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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亢奋了一个晚上的珍妮已经到另一个房间去睡下了,而韩冲和沃特尼,则把谈话的地方换到了开阔的阳台,头顶是漫天的繁星,举目四望,可以看到拉斯维加斯灯火辉煌的夜景,又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这阳台倒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韩,我已经年过半百了,是个地道的老头子了,即便是再给你工作也干不了几年了,”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沃特尼坐在一个方凳上,坦诚的说道,“更何况我只是个律师,玩不了你那种高智商的游戏,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能帮你做什么。”
“沃特尼,首先我要对你声明一点,我将来所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违背美国法律的事情,但其中的某一部分,哦,应该说是很大一部分,可能都是在与法律玩躲猫猫的游戏,换句话说,就是游走在合法与违法的边缘。”韩冲也不隐瞒,很坦率的说道,“基于此,像你这样的律师就是我所需要的,我希望你的朗白逊能够继续做大,集中更多的大牌律师,组成一个能够随时为我服务的律师团队。”
“如果你需要律师的话,那我想有很多人比我更合适,”沃特尼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的名气并不是很大,另外,我的职业操守就连我自己都信任不过。”
“所以我才需要你,”韩冲笑了笑,说道,“因为只有职业操守不是很强的律师,才会告诉我如何将一件原本是违法的事情,堂而皇之的变成合法。将来,你和你的律师团队,我希望能成为一个让警方一听到就感觉头疼的存在,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向来都不是问题。”
沃特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淡漠的眼神中分明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小子”。
“这样吧,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感觉到疑惑的,如果得不到答案,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心安的。”没有直接答复韩冲,沃特尼转而问道。
韩冲做了个请他随意的手势,心里却明白他要问什么了。
“你的骗局,不,准确的说,是你的陷阱为什么能够成功?”沃特尼直截了当的问道,“从最初你找我一直走到现在,你的表演可谓是令人眼花缭乱,我曾经认为你是在胡闹,毕竟华尔街上有的是人才,没可能跳出来某个人,凭借区区的一两款金融品设计就得到大笔的资金。”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这个答案很复杂,嗯,话题有点长,你是希望我长话短说呢,还是希望我说的详细一些?”韩冲摊摊手,说道。
“先试试长话短说吧,”沃特尼想了想,选择道。
“长话短说就是,这不仅仅是两款设计,还是两份战斗檄文,就像是一个跷跷板,它的一头是华盛顿,是国会参众两院,是美联储,一言以蔽之,就是整个美国政坛。而在它的另一头,则是整个华尔街银行家们的整体利益。至于它的支点,则是美国中小投资者的未来命运。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你觉得它不应该得到华尔街足够的重视吗?”韩冲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这个答案实在有些抽象,我难以理解。”沃特尼皱眉说道。
“那我给你进一步的解释,”韩冲笑了笑,将自己的椅子朝沃特尼身边拖了一下,说道,“其实一切一切的起因,都是这两年席卷全球的次贷危机。你知道,华尔街在这场危机中蒙受了巨大损失,从华尔街第一号办公楼开始往后数,所有能记上数的银行、投资公司,几乎都面临着危局。华尔街的银行家也好,投资巨头也罢,他们手里的钱也不都是自己的,绝大部分都是属于投资者的,当然,也有海量的国际游资夹杂其中。危机以来,这些掌握着大量资金的投资者、国际游资纷纷撤走,而给华尔街留下的,却是一大笔的呆坏账以及巨额的违约债券。就我掌握的情况,从去年初到现在,华尔街总体的损失将近3230亿美元,当然,这还只是现在已经整理出来的。”
沃特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如今,像大小摩、美银这样的综合性银行,因为自身资本充足,应对危机的能力比较强,他们的日子还好过一些,而像雷曼,乃至高盛这种在投资、证券方面走得太远的投资性银行,已经濒临末日了,靠他们自救已经不可能了,他们需要来自华盛顿的支持。”韩冲继续说道,“但你同时也应该看到了,如今是大选之年,此前,布什虽然做出了针对华尔街的一揽子拯救方案,但始终没有施行,他遭到了来自国会的抵制,而那些总统候选人们,同样也没有这方面的完备计划。到现在,整个华尔街已经在对援助的等待中空收了一年,他们等来了什么?没有别的,只有伯南克对股市即将触底反弹的预测。”
“这个预测对华尔街来说很致命啊。”沃特尼点头说道。
