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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云曾梦见自己死得很屈,所以有幸重活一回,他的心胸不是变得宽大而是更窄了,这辈子他立誓绝不会再吃哑巴亏的!
“父皇,母后,”楚天云得为自己喊冤,“儿臣之前与江北靖远侯无冤无仇,怎么会去害他,儿臣冤枉!”
“是,这事当然与你无关,你父皇不是下结论了吗?”卫皇后生怕这向来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哭伤了。
是,如果不是有红线果去了他与生带来的胎毒,他现在生气就只能将自己气倒,然后父母只担心他的病,这件事却草草了之,他根本没力气为自己讨个公道,并让父皇母后逐渐认识他们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皇姐为什么口口声声是我害得靖远侯,还说是父皇对母后说的,她这样言之凿凿的要传了出去,江北靖远侯的死忠要是真信了,儿臣就等着死士来暗杀吧!”楚天云表明他不是在无理取闹。
帝后都是一凛,本来儿女间发生的小误会,当父母的自然是小事化了和稀泥,但这件事五皇子说得有道理,这已经不是家事而是国事了,那江北靖远侯的军队号称李家军,可见根本没把朝廷放在心里,谁能保证他们不迁怒皇子,甚至认为这事就是朝廷幕后主谋?
意识事情的严重性,广顺帝不得不薄责一下向来温柔善解人意的嫡女了:“无忧,父皇还记得很清楚,当初朕跟你母后说你五皇弟派了一个郎中进侯府,但并没有说那郎中是去害靖远侯的,你是怎么就想到靖远侯中风是你五皇弟害的?”
“父皇!”无忧公主马上跪下泣不成声,她从没被父皇这样责备过,也从小就自信自己仪容完美是诸皇室女儿之表率,现在莫名其妙的挨责,自然无比委屈。
“无忧想必是听错了…”见女儿哭了,卫皇后自然也心疼。
“父皇也不是在责怪你,只是这么大的事你实在该多想想再开口。”广顺帝对女儿其实比对儿子更宽容,他这样说已经是不怪女儿,在他看来女儿一直是懂事不让父母费心的,不然也不会赐下“无忧”这封号,今天不过是误会,无忧怎么会害亲弟弟呢。
但这种被责怪的解决方式无忧公主无法接受,她明明就是听父皇亲口说五皇弟弄了个假郎中进侯府,父皇现在怎么就不承认了?还有她明明是为了五皇弟好,为什么大家却异口同声怪她!?
从小活在称赞中的无忧公主无法接受被冤屈,她跪着仍低声哭着。
“还跪着干什么,你父皇不怪你了。”卫皇后心疼女儿,示意宫女赶快扶公主起身。
结果宫女扶不动,无忧公主跪着不肯起来,她也不开口为自己分辩,只低头垂泪。
“无忧?”广顺帝有点不悦了,难道她还认为做父皇的冤枉了她?
“父皇息怒…”本来已经起身依在卫皇后怀里的楚天云又跪了下来,“儿臣想,皇姐一定还是坚持认为江北的事就是儿臣闯得祸…”
楚天云说着侧头看一眼一边跪着的无忧公主,这让大家的视线也跟过去,只见无忧公主仍低头垂泪,显然默认楚天云的话,她就是觉得委屈,就是认为楚天云闯祸了。
这下卫皇后也不由得皱眉,她倒不会以为小女儿会故意害小儿子,只觉得小女儿未免任性了些。
“儿臣知道,皇姐一定不会故意认定自己弟弟闯祸,可能还是因为了解得少,只言片语下了结论,所以误会了,所以儿臣还是现在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吧。”楚天云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有破绽,当然,这是对理智的人而言,有种潜意识把兄弟姐妹全当敌人的人,他就是效法佛经割肉饲鹰也感动不了她。
“快快起来,一家人何必跪着说话…”卫皇后最心疼小儿子,你说风尘仆仆的回来应该好好歇一歇的,怎么就…
“是…”楚天云老老实实站起来,坐在卫皇后身边开始详细讲他的江北之行,“儿臣是行至江东和江北交界的一个叫做南丰的小县城,在那里的一个小医馆遇上于昊的,于昊当时就白发白须扮成一个老者坐诊,是青木细心发现他中气足目光亮不像个老头,才揭穿他,本来以为他这打扮是图谋不轨,结果这个年青人只是怀才不遇,他空有一身祖传的好医术,只惜世人偏信老郎中,他为了不饿死才扮成老人…”
“但这就是在骗人的…”一边被宫女扶起来的无忧公主忍不住开口,身为皇子怎么能和骗子在一起?“你应该马上把他送交官府。”
“我以为皇姐会同情他呢,记得咱们读佛经故事,皇姐对里面的盗贼、暴徒十分同情,怎么不可怜于昊呢?毕竟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只是把自己变老了,而且凭他的医术还救了不少人呢!”楚天云疑惑的看向无忧公主。
“那是…”无忧公主支吾了一下便理直气壮,“可是他骗人闺女!”这绝对是恶行吧!
