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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的记忆碎片突然从灵魂深处汹涌而来,在脑海中激荡、碰撞。苏艺瑾疯狂的誓言,黑衣人可怕的力气,沙土一点一点覆盖住身体的那种恐惧感,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
许青鸟看到回忆中的自己正在苦苦哀求,哀求艺瑾放孩子一条生路,可艺瑾只是甜甜地笑着,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踩上青鸟的小腹。青鸟想护住孩子,可双手被绑住,任她如何挣扎,那尖细的鞋跟依旧踩了上来,用力地碾压。
“许青鸟,你知道吗?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你瞧瞧你自己,长得不好看,干瘦干瘦的,那些男人到底看上你什么?呵,居然连我那个私生子哥哥也对你有好感,他第一次送我礼服,居然是因为你说我穿着好看!我是谁,我是堂堂水晶公主苏艺瑾,苏家正大光明的大小姐,苏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什么时候居然沦为你的陪衬?!”苏艺瑾面目狰狞,强烈的好胜欲和嫉妒心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美好的那一面。
“我......我从来没想过让你不开心,”许青鸟呻吟着,因疼痛而浑身颤抖,“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会带着孩子走,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求求你,只要让我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求求你......”
苏艺瑾把脚收回,甜甜地道:“求我?好呀,你继续求啊!来,爬过来,像只小狗一样,什么品种的呢?贵宾,泰迪?嗯,要不就学一学哈士奇吧。来呀!”
许青鸟像只可怜兮兮的毛毛虫,颤颤巍巍地弓起腰,让自己的身体爬下去,脸埋在土上,声音极低:“求你......求求你.......”
苏艺瑾可怕的笑声冲进耳膜,“许青鸟,你是纯?不不不,是蠢!你知道吗,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憋了七年,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唉,今天说出来,可真是痛快酣畅啊!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全都告诉你吗?”
“为......为什么?”
“因为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苏艺瑾随即下令将她活埋。
身体被埋在黄土中,但许青鸟还剩下一口气在,她拼命地挥动双臂,想从土中爬出来。幸好这坑挖得并不深,土压得不够严实,苏艺瑾走之前命人把绳子全部解开,以防别人找到尸体时会留下线索。这让她有了一线生机。终于,右手破土而出,紧接着左手也获得了自由。小腹一阵阵刺痛,似乎孩子也感觉到了母亲的苦难,正在拼命挣扎。
许青鸟在心中说:“孩子,妈妈的宝贝,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妈妈不会放弃,你也一定不要放弃妈妈,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眼泪混合着泥土,在腐朽的地下散发出诡异的清香。
终于,许青鸟的半个身子挣脱了泥土的掩埋,很快就安全了!她一阵欣喜,可下一秒立刻便绝望了。
轰隆隆,巨大的机器在轰鸣,大楼剧烈晃动,瞬间肢解,砸向地面,尘土飞扬,石块翻滚,变成了一堆废墟。
黑暗的地下,阴冷的水泥板缝隙里,一个残弱的生命还在微弱地呼吸。温热的血慢慢地、慢慢地从许青鸟的身下流出,她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肉团在自己的腹中挣扎了一阵子,然后从身体里消失了。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母性的本能,让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呼唤最后一分希望。
可是那份希望,并没有来到,许青鸟的眼睛缓缓合上,仿佛看到自己的一生,那短暂的24年,如一颗流星,倏忽间滑落,碎成尘埃。
原本美好的童年,因父亲的去世一去不返,生活的阴冷压抑,把她变成了一只懦弱胆小的小白鼠。十七岁那年,一个阳光男生闯入她的生命,从此,她的生命终于有了另一番光彩。当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觉得这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她要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要给他最好的生活,让他永远幸福!这个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幸福的未来!
可上天总要和她开玩笑,极致的幸福过后,便是最重最狠的伤!
为什么?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从未伤害过别人,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生活。为什么陆新要背叛她,为什么苏艺瑾要杀她!他不是说过最爱她吗?为何转眼间却和别的女人订婚上床!可她如此胆小懦弱,受了伤,竟连痛都不敢说,竟连一句指责都没有!有谁像她这般活得懦弱,死得冤屈!
