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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将首乌粉细细地揉进陈娴雅湿透的长发里,再用布巾将头发包起来缠到头顶,陈娴雅突然抬起白嫩滑腻的手臂,示意水仙帮她轻按。
“水仙,你说上次咱们院子里没有找到的首饰到底去了哪里?”陈娴雅轻轻地说道,水仙的手迟疑了一下,不敢答言,又继续轻敲,“会不会是吴妈临死前交给你了?”
水仙手中的浴布掉进水里,连水花都没溅起一朵,抬起苍白的小脸,抖抖擞擞地分辨道:“大小姐,不是奴婢的娘,也不是奴婢……。”
“我知道不是你娘,也不是你拿的,但难保这怡趣院不会再来一次大搜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若到那个时候再被搜出什么来,那才是真正的有口莫辩了。”
水仙瞪着陈娴雅,恐惧从心底慢慢漫延开来,原来什么都瞒不过她,面前这个眼睛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小姐儿,真的是那个她服侍了好几年的痴傻大小姐?前一刻还如三岁幼童,转眼就变成了除了身体还是八岁女童,笑容,神态却成熟世故如二十多岁的女子,她到底是人是鬼,或者根本就是天上的神女下凡?
“求大小姐救命!”水仙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这一跪也代表了她对陈娴雅的彻底臣服,水仙心里想着不管这位大小姐是神仙也好,妖怪也罢,至少目前还没有伤害过她,甚至还于自己有大恩,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攀附到这种神奇的主子,未尝不是上天赐给她的另一条出路。“今日奴婢除了去祭拜奴婢的娘,还将奴婢的娘从前攒下的私房带了回来,奴婢立刻拿来给大小姐与干娘过目,绝没有大小姐丢失的首饰。”
“起来吧,你先将东西拿来给我姆娘看看!”
水仙急切地站起来开门出去,只一会儿功夫便抱了一只包裹回来,琼娘将油灯拿近一点看那只打开的布包。除了散碎的金银,便是一些首饰及小配件,因全是从江氏身边顺来的,样样俱是精品,连一只小小的扳指都是汉代古玉的。
陈娴雅伸出颤抖的手将一只用旧了骨梳,颜色发黄的象牙发簪,还有那只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翠绿大扳指小心地捡出来,轻轻地放在胸口离心最近的地方。
水仙看陈娴雅抓住那三样东西不放,忙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娘留下来的,我娘在死了的盛家太太身边服侍过几年,这些东西应该是盛太太赏给我娘的,那盛太太是大顺首富的遗孀,手中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大小姐若喜欢,请多挑几件去玩!”
陈娴雅又找出母亲常戴的翡翠耳坠,珊瑚佛珠串交给琼娘收起来,“你先将剩下的东西拿出去让会写字的问云帮你列两张单子,一张你拿着,另一张及这些东西都交给我姆娘帮你收起来,待我得空时便对夫人提一提,说你娘留下了遗物给你,这些东西就算过了明路,待你成亲之时姆娘再将它们交还给你当嫁妆。”
水仙泪雨滂沱,分不清是激动多,还是感动多,对着陈娴雅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出去找问云写单子了。
琼娘突然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给陈娴雅揉头皮,陈娴雅也忍不住微笑道:“姆娘,福囝囝没有让你失望吧?”
“姆娘一直担心大小姐复仇之心太盛,连水仙都不肯放过,是姆娘小人心肠了。”
“且不管水仙对整件事知道多少,她还不够资格参与倒是不争的事实,她娘已经用她的命赎了罪,我没必要再揪着她不放,况且,水仙也恨邵氏,就凭这一点我也得一直留着她!”
吴妈的赃物已经追回,对吴妈罪孽的追讨可以到此结束,若无大的意外水仙宁愿背叛陈家也不会背叛她。而邵氏的眼线四惠也是个乖觉之人,真正做到了对陈娴雅不远不近,自己的份内事那是尽职尽忠,不该自己涉足的事也坚决不沾手。同时四惠这个眼线的作用与邵氏将要安插到秋获院的碧月是完全不同的,邵氏通过碧月想知道陈淑雅有没有做对她或陈府不利的事,必要时还有可能授意碧月在秋获院里使点坏,而邵氏只想从四惠那里知道陈娴雅在怡趣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恶奴欺主之事发生。
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邵氏对前一刻还想杀人灭口的琼娘大放其心,连单独叫琼娘去敲打都不曾有过,这里面绝对少不了四惠的功劳,因此陈娴雅决定暂时不去管四惠。
接下来几日陈娴雅都泡在草庐后院的药圃里,因为《毒物篇》里其中两样草药种子,竟然真的被箐先生弄到了手,其中有一样叫做白芷莲,开白色的小花,结红色的果实,果实也是一种中药,也不算太稀奇,但是鲜少有人知道白芷莲绿色根茎的汁与桂花花粉接触,会起一种疱疹,轻则皮肤溃烂,重则丧命,基本上属于无药可治。
另一种叫做醉酒花,其花开放时香气能让人出现醉酒的症状,但若有人真的喝醉了酒,闻了这花香却会立即清醒,宫内妃子常用醉酒花的花瓣粉未来解酒。
而陈娴雅却独对白芷莲感兴趣,亲手将白芷莲的种子埋进潮湿的土里,如同种下了一份希望,虽然暂时不知将来陈家人谁有运气用上这个,但那复仇的快感已经一点点在陈娴雅心底积攒。
徐景宏与陈娴雅自从那晚的共同历险之后,二人相处甚欢,徐景宏背书背得头晕之际,喜欢跑到药圃里看陈娴雅忙碌,陈娴雅便如小麻雀般给他讲解哪些草药不喜阳光,是做什么用的,或者如何给一种长满粗刺的草药浇灌淘米水,特别提醒他哪种草药不能用手摸,否则臭气会沾在手上三日三夜洗不掉。
徐景宏比陈娴雅高一个头,药圃上面搭了低矮的草棚子,徐景宏常常弯着腰与陈娴雅说话,少年突出的喉结便在陈娴雅头部上方一收一缩,惹得陈娴雅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伸出泥手去摸一把。
陈淑雅反倒是读书最用功的一个,都是让陈娴雅给刺激的,陈娴雅比她晚开蒙三年,却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一段文章陈淑雅背得死去活来,陈娴雅只读一遍便扔下书本,跑去药圃里鼓捣了,等到箐先生让他们背诵时,陈娴雅又是背得最快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