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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惠阁中轻烟缭绕,小环小心翼翼的吹熄床头的烛火,轻声道:“小主,小的燃了安神香,您莫要再伤心了,先闭上眼睡会儿吧。”
韩夕颜侧卧在床边,柔顺的墨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毡毯上,她一双杏眼红肿,定定看向某处。小环见状只得叹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不多时,却又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夕颜只道又是小环,撑起身子坐起来,声音有些发蔫语气中怒意却不减:“你出去,我要自己静一静。”
那人不说话也并不出去,而是走了进来,只见来人一袭水色便服,发束银色镶玉纹龙钗冠,神采卓绝,俊美不凡,原是李轩毓。
夕颜一见是他,又是惊又是喜,却也正正触到了伤心事,不禁委屈的落下泪来。李轩毓走到床边坐下,轻笑着摸摸她的脸:“怎么还哭起来了,这么看来我是不该来。”
夕颜呜咽一声,像只柔软的小猫一般钻入他怀里环住他的腰,趴在他肩上哀哀抽泣着。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李轩毓有些不敢置信的搂住她,面上的清冷也渐化开了去,他轻抚着夕颜的长发,柔声哄道:“我已经下令追封你二姐为秦国夫人,以郡主之仪厚葬,你可满意?”
夕颜抬起头看着他,虽然杏眼泛红鬓发微乱,却是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真真极为动人。李轩毓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双眼,夕颜只柔顺的偎着他,喃喃道:“若是当初我替她向爹爹求了情,她又哪会嫁到梁府;若是当初我没有多管闲事的阻止她逃走,她又怎么会被逼的自尽?今日她香消玉殒,说到底都是我的一念之差。”
她满心的愧疚化作了弥漫在眼中的雾水,好似清晨的朝露,迷离又清澈。李轩毓安慰她道:“你不必内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谁逼迫她。”
“有有有!”夕颜激动了起来,“那梁泽宇待我二姐非打即骂,爹爹在位时尚且如此,更何况韩家如今这般的景况!”见李轩毓面色微变,她忙握住他的手,求道:“轩毓,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杀了梁泽宇,替我二姐报仇!”
“颜儿。”原来她的顺从主动竟是为此,李轩毓的眼中少了方才的暖意,淡淡说道:“梁泽宇杀不得,你二姐身为罪臣之女,朕已经给了她身为国君最大的宽容,作为女官你应当知道,莫要叫朕为难。”
他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话中句句提点着韩夕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罪臣之女而已。
夕颜却不畏惧,只是委屈的垂下头,轻声道:“这世上,除了阿姐和你,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不愿当你是国君,因为对国君,有当说,有不当说。但是对轩毓,只有想说,与不想说。当你听我的时候,也不要以国君的身份去听,因为那样我便不敢说了。”
李轩毓闻言无奈的叹口气,抵着她的额头道:“是了,你是韩夕颜,若你都不敢说我便再听不到真心话了。”
夕颜擦擦眼泪仰起头,李轩毓边替她理头发边说:“虽是罪臣之女,毕竟也是我亲封的秦国夫人,出殡那日特许你父兄为她送殡,以全骨肉亲情。”
这样的决定于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夕颜喜不自胜的竟又落泪,李轩毓见状笑话她:“伤心也哭高兴也哭,我怎么从不知颜儿竟是个水做的人儿。”
夕颜也不恼,只是一股脑的将眼泪全蹭在他的袖口上,李轩毓见她终于转嗔为喜,方才自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夕颜有些好奇的看向他,他打开盒盖,盒中物什看上去极不起眼,韩夕颜一见却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李轩毓没有留心到她的脸色,拿过盒中之物,与她讲道:“据说这串佛珠供奉在东海的龙王庙已五百载,吸取日月天地之精华,寺庙得它庇护,不论天灾战乱皆岿然不动。”
看上去那只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在韩夕颜脑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想起静空的话,想起安之乔的话,韩夕颜的目光由佛珠转移到他脸上,太多的记忆情感都在一瞬间冲击着她,她脑中反而空无一物,眼前人的面孔与那张夜夜在梦中相会的面孔重叠起来,那绝色容颜隔了一世,本该模糊的不成形,却不知为何死死纠缠着她,到今日好像才有了理由,他在等着她,而她虽给了承诺,心中却有了别人。但她又哪里想得到竟然会是他呢?
夕颜接过佛珠,脑中却蓦地冒出一个念头,佛珠已经拿到,她岂不是能回家了?!她还未想仔细,就听李轩毓的声音传来,“那日灵隐寺后山,颜儿曾对着天灯为我祈福,今日赠你这佛珠,惟愿它庇佑你,一生都像我们初遇时一般天真无忧。”
他俊美如神祗的脸庞像极了雨地中桀骜张狂的面容,韩夕颜不禁抬手探上他的脸,前世的他为救她不惜以命相护,她终日被愧疚痛苦缠绕折磨,到了今生却又是这样难堪的局面,她不禁伤怀,轻轻道一句:“对不起……”
李轩毓拥她入怀,若不是遇见她,想必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竟然有一个女子,不需费吹灰之力,只用那样明媚的笑颜,就可以让他想要将天下所有的珍宝都奉于她眼前,他是喜欢她的,是这样的喜欢她的。
李轩毓抚弄着她的秀发,发丝如绸缎般划过他指尖,“别背叛我。”
夕颜不说话,而是凑上自己的唇,轻轻吻着他冰冷的唇瓣,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紧贴着他,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比药性最烈的媚_药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李轩毓反咬住她的唇,宣泄着这许长时间她对他的疏离,她像在他身上燃起了一处处无名之火,而他却只想与她玉石俱焚。
他的吻太过霸道强势,夕颜瞬间竟有些缺氧,口鼻之中尽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比起李青扬的温柔,李轩毓更多了许些挑逗的意味,以她的纯真,自然不是对手,只得无力的攀着他的颈项,摊在他怀中任他索求。
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李轩毓的吻的,夕颜羞愧的回应着他,却忽觉肩背一阵凉意,她猛地一惊,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上衣已被他扯落,方才预备睡下,她里面只有一件肚兜。李轩毓停止蹂躏她的唇,再抬眼只见夕颜眼神迷离双唇红肿,柔顺的秀发略显凌乱的披散着,白腻到刺眼的肌肤在墨发的映衬之下竟像是暖玉一般笼罩着微微的光晕。他的手心竟没来由的有些出汗,他的手掌贴着她柔滑似绸缎的肌肤缓缓上移,直到摸到她背上的细绳,夕颜好似害羞一般的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她死死咬住下唇,说服自己放松下来,万不可被他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此时可巧,冯济忐忑的声音传来:“皇上,东秦使者来报,是有关东秦太子及诸位皇子来朝事宜。”
夕颜闻言如蒙特赦,却不敢推开他,只是从他颈窝中抬起头,出乎意料竟见李轩毓一脸愠怒却又无奈的样子,她不禁轻笑,吻了吻他的唇,这人似泄愤一般又与她唇齿交缠起来。
半晌,冯济终于按捺不住又唤了声:“皇上……”李轩毓这才放开已经呼吸不得的夕颜,又不舍的将她的眉梢眼角吻了个遍,夕颜捧住他的脸止住他的不老实,说道:“来日方长。”
李轩毓紧紧搂住她,又吻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些来宣德宫陪我。”
夕颜乖顺的点点头,他这才作罢。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夕颜这才抓起自己的衣服紧紧捧在胸前,方才的妩媚娇憨通通不见踪影,她握住腕上的白玉手环,无声的哭着,这一步迈出,无论李青扬待她是真心也好,利用也罢,他与她,便是再无可能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