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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鞘摇摇头:“你的事儿没得商量。看架势,不给个说法梢搭子阿姨会跟你拼命。”
“起码你收敛些,别跟着起哄损我行不行?”李方晓这句话才是他跺踩刀鞘膝关节的目的。
刀鞘抚着伤腿,痛得眉头紧锁。少顷,才又看向李方晓:
“瞧你狼狈的,拈朵花儿都拈不利索!我就弄不明白,怎么就偏偏被梢搭子阿姨撞见了呢?”
李方晓居然呲牙一乐:“我怎么知道她老人家不早不晚,赶上我赤身裸体搂着你家老板时就被贴上标签呢?”他得意自己把“抓现行”诌为“贴标签”,反问刀鞘:
“从我被闷在这三楼的笼子里向你们索要针开始,历经入夜、子夜,乃至现在的拂晓,几乎就是一整晚。不是我犯上要批评你几个,耽误的工夫真不算短。如果你家老板没有我,估计这会儿早去了爪哇国。我就纳闷,难不成你们在玩守株待兔的把戏,专等这一刻贴我标签?”
“瞎掰!”刀鞘把伤腿慢慢抬起来,架到了蹲在身旁的李方晓肩头:
“楼下早已乱成一锅粥。梢搭子阿姨急的把梢搭子师傅的头都打破了,上医院缝了五针,那血流的真、真他妈地茂盛。这不,刀把、刀刃和白刀陪同去的,到这时候还没回来。我呢,因为电梯密码跟你峰哥打了一架。起因是梢搭子阿姨,没想到她看我俩打架竟然能睡着,睁开眼就想起了密码,这不才上楼嘛。”解释到这儿,刀鞘想起至关重要的一点:
“我记得你给刀锋打电话,意思要把梢搭子阿姨接上楼来。一等再等,也不见你的踪影,上了楼却见你这副德行。哎!咱们联想不要太丰富哦刀尖,你是浑身长口再也说不清!”
“说不清我就不说。只强调最后一点:你家老板太难缠,根本容不得我有一时半刻的消停,”见刀鞘乖戾的眼珠子瞪圆了,李方晓知道这半句话说的有些**,赶紧接上下半句:
“别说纵身下楼接梢搭子阿姨,没准就在那会儿她就断了气。”
“老板得的什么急病?”刀鞘把搁在李方晓肩膀上的腿挪了挪,像是舒服了一点,再问:“我来老板身边也有三年多,没见她有过大病小灾,该不会是你小子下的黑手吧?”
李方晓抬手握住刀鞘架在自己肩头的脚踝处:“怎么可能呢?我那两下子针对你还马马虎虎,针对你家老板全歇菜。她是真病,病的吓人,幸亏我在搞卫生,否则你、我,还有刀锋、刀把、刀刃、白刀,包括稍搭子夫妻俩统统失业。”
哪里练来的说教,李方晓不清楚,但顺手拿来、脱口就出,他说的里外里头头是道:
“如果你家老板死了,我们上哪儿再去找这份吃香喝辣的美差事?当然,天下之大,到处都有重敲锣鼓新开张的热闹,起码也是东边天不亮西边出太阳。但是,话又说回来,没了你家老板,再有好活路也没了好滋味儿。”
“这么说你还是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热心人?那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像有这么高境界的呢?”刀鞘秉性难移,说不上几句像点儿样的话就要开始损人:
“做了偷花贼还能诌出道道来,真佩服你。”
李方晓听不得刀鞘三句不离本行的讥讽话语,他狠狠地秃噜出口:
“佩服我还在后头。我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顶礼膜拜!”话毕,李方晓握住刀鞘的脚踝一抖,就听“咔嚓”一声,刀鞘一个囫囵“哎呀”也没喊出来就眼一黑,晕死过去。
李方晓把刀鞘平放在过道口凉快,放眼开始搜刀锋。他稍微探长脖子一瞅,就见刀锋夹着李方晓湿漉漉的衣裳裤子和鞋,倚在卫生间的门边儿上,捧着手机翻找号码,煞是认真。
“峰哥别徒劳,我的号码都加了密,你徒有智商也打不开我的秘藏。”李方晓把衣裳裤子和鞋,以及被刀锋翻的发热的手机接了过来:
“再说,我也没父母,你就是把我的号码翻个遍也不知往那处拨。走,陪我去见梢搭子阿姨吧。”
刀锋叹息一声,压低嗓门:“你不怕梢搭子阿姨真啃你一口?她可是敢往老公头上砸椅子的泼辣妇。不是我说你,喜欢老板得悠着点慢慢来,再不济也不能是霸王强上弓。你看看,把老板弄得人事不省,你还现了丑行,至于吗?”
