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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悠扬还在路上,羊水就已经破了,身下也开始滴血。
间歇性的阵痛一次又一次袭来,疼痛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叶悠扬只觉得自己像那个被孙大圣钻进了肚皮里的铁扇公主,有一只无形的手正随心所欲地肆虐着她的身体,她甚至于都分不清到底哪里痛了,只剩下难以抑制的凄厉的惨叫声。
“上呼吸器,掉葡萄糖增加能量。”随车而来的急救医生说。
“病人的症状怎么像是误食了催产素?”医生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叶悠扬痛得已经有些接近昏迷的边缘。
“病人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叶悠扬彻底陷入昏迷中,却又被医生摁压胸口的粗鲁动作给痛醒了,她想抗议,却根本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折腾,心里暗骂一声“混蛋”。
一到医院门口,早有担架等待那里,叶悠扬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在下沉,她终于成功地再次昏迷。
叶悠扬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空荡荡的手术室里,身边只有那个急救医生。
疼痛已然缓解了不少,虽然还隐隐作痛,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折腾累了,暂时歇歇脚,让他的妈妈缓口气儿。
“你醒了,别说话。刚才给注射了短效镇痛药,你趁机好好积蓄力量,很快止痛药就会失效,你会迎来下一次阵痛。”急救医生很温和地说。
“不能剖腹产么?实在太痛了!”叶悠扬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剖腹产对于孩子并非最佳生产方式,况且你有轻微的贫血症,所以还是选择自然生产最合适。”急救医生说。
叶悠扬不吭声了,但她的表情透露出的则是严重的不满。
“你怀的是双胞胎,能顺产最好还是选择顺产。我是医生,肯定会选择对病人最好的方式,相信我,好么?”
“双胞胎?”叶悠扬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急救医生正要发话,便听到有人在叫:“程医生,出来一下!”
“好好积蓄力量,把这个吃掉!”程医生塞给她手里一块巧克力,急匆匆走了。
叶悠扬刚把巧克力举到唇边,就看到向梦兰走了进来。
“兰儿,你来了,给你哥哥的电话打通了么?”叶悠扬满怀期望问。
“叶悠扬,我哥哥不会来了,有些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所以委托我跟你说。”向梦兰冷冷地说。
叶悠扬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相信?对哦,换成是我,肯定也不会相信的。一个肯跟我领结婚证,时时刻刻呵护我跟肚里宝宝的男人,有什么话是不好意思当面跟我说的?
不过,很遗憾,事实就是如此。这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但却是最最真实发生的。
好吧,让我长话短说,你肚里这个孩子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北斗哥哥爱你,而是因为他爱我!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以为北斗哥哥会让你这样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么?
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吧?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
我的病你是知道的,爸爸为了给我找应急血罐子,招聘新员工的时候特意让前来应聘的人都做了免费体检,发现你的血可以用,爸爸特意打了招呼留下了你。
后来我病发住院,你为我输血的时候,庄伯伯特意给你做了配型,检查结果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你跟我的骨髓居然完全相配,但是由于我的身体太虚弱,无法承受骨髓移植时的化疗,庄伯伯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活我,这个办法就是——让跟我血缘最亲近的男人,跟你生一个孩子,然后给我移植孩子的脐带血干细胞。
我爸爸已经老了,剩下跟我血缘最近的人自然就是北斗哥哥了,为了救我的命,北斗哥哥不得不委屈自己,跟你恋爱,让你受孕。
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吧?那是家诺哥哥特意瞒着你的,他们打算在你生产的时候,给你注射麻药,偷偷取走你的一个孩子,用孩子的脐带血干细胞给我做移植。
至于你的另一个孩子,他们会在手术的过程中给他实施安乐死,让你亲眼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你才会安心离开。
当然,我们向家肯定会给你做出补偿的,喏,这是五百万现金支票,有了它,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向梦兰说着,把一张支票塞进了她的口袋里,叶悠扬想要撕碎那张支票,但是阵痛又开始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发泄心中的愤恨。
