陪职工们吃年夜饭,李晓山禁不住问道:“也包括美琪?”

    “嗯。”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董事局开始没想过调整你,只打算由伍助理接替胡总担任中国公司副总裁,全权负责东广那边的事务,好让你俩不用像现在这样两地分居。但初一下午的新年音乐会上,顾家三公子带去一个不速之客。为确保万无一失,姐夫、我和董事局一致认为你应该避开这个风头。”

    说交班就交班,是有些舍不得。但集团正在往国际化方向发展,把位置让给更有能力的人是早晚的事,李晓山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没问题,什么时候交接?”

    章程似笑非笑地问:“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晓山关上车窗,回头笑道:“章程,其实我跟你嫂子早想过让位。只是国内不同于国外,没个合适的接替人选真不放心。我们能想到的,你、思伟和董事局同样能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退?莱比锡、柏林、圣彼得堡,连你大舅都去过,我们也想去看看,甚至想跟思伟一样来个环球旅行。”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诡秘一笑道:“是该好好休个假,但想像我姐夫那样撂挑子没那么容易。”

    这里没外人,李晓山急切地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别卖关子了。”

    章程从廉原高手上接过公文包,掏出叠文件介绍道:“这次调整幅度比较大,不仅仅涉及中国公司。高管这一级涉及到八位总裁和副总裁,比如美洲公司总裁助理维森,升任刚组建的美国BNB新闻网总裁;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加布里埃尔,升任非洲公司副总裁;集团投资部财务总监王秉存,调任美洲公司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集团投资部财务副总监喻雁蓉,调任欧洲公司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

    美洲公司副总裁杰克和欧洲公司副总裁阿塞纳温格将来中国接替你和宋佳,杰克常驻沪江、阿塞纳温格常驻BJ,和即将上任的伍英哲一起全权负责中国公司事务。除了他们三位之外,集团还要从集团总部、NB工业制造、NB仪表和NB电机,抽调一批管理、技术和财务人员来沪江担任合资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以及财务总监。”

    把中国公司尤其沪江的管理层,全部换成美国人、香港人、德国人、法国人……

    李晓山被这么大幅度的调整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章程,这么调整合适吗?”

    “跟政府打交道,‘洋大人’比我们合适。等他们上任之后,你就去香港总部出任集团董事兼执行副总裁,仍然全权负责中国公司事务,只不过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冲在最前面罢了。”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宋佳三十好几了都没成家,集团准备先个她放半年假,等个人问题解决了再调她回总部担任集团事务部主管。”

    她去年刚升任中国公司副总裁,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晋升,况且由国内平调至香港总部本身就是一种晋升,李晓山想了想之后禁不住问道:“那梁主管呢?”

    不等章程开口,夏遥便掩嘴轻笑道:“宝儿怀孕了,最多只能再干半年。而且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决定以后不上班了,呆在家里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

    李晓山摇头叹:“真可惜,她那么能干,没想到成了集团第一个辞职的人。”

    章程笑道:“人家那是以家庭为重,李总,这件事给我的触动很大,所以你有时间问问嫂子的意思,如果她想像我姐那样当全职太太,或者像夏遥这样去慈善基金会帮忙,那就在香港再置个像样点的家。如果想继续工作,那就去NB电工担任副总裁。”

    NB电工是NB电气的第一个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一家不起眼的独资开关插座面板生产企业,变成现在市值几十亿港元的上市公司,她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过李晓山不打算让她去NB电工总部担任副总裁,略作权衡了一番,抬头笑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当全职太太基本上不可能,还是跟夏遥一样去慈善基金会帮忙。”

    “这事得嫂子说了算,你可不能大男子主义。”

    “好好好,我回头征求她的意见行了吧?”

    既然马上要交接,而且去香港之后仍负责中国公司这一摊,也就无需再急着汇报沪江这边的工作了,李晓山喝了一口矿泉水,饶有兴趣地问:“章程,那个自然科学奖搞得怎么样?我们的环境奖都颁给了谁?”

    “从决定设立奖项到颁奖总共才两个多月,评选时间更短,只有紧巴巴的一个多月,搞得太仓促,没达到应有效果。不过几十位奖项获得者的成就还是经得起推敲的,没有引起任何争议。”

    章程摸了摸鼻子,接着笑道:“至于我们的环境科学奖,由于无需像物理奖、化学奖和医学奖一样,与诺贝尔奖、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区分开来,也就没有年龄上的限制。而我们的评选委员会成员又大多是基础研究学部的科学家,他们没那么多精力慢慢评。

    干脆列了一个有杰出成就的地球环境科学家清单,摸奖似的随机选了四位。没选上的留到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同样没有引来任何争议。”

    这种评奖方式还是头一次听说,李晓山被搞得啼笑皆非,又问道:“那这四位当中有没有我们中国的环境科学家?”

