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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聪妈妈平时是不和自己儿子睡的,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于是奶妈被安排睡在了客卧。
主卧室里,妈妈睡左边,狗狗睡右边,聪聪睡中间。
距离上次洗澡有那么几天时间了,文阳很自觉地卧在被子上头,没有进被窝。
婴儿身上一股很好闻的奶味,文阳伸了个懒腰,把脑袋凑在思聪香香的头发边上,任由孩子的手不自觉的捏揉自己身上的长毛和耳朵。
孩子睡得还是挺好的,只是半夜的时候,聪聪妈妈爬了起来。
被子一动,文阳瞬间醒了。
睁开眼,聪聪妈妈已经起了身,踢踏着拖鞋一脸困意朝洗手间走去。
转回头,文阳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糟了,小家伙也醒了。
文阳赶紧蹭了蹭聪聪的小脸,在朦胧照进屋子的月光里,他甚至能看到孩子的眼瞳里印出了一张胖胖的狗脸。
嘘,不要叫,不要哭啊!
文阳看到瞳孔里那个小小的狗脸满是紧张和担心。
仿佛是祈祷起了作用,思聪转着脑袋,好奇的四处张望,并没有啼哭。
屋里的光线对于狗的视力来说,是绰绰有余的,但对于人类而言,夜晚的环境还是太黑了。
张望了一会儿,小奶娃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到一个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亲昵的偎在自己身边。发了会儿呆,孩子攥着一手柔软的狗毛,小嘴咕哝着无意义的音节,在黑暗里沉沉睡着了。
一夜无事。
清晨,文阳第一个醒了。
温度是很适宜的,被子是很软的,连空气都满溢着甜甜的奶香,不过文阳发现换了一个环境,自己还是睡的不怎么踏实。
望着窗外的鱼肚白,文阳准备起身。聪聪还在酣睡着,小小的身子紧紧扒在他身上,肉嘟嘟的粉嫩脸蛋整个埋在他胸口,身上几根软软的细绒毛随着孩子均匀的鼻息一收一放的飘动。
不敢有过大的动作,文阳轻轻往边上挪了挪身子,聪聪的小胳膊失去了依托,挥舞着抓了两下被褥,眉头动了动,翻了一个身,一巴掌抓着他妈妈的胸脯憨憨的继续睡。
羡慕的看着聪聪的小手。
做孩子真好!
文阳砸吧着嘴,无限感慨的轻轻跳下床,站在床边撅着屁股伸伸后腿,活动下筋骨,顺便等一下再去屋里转转,看看有啥吃的。这狗狗育婴员当的,连着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没顾得上吃,赵家人也完全把这一茬事给忘了,饥肠辘辘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从做着早餐的奶妈手里混了两片吐司、一颗熟鸡蛋和两块叉烧,文阳鼓着腮帮子,就看到思聪妈抱着穿着一身歪歪扭扭小衣服的儿子,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喊奶妈帮忙换尿布和喂奶。
在没有思聪妈参与的情况下,奶妈很麻利的就把活儿给干完了,思聪喝奶的时候,文阳跑来跑去,把赵家都参观了一遍,还不小心碰了个什么按钮,移开了一张书桌,露出了后边的保险柜。为了防止被杀狗灭口,趁着四下无人,文阳连滚带爬的提爪按了好几下桌腿上的按钮,把书桌重新给移了回去,又连滚带爬的乖乖回到聪聪跟前趴着。
小奶娃经过一夜安睡,精神头好了很多,含含糊糊的跟着大人喊着类似“姆——妈啊”的词,文阳之前跑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哭闹。
聪聪爸爸是中午回家的,回到家就倒床睡了一觉,把一叠文件搁在床头柜上。文阳垫着脚,看到是什么XX地产投标书。
到了傍晚,赵汉起来洗了脸,逗儿子玩了会儿,发现思聪这会也不傻愣了,也不折腾了,高兴的坐在床边喝了一碗银耳羹,换了身衣服,带着借来的哈士奇去龚江家“物归原主”。
文阳在赵家没睡踏实,龚江在自己家也没睡踏实。
回到家,柠檬这没心没肺的胖墩,自然就是洗洗睡了。
可怜的是龚家夫妇,一直在床上坐着分析了大半夜。
从为什么粤菜馆会有专门开车门和停车的门童,到那些围着圈、隐隐形成一个个小圈子的“贵宾”——贵这点,章明月也看出来了,她发现有些女人的手包和鞋子,都是她在市中心商场里垂涎已久却怎么也舍不得买的牌子。当然,章明月不算是一个追求物质的女人,因此她也很幸运的没有发现另一些女人的手包和鞋子,走的是她听都没听过的某些高端路线,价格要比她认识的牌子后面多好几个零。
讨论的话题从贵宾,又到了人近中年的赵汉和看着年轻许多的聪聪妈,再绕回把章明月和柠檬挡在休息室门口的两个西装男,以及最后开始瞎猜这顿各式菜品做的跟艺术品一样精致的生日宴值多少钱,夫妻俩大眼瞪着小眼,终于发现对自己邻居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肯定很有钱。”
最后章明月抱着抱枕,很肯定的下了个结论。
龚江一声不吭拉灭了灯,在黑暗中偷偷翻了个白眼。
简直就是废话!