向梦兰的话放佛一只只利箭,全部都刺中了叶悠扬的胸口。她不想相信,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向北斗当初为什么会调她去做助理,并且许以高薪,根本就是为了留住她这个活的血罐子。
当她被确认是唯一可以救向梦兰的人选,他不惜放下身段,用爱情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怀上他的孩子。
她去医院坠胎时,他不惜去找即墨帮忙,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并且跟她领了结婚证。
在她怀孕期间,他对她关怀备至,她以为他爱的人是她,但其实他每每更加注意的是她的肚子。
现在,她终于要生了,向北斗的委屈受到了尽头,他不用害怕她会动摇,会反悔,因为生不生已经不是由她说了算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痛,逼迫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听到她喊叫,庄家诺和两个护士冲到她的床边,他指挥着护士按压住她,利落地给她注射了一针。
“家诺哥哥,赶紧帮帮她!”向梦兰瞪大无邪的眼睛喊了一声。
“放心吧,兰儿,她会没事的,你先出去等消息吧。”庄家诺随口安慰了一句。
麻药渐渐发挥效力了,向梦兰得意洋洋的目光在叶悠扬的眼里渐渐变得模糊。
“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叶悠扬拼命张大了嘴,发出的声音却近似于耳语。
“放心,你会平安无事的。”庄家诺柔声安慰,那声音听到叶悠扬的耳朵里,恍若太空中传来的,空洞而遥远。
叶悠扬睡了很久很久,睁开眼,就觉得浑身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似地,没有一处不痛的。
记得她跟向北斗第一次欢爱后的那天早晨,浑身就是酸痛的,那时候她觉得,做女人真够不幸的,爱爱居然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但是现在她才明白,真正的痛苦是——欲哭无泪。
叶悠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豪华宾馆里,四周安静极了。
窗外阴雨绵绵,初秋的寒意令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她努力缩了缩身子,用胳膊抱紧了自己,这样似乎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
“你醒了?”房门被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很奇怪我会出现在这里对么?其实我也觉得想不通呢,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拿你当情敌看待呢,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其实自始至终,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女人。”陆佳璧一脸怜悯望着她。
“我有什么可怜的?”叶悠扬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说。
她完全不明白陆佳璧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一定是想要落井下石,趁机奚落她。
“一个以为自己被深爱,其实不过是别人生孩子工具的女人,难道还不可怜么?”果然,陆佳璧的口气中夹杂了怜悯和嘲讽。
“孩子?对了,我的孩子呢?”叶悠扬听到孩子,伸手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瞬间想起了肚里的宝宝,她立刻忘记了浑身的痛,一咕噜坐起来。
“你的第一个孩子被向家的人带走了,至于你的第二个孩子,如果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会把她还给你。”陆佳璧淡淡道。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叶悠扬盯着她,仿佛泥水的人看到了一块浮木。
“第一、你要保证不去问向家的人要那个孩子,因为是男孩子的缘故,所以他们决定留下他,并且把他养大,所以你不必担心他过得好不好;
第二、你要保证见到你的第二个孩子之后,立刻带着她隐姓埋名,从此远走他乡,不再踏上a市一步;
第三、你要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是我让人带着你和你的第二个孩子离开庄氏医院地下室的。”陆佳璧十分冷静地说。
“我保证。”叶悠扬毫不犹豫点头。
她此时已经明白,向家的人不可能把第一个宝宝还给她,如果她贸然找上门去,很有可能他们会夺走她第二个宝宝。
“我要你用你两个孩子的性命发誓,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他们都不得好死。”陆佳璧显然不相信她的保证。
“我发誓,我一定做到你的三个要求,如果我违背自己的誓言,我的孩子们……不得好死。”叶悠扬说着,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怪我逼你发这么毒的誓言,实在是这件事如果让向家的人知道了,对我们陆家会有很不好的影响。你是知道的,我们两家一直都是合作伙伴关系,我帮你跟宝宝离开,实在是担了很大的风险。”陆佳璧的语气又软和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叶悠扬满眼戒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