“我刚遇上于昊是在江东,靖远侯家里什么样谁清楚,”楚天云无辜的摊摊手,“我当时让于昊诊了脉,他居然不用问就能说我身体不好是胎里带的病,他开的方子青木也说不错,我服用了几帖感觉也好一些了…”
“他能根治你的病!?那于昊现在哪里?!”卫皇后急切的追问。
“根治是不容易,不过按方子调养至少每年可以少生几次病,所以儿臣就带于昊同行,想让青木继续试试他,如果他的确有真才实学,可以让他拜师哪位太医,将来也好为天下苍生效力,谁知道就在我们到江北的头一天,于昊独自上山采药,却救了一个也独自上山玩的少女,那少女还很凶,一开始威胁于昊让她马上便行走自如,但天下哪有如此神奇的医术,于昊明确表示这伤养上几天才能活动,没伤到骨头已经是万幸,结果那少女一生气就扯他胡子,然后就把假胡子扯下来了…”
在宫里生活的人,连看的戏文也得规规矩矩的,哪曾听过这样有趣的故事,无忧公主本来认为这种男女之情的故事她该回避的,但父皇母后不是都没开口吗?她就当自己也疏忽了。
“于昊事后和儿臣说,那少女看他是个年青人居然没怪他,只是让他送她回家,这是伤患又是女流,把人一个扔深山等于杀人,于昊也不是不知道男女得避嫌,但他看那少女虽然没盘着头,可衣饰华丽,又主动开口让一个年青男子送她,还以为她是什么特殊地方的…结果送人送到靖远侯府,他是吓了一大跳…”楚天云继续讲。
在场的人全听说过于昊带李绣金私奔的事,但这两人怎么认识的是今天才了解,世人对女子总是更苛责些,听到被于昊误认为是不正经出身的女子竟然是侯府千金,就觉得这李绣金实在不成体统,难怪日后会做出私奔的丑事。
楚天云也不会同情李绣金,他收于昊当手下时还千真万确没想着用于昊去对付李绣金,一个被男人骗了半辈子还执迷不悟的傻女人有什么好防备的?五皇子重视的是靖远侯别头脑发热把李家军给了不该给的人。
“于昊吓坏了,偏李小姐还威胁他必须留下来,说如果他敢走就告诉李老侯爷他其实是年轻人并对她不规矩,让他把命留下来,于昊这人胆子不大,一吓就稀里糊涂应了,后来才找到机会出来见青木,送信问儿臣怎么办?儿臣一听也犯了难,你说告诉靖远侯于昊是儿臣的人,李老侯爷会不会怀疑于昊是儿臣有意安排他接近李小姐的?”楚天云苦恼着。
“怎么会,靖远侯应该感激你的手下救他的孙女,五皇弟你想多了,你当初要是如实说,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无忧公主真就是这么想的。
“皇妹忘了于昊吗?如果五皇弟如实说了于昊是个年青男人,那你是要靖远侯杀了于昊还是把孙女嫁给于昊?”三皇子本来不想开口的,毕竟这事后来真正辛苦善后的是他,他也埋怨过五皇弟把事情玩大了,但前提他一直认为楚天云是无心的,一切发展阴差阳错,但无忧公主却一再咬定楚天云闯祸,有这么当姐姐的吗?
“…这…”无忧公主自负心地善良,自然说不出杀于昊的话,可她也知道,于昊的身份配不上侯府千金,不然两人后来也不用私奔了,“当初你不留下于昊不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她还是埋怨楚天云。
于昊能起这么大作用,楚天云事先也想不到,他还以为李绣金命定的是“那个人”,所以被“那个人”忽冷忽热的哄骗,始乱终弃的对待依然痴心不改,结果换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于昊她照贴不误,这女的…楚天云两世为人也理解不了。
“反正儿臣不想于昊死,于是送了根几百年的人参,想着只要于昊治好了靖远侯自然一切好说,谁知道靖远侯身体刚好一点就忙着寻花问柳,李小姐又赌气她爷爷要给她找个比她还小的奶奶,拉于昊跑了,我又不能在靖远侯府命令李老侯爷别讨小,要看住孙女!”楚天云一口气说完,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