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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下意识地将双手摊开。
毛人龙却是傻眼了。
那双手洁白如玉,修长纤细,嫩滑如绸,别说是红痣了,连一丝儿的黑点都没有。
可是,他刚才明明看见她的右手掌心有一颗红痣啊,这不正应了那个术士所说的话吗?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犹记得后来他在街上又见过那术士一面,一顿软硬兼施下来,那术士终于又吐露了一句实话,拥有掌心红痣之人,不但是借尸还魂之人,且是你一生的贵人。
难道这是天意?
毛人龙顿时转怒为喜。
青苹冷眼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初也是多了个心眼,怕毛人龙会反悔,所以才叫张皓陵找到那个假术士,补上了后面的话。原本就是以防万一的,没曾想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下毛人龙再也没了犹豫,朝青苹拱手道:“多谢青苹姑娘的厚爱,毛某人一定不负所望,将这差事办好!”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青苹含笑朝他挥手。
毛人龙这才喜悠悠地离开了。
待这厮走得不见人影的时候,她忽然大声说道:“躲着干什么?都出来吧!”
她这一吆喝,隔壁桌子底下忽然钻出来两条人影。
张皓陵拍拍手,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就是有点不放心你,所以才跟过来的。”
华辰轩却是嘴硬地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纯心来探听消息的。”
青苹眉毛一挑,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没?”
“自然是听到了,完全是不虚此行哪。”华辰轩坏坏地笑着,“红痣,借尸还魂,这的确有些意思呢!”
“有意思个大头鬼!”青苹心里还憋着气呢,也懒得跟他两个继续斗嘴,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便往门口走去。华张二人急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县城之行,自然没必要再去了。如今她所要关心的,便是那片能够给她带来收益的蔬菜基地了。因了昨晚与华辰轩的那场大吵,她的心思也淡了。这男人,说一套做一套的,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实在是没意思,还是银子好,能傍身。
带着这样的心态,她是打算马上就回溪水镇的。
张皓陵因为毛人龙的突然离开,不得不继续留在华家的工地上,安排施工事宜。
华辰轩心思难测,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反正青苹走的时候,他没有挽留,甚至于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坐着马车渐去渐远。这将青苹唯一的念想也淡化了。
就这样吧。
莫明其妙地来,莫明其妙地去。
青苹望着车窗外急速后窜的树木,不由一声长叹。
回到溪水镇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正是一天里酒店生意最红火的时刻。
正在大堂里招呼客人的方景天,见着她神情落寞地出现在门口,不由吃了一惊“青苹,你怎么了?你不是出去游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自然是有事呗。怎么,不想看到我啊?”青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两人自那晚不欢而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谈话。方景天也只知道她是外出游玩,至于其他,他不愿不想,也不想知道。
但是,此刻见到她,无疑是高兴的。
“景天,陪我喝一杯如何?”青苹盯着柜台上新出的自创洋酒,忽然有了酒兴。
“好呢。美女相邀,求之不得。”
青苹抱了两坛,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方景天随后跟了来。
院子里静静地,四面围墙,阻住了一世喧嚣。
青苹也不多话,一掌拍开了封泥,倒了满满的两大杯,递了一杯给方景天,自己端了另一杯,仰首一饮而尽。
方景天也不客气,一口饮尽了另一杯。
两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猛喝着。
很快,一坛酒见了底。
青苹直接拍开了第二坛,倒满了正要继续猛喝,这次却被方景天拽住了,“青苹,别喝了,再这样喝下去,你会醉的。”
青苹“吃吃”地笑,“醉了不好么?难道你不想再看到我喝醉的样子?“
“青苹,你有心事?”方景天叹了口气,眸子里写满了担忧和心痛。
“没有,你别乱猜,我就是想喝酒而已。”青苹笑得灿烂至极,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双眼。
只是如此黑夜,方景天自然是看不见的。但是,聪明如他,自是早已看出了异样,不过不忍心说破而已,“好!既是如此,那我就陪你痛痛快快地喝一顿吧!”
“好!这才是好朋友。这一生何其有幸,有你这样的好朋友!”青苹忍不住叹道。
“我也何其有幸,能够认识你——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
“嘻嘻,为我们的‘何其有幸’,干一杯!”
这酒,后劲确实够足的。尽管两人都是海量,但两坛酒下肚后,却都有了七分的醉意,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举止间更见亲密。
华辰轩就在这时闯了进来,见状气得发疯,不由分说,冲过去一把拽过方景天,反手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
方景天被他一打,立时酒醒了大半,他心里本也憋着火呢,这下更是一点即燃,上前去狠狠揪住他的衣襟,一拳打在他的肩上。
两人很快厮打了起来,石桌上的酒坛酒杯被他俩掷得四处飞溅,就连边上的盆景花木也被他俩弄得枝飞叶散。
好半天,两人才住了手,各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看青苹,早已缩倒在角落里沉沉睡去,脸上泪迹斑斑。
华辰轩依旧怒容满面,狠狠瞪着方景天,“请你以后,离青苹远点!她是我的!”
方景天平静地回道:“你这话错了,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我早已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难道你连这个也不介意么?”
“我为什么要介意?”方景天忽然轻笑了起来,斜睨了他一眼道:“我不像你那般肤浅,我爱的是她的灵魂。”
华辰轩闻言,脸上的神情欲见痛苦,双唇咬得更紧,没默了半天,才黯然道:“景天,你非要这样么?你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连我唯一拥有的女人也要跟我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将她看得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方景天不由厉声质问。今天的事儿,青苹不说,光看她的表情,也是可以猜到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她!”华辰轩涨红了脸,眼里的痛意更甚,“当时——当时我是气疯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我早就后悔了,我不该怀疑她!”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像青苹那么骄傲的女子,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好自为之吧!”方景天说完,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蹒跚地往外面去了。
华辰轩立时爬过去,将熟睡的青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搂得那般的紧,那般的用力,似乎要将她整个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胸膛里。
他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眼里忽然就有了泪意,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细细密密地吻,一一落到她的脸上,那般的深情,那般的浓厚,那般的热烈,又是那般的绝望。
在这世上,他从来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却唯独拥有了她。可是,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他此刻多么痛恨当时的自己,痛恨自己对她的伤害!是的,他早已后悔了,后悔了不下千遍万遍。然而却没有勇气主动乞求她的原谅。
……
青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凌晨,自己穿了中衣,好好地躺在自个儿的榻上,身上盖着熟悉的玫瑰花纹的被褥,然而空气中却飘溢着一丝儿熟悉的味道。
她立时知道,他来过了,却又走了。心里没来由地乱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看得淡了,为何在心底深处又隐隐地感到痛楚?为何对他的离去又那般地在意。
好在还有事情要忙,或许忙起来就会好些。
吃过早饭后,青苹便独自去了蔬菜地。
那里果然是一派好景象,鲜嫩的枝叶上,挂着累累果实,红通通的特别诱/人。西红柿的成熟期比之小南瓜要早一些。
袁宇悄见着她,立时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青苹,果子成熟了!可以吃了!”
“嗯,摘一些,咱们自个儿先尝尝鲜!”
“好呢!你也弄一些拿回酒店吧,看看销路怎么样?”
“那是当然。”青苹笑道,“辛苦你了,袁大哥。”
“说这些就见外了。”
“嗯,我已经让县令大人的公子帮咱们找销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哦?毛大公子?”袁宇悄不由愕然,“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毛大公子居然也当了你的马前卒!”
“那是——不过我是分了股份给他的。再说了,这地还是他家的呢,我不能白要啊。还是得给他点甜头吃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