许青鸟的魂魄静静地躺在身体旁,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上,泥土混杂着血液,斑驳可怖。那张熟悉的脸上,依稀看得见乌黑的泪痕,双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斜上方,死不瞑目!她的双手还护着自己的腹部,以为这样便可以保护得了她的孩子......
四周蒸腾,将她的灵魂包裹,她的灵魂在痛哭,在尖叫,在挣扎,在咆哮!谁能明白,她的痛,她的怨?!黑雾凝入她的眉心,幻化成一枚红艳的血魂砂,瞬间又隐没在灵魂深处。
如今,那黑色的怨气冲破了血魂砂,将许青鸟的身体拉入无边的仇怨!
她好恨,恨陆新,恨苏艺瑾,恨命运,恨苍天无眼!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的脸苍白而狰狞,鲜血顺着脸颊低落,依然阻挡不了她的怨恨!她重又拿起刀子:“去死!去死!去死!”刀子在程松的肉体上戳了一个又一个血洞,血液流了满地。在这肃杀的“炙”劫之夜,浓浓的血腥味儿和怨气引来了附近的鬼差。
若是鬼差发现她是冤魂,必定要将她带回地府!
“够了,停下!”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试图阻止她的疯狂。
许青鸟杀红了眼,反手便朝身后的人刺去,一把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刀子穿过他的身体,却像是穿透空气一般。青鸟用力过猛,情绪过激,如今整个人都已虚弱,软软地跌在他怀里。
警笛声从巷口外响起,几个男生慌张地跟警察说:“快点快点,就在那边!”
“走!”
严砺抱起青鸟,飞过那堵满是血肉的墙,把她塞进车中。他运起灵力,手心制造出一个黑色结界,将整辆车围起,以防被鬼差发现。随后,加足马力,穿越前方的重重障碍,火速带她回到家中。
孙雪莉接到警方的通知,惊得险些魂飞魄散,跌坐在厨房里,大哭起来。她哭着跟张启江打电话,连忙赶去医院。
家中已无人,严砺趁机将青鸟抱到卫生间,脱去她的衣服,以灵火迅速将之焚烧成灰。接着把她的身体抱入浴池,用温热的水为她洗去身上、脸上和头发上的血迹。鲜血把整池水染得通红,连蒸腾而起的水汽都好像镀了一层绯色。
严砺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确认那血迹中没有她的血,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他绷紧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他将水池里的水放完,又放了一池,一直到她身上再无一丝血痕,这才用浴巾将她裹好,抱到她的房间。青鸟身子纤瘦,抱起来轻飘飘的,像一片没有生命的羽毛。
粗粝的手掌拂过她的额头,那里的血魂砂封印已被她自己冲破。青鸟是重生体,与别的冤魂不同,血魂砂隐于灵魂中,并未显现于肉体上。但自从被花盆砸伤眉心,血魂砂便若隐若现,他用灵力化为创可贴,封印了血魂砂,以防血魂砂的气息引来冥界的探索。
在青鸟的灵魂和身体完全重合之前,若将血魂砂解封,极易造成灵魂的动荡,最可怕的后果便是灵魂与身体产生排斥反应,三魂七魄崩散。方才,他已暂时压制住她的三魂七魄,但这还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今天是“炙”劫,她自己冲破了封印,瞬间释放的怨气只怕已经引起了冥界的注意。万一在他救她之时被冥界打扰,青鸟就救不回来了。为今之计,只能牺牲一人了。
“窦月。”
严砺刚喊出名字,窦月便忽然出现在房中。
“殿下有何吩咐?”
严砺将青鸟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放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青黑色瓷瓶中,交给窦月。
“找个替死鬼。”
“是!”窦月双手恭敬地接下瓷瓶,看了看他,忽而面带犹豫,道,“殿下,您可是打算使用‘元魂灵力’,现在是‘炙’劫时期,您不能......”
“我做事,还要你来教?!”严砺阴冷地看着她。
“殿下,红鬼簿不能没有您!”
“今年的‘炙’比往期都强,看来天帝是想动真格的,他一定会让太阳神在明日午时爆发‘烈炙’,到时红鬼簿也难以保证安全。”严砺冷道,“如果我明日辰时之前未归,告诉司徒高颖,将所有人迁往暗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