面对刀锋,李方晓摆一副怜悯相但又透出几分高压:
“峰哥啊,我是那种人吗?当初,你带着他们几把刀子强吃我的请,你也看见过我有多凄惨,竟然为了区区千元饭钱在县城里追着你讨。当然,现在你知道,我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功底子,但何时、何地、何因也不敢向你发威,对不?现在,我好事没做到家,被误会的彻底,你峰哥在这个时候得擦亮眼睛坚定立场,不求你为我仗义,只求你秉公执言,行不?只要我过了梢搭子阿姨这一关,待老板醒来,自然都会有定论。”
刀锋无可奈何:“我帮你先避开梢搭子阿姨的锋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事儿太大,就算老板醒来也不可能有定论。”刀锋朝卧室而去,却见李方晓驻足不前,于是也停下来再晓以利害:
“你来的时间不长,不了解梢搭子阿姨跟老板的感情。一直以来,她把老板视作人见人爱十七八的宝贝儿,哪里能容得下**她的宝贝儿的人?再说了,梢搭子阿姨从未生养过,一门心思就扑在老板身上。不过,我从她的话里话外也听出了一些谐音——”
“峰哥请说。”李方晓露出一丝企盼。
“她不是要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吗?看来她是想要你父母做主把老板娶了。”
“我说过了,我没有父母!”李方晓急了:“还需要我怎么跟你说呢?夏侯菁菁是真的病了,我一直在照顾她,不但给她手指上挑疳液,还为她清洗一身屎尿,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什么?我是有道德底线的人——”
刀锋也急了:“我们都看见你跟老板身上不挂一根纱,还敢讲道德!真是看你看走了眼,起开!”他准备撇开李方晓走人却瞅见躺在过道口的刀鞘,火起:
“刀鞘怎么在这里挺尸呀?”刀锋虽跟刀鞘不和,但大是大非上他很是鲜明,叱问李方晓:“这又是你干的吧?”
李方晓气不过:“我再干也不会把刀鞘怎么着!你们等着,待刀鞘醒来让他自己跟你说!”
……
梢搭子阿姨趁男人们都去了过道时,找了一套睡衣给夏侯菁菁穿上,又倒了一小杯温开水,慢慢地从夏侯菁菁的嘴角灌了下去。刚做完这些,就见李方晓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团着他的衣裳裤子和鞋,经过卧室朝门外走,气冲冲地,像是想开溜。
“给我站住!”梢搭子阿姨放下水杯,一把拽住李方晓,对跟在李方晓身后的刀锋吼:“让你们给他家父母打电话,到底打了没有啊?”
刀锋冷笑:“刀尖说他没有父母。”
梢搭子阿姨就差毛发支楞,手指戳到李方晓的鼻尖上:“你没爹没娘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呀?敢忤逆父母的人还留他作甚?刀锋、刀鞘——,”梢搭子阿姨四下里一看:
“刀鞘呢?”
刀锋朝过道噜噜嘴:“被刀尖放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又是一条命!”梢搭子阿姨怒火难抑:“刀、刀锋啊,你赶紧通知在医院的男人们统统回来,包括梢搭子,告诉他别装怂,脑袋破了命还在,回来多少能帮着多揣刀尖几脚。”
刀锋听梢搭子阿姨说的邪乎,不认同:“刀鞘不是死了,很有可能是被刀尖整晕了。医院那一头,你也别咋呼,毕竟梢搭子师傅有脑震荡的可能,所以留院观察也是必要的。我想——”
梢搭子阿姨打断刀锋的话:“想?想什么想!一个在床上躺着,一个在地上躺着,不是人命是什么?”她跳起脚狠狠地、清脆悦耳地扇了李方晓一巴掌:“没爹没娘的野种猴子!看老姑奶奶怎么把你大卸八块!”
李方晓最听不得旁人说他没爹没娘。他顶着灼热发烫的腮帮子一手扼住还想在他脸上练手劲的梢搭子阿姨:
“你年长我不碰你,碰你,就怕你吃不消。只是警告你:我有娘生更有爹管,不是野种猴子!再重复一遍,你们说的事我没做!你们看到的纯属意外!如有不当,我道歉!”话说完,李方晓一个箭步冲向窗户口,飞身而跃。
刀锋紧跟着就趴到了窗户口朝下看,天朦胧,雾霭漫漫,他什么也没看见,惊呼道:“坏了,刀尖心里有气,不会是以死明志吧?”
梢搭子阿姨也惊得磕巴:“他、他刀尖不是会飞、飞檐走、走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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