    章程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说:“只有一位美籍华人地球物理学家,姓毛,生于台湾,1967年罗彻斯特大学博士,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从事高温高压技术的探索和研究,多次打破静态高压的世界纪录,不仅涉及地球物理、地球化学和天体物理,还涉及高压物理和高压技术,具有广泛的理论和应用价值,获得这个奖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李晓山笑道:“有一个华人总比全是外国人好,不然颁奖时太尴尬了。”

    “国内在自然科学研究上能够获得突破性成就的太少,尴尬很正常,今年有一位华人科学家,不等于明年、后来也有。那份名单我看过,跟毛博士同一级别的华人科学家只剩下一位,姓许,也是美国科学院院士,现在在瑞士联邦理工大学任教,对沉积学、大地构造学和古海洋学有很深的造诣,是一位博学多才、思想活跃的科学家。”

    全球那么多华人科学家,怎么可能就两个有资格获得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评选的环境科学奖,李晓山将信将疑地问:“许教授被随机评选上之后,就没有华人科学家可选了?”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没有,在这个领域真没有。当然,候选清单会随时增减,毕竟社会在进步、科学在发展,全球那么多地球环境科学家随时都有可能获得突破性成就。另外很多候选者年事已高,我们不能把奖颁给已经过世的。”

    ……

    与此同时,南滨市第二初级中学英语老师白晓燕,正在离港务局家属区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里忙碌。

    这栋和周围的几栋青砖红瓦的苏式小楼属于南滨市造船厂,绿树成荫,环境非常幽静,推开窗口就能看见长江,一直以来都被用作于暂时安置来船厂工作的省内外专家,所以南滨人习惯性地称其为“专家楼”。

    楼是去年退休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张铁城帮着租的,吴秀兰和老太太刚住进来,市委王书记和白市长就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带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探望。作为章大财神的老同学,白晓燕也在白市长的强烈要求下时不时过来看看。

    今天来巧了,刚进门就听到吴秀兰在电话里问她儿子和儿媳妇什么时候到家。正准备扭头回去不要耽误她们家人团聚,却被热情好客的吴阿姨拉了回来,非要她留下一起吃晚饭。

    “……三儿这孩子就是劳碌命,回来也呆不了几天,说是要去美国,还要去非洲。我说既然这么忙就别回来了,可他偏偏要回来,说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不放心。白老师,你说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在南滨生活了大半辈子,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秀兰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见她停下,又是担心儿媳妇住不惯,把房间检查了一遍又遍。又是生怕锅里炖的老母鸡糊了,进了厨房又出来,出来之后又进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白晓暗叹了一句,一边帮着摘菜,一边笑道:“阿姨,那是您儿子孝顺,担心您从大城市一下子回到小城市不习惯。”

    “别说,刚回来那几天还真有点。”

    吴秀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过年时才装上的空调,慢声细语地说道:“香港和特区现在只要穿一件外套,哪有咱们南滨这么冷?好在夏遥去过更冷的地方,不然我真有点不放心。”

    白晓燕一愣,旋即笑道:“对了,她老家是东山的,的确比咱们这儿还冷。”

    “东山是冷,但不算最冷,她和三儿在苏联住了一年,就在十月**的那个什么堡。”

    白晓燕笑问道:“圣彼得堡?”

    吴秀兰放下手中的芹菜,绘声绘色地说:“对对对,就是那个堡,一年有大半年是冬天,零下几十度,出门不戴帽子真能把耳朵冻掉!他们还去过苏联最北边的一个城市,叫什么我记不得,比十月**的那个堡更冷,据说冷得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真不知道他们去那儿干嘛。”

    人比人真不能比,想到老同学那位漂亮的新婚妻子,再想到依然单身的自己,白晓燕五味杂陈,幽幽地说道:“他们是去看极夜、看极光,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快冻死个人了,还浪漫?”

    吴秀兰越说越有精神,指着客厅里的全家福数落道:“要不是美国佬无中生有的诬陷公司,他俩甚至打算跟科考队一起去北极!还好没去成,不然非得把我担心死。

    老大一样不省心,都三十好几当妈妈的人啦,还把自己当孩子过。公司的事从来不管,整天就知道旅游,又是去瑞士滑雪,又是去西班牙看奥运会的,现在又怀上了,我看她去哪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