“没错,布什提出的一揽子救助计划,涉及资金高达7280亿美元,而国会在这个计划中设置障碍,原因就是对这笔钱怎么用存在异议。”韩冲说道,“我们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争,我们的国会早就成了各行各业争夺各自利益的菜市场。过去,华尔街有钱就有嗓门,所以一家独大,没人敢触他的霉头,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汽车厂商、航空器厂商甚至包括保险业都联合在一起,要将这笔钱分走绝大部分。伯南克的预测只是一个信号,他在告诉每个人,白宫的主要援助对象已经不再是华尔街,毕竟股市已经触底反弹,那就说明金融业的危机已经要熬过去了,这一揽子救助计划,再以华尔街为核心就说不过去了。”
沃特尼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政治家发声往往不会直来直去,他们会先从某个不引人关注的角度着手,试探一下各方面的反应,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伯南克的预测,就是对华尔街的一次试探,而这个预测似乎也没错,这段时间,纳斯达克的晴雨表似乎的确正在回暖,股指已经连续四个月处在上升趋势。如果经济真的开始回暖,股市触底反弹,那么华盛顿对华尔街的援助显然就非必要了,其它的方向上,比如说底特律的汽车工业,显然更需要这笔钱。
“如果同样的情况放在过去,华尔街自然可以出面澄清,但是现在,作为次贷危机的罪魁祸首,华尔街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再加上这段时间甚嚣尘上的银行高层千万年薪的炒作,整个华尔街已经成了全球范围内的吸血鬼聚集地,罪恶的摇篮,这里作出的任何声明,除了引来一片口水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韩冲摸着下巴,脸上带着冷漠的笑意,“华尔街目前的处境很尴尬,如果不对伯南克的预测作出反驳,后果将不堪设想,最紧要的是,这将会为华盛顿后续加强对金融的监管提供口实。若是作出反驳,却不一定会有任何效果。所以,他们需要一条出路,而我的两个金融设计品,就是这条出路所在。”
沃特尼点点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不是很清楚。
“加速收益债券,最劣封顶式奖金存款,这两款设计没办法用线性分析来理解它的盈利模式,但它们的原理,说白了,就是基于对未来股市行情的预期而做出的对赌。加速收益债券赌的是大盘,是股指,最劣封顶式奖金存款赌的是个股,卖出债券的一方,也就是华尔街各个金融单位,他们在唱衰预期,而购买债券的投资者,则是持相反的观点,他们在购买债券的同时,等于是对股市预期做了良性的肯定。韩冲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还有个疑问,即便是将来股市的确走低,华尔街的那些人最多是多赚一些钱罢了,对整个大局又有什么影响?”沃特尼问道。
“我说过,对庄家来说,钱多少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输赢,”韩冲笑道,“而对于这一场对赌来说,华尔街,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两种投资债券,它们的职责并不是获得收益,而是要制造痛苦,制造哀嚎。就纳斯达克来说,最近几个月的走势并不是大庄家亦或是真正的经济指标托起来的,而是中小投资者认为依然度过危机,纷纷进场捞底的那份热情炒起来的。次贷危机百年不遇,在这个关口,大的投资者以及那些国际游资都很谨慎,绝不会贸然进场抄底,反倒是那些中小投资者因无知而无畏,敢于进场搏一搏。而这一场对赌,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中小投资者的幻想破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现实的残酷,让他们倾家荡产,让他们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们人数众多,可以说是代表了美国大部分人的利益,一旦他们真正的感觉到疼了,感觉到绝望了,相应的压力才会迫使华盛顿做出让步,让那些政客们明白,华尔街有华尔街的游戏规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拨款,仅此而已。”
看着韩冲那张年轻却冷漠的面孔,沃特尼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恍惚中,他仿佛看到无数人聚集在一个个证券交易所门前,手里挥舞着几近一文不值的债券,想要捞回一点养老金的凄凉景象,那一张张绝望与期望交织在一起的面孔……不敢想,沃特尼摇摇头,将脑子里那副景象强行驱赶出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你们能赢吗?”
“呵呵,没人能决定市场,但却可以用一些手段来操纵市场,”韩冲笑道,“我正在做空纳斯达克未来4个月的大盘股指,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加入进来,五千万的投入,如果到期不能未来带来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收益,我会如数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