赵汉带着文阳来敲门的时候,章明月正在做饭,龚江和柠檬俩人给四年级的新书包着书皮。
“谁呀?”
柠檬被他爹使唤着去开门,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是楼下的赵叔叔,”赵汉站门外应道,“叔叔来还你们家大毛了!”
这会赵汉总算是记住文阳的名字了。
“爸爸!”柠檬眉开眼笑的拉开门锁,高声叫自己老爹出来待客。
和自家的狗日日相伴的过了一整个暑假,这乍一分别,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柠檬还是觉得很不适应,看到门口蹲着的也是眉开眼笑的哈士奇,高兴的一把搂住,差点没把文阳给勒着。
“大毛回来了,还有赵叔叔也来了!”
柠檬把赵汉迎进屋,章明月在围裙上擦着手,和龚江一齐出来了。
关了煤气灶头上的火,夫妻俩一个泡茶,一个端茶点,热情的招待着赵汉,文阳流着口水,蹭到桌边,偷偷冒出头来叼走一块茶点,结果喉咙太大,直接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怀着昨日的种种疑问,龚江开始发挥他身为书呆子所能拥有的最大情商,和赵汉亲切友好的攀谈了起来,同时也一个个往外丢着问题。
赵汉对这家人,也有了些兴趣。
上回自己老婆提到过电梯门不小心关了,夹住了儿子手的事情。所幸小孩子的胳膊只是留了道红印,没什么大问题。这中间起到一个很关键作用的因素,据孩子他妈说,就是龚家的小狗大毛。
虽然聪聪妈因为打着电话,以及被婴儿车挡住了视线的种种原因,没有看的太清楚,但文阳的爪子挠开电梯门时发出的那声“嘎吱”尖音,她还是听到了。
见那只狗似乎扒拉了一下门,门才又重新打开的,于是她才在见到章明月的时候,送了一盒大闸蟹,算是小小的谢礼,后来思聪办生日宴会的时候,也叫上了这家邻居,本来按他们的交集来说,龚江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可能参加到这种形式的聚会中来的。
攀谈了一会儿,书呆子龚江渐渐落了下风,从他在哪上班,到从哪个院校毕业,读的什么专业,是几几届的学生,全都一股脑的被赵汉挖了个清清楚楚。
文阳趴在沙发上,就当故事听。
这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还没听龚江提起过呢,以前只知道龚江是博士,想不到连毕业的学校都这么好,虽然现在评了个职称,但没有挂任何实职,也没接过什么项目,真是有些屈才了。
龚江这会也算明白了。
赵汉一来年纪比自己大,这老话说的好,吃过的盐可能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吧?见过的世面显然不是他这种社交圈超窄的大夫能比的。加上自己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还没聊出个花儿来,就已经节节败退了。
赵汉看着龚江,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有些可惜。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考上更好的学校,才转了方向,问亲戚朋友凑了点钱,纵身下了海,做起了生意。侥幸在几次大机遇来临的时候,都果敢坚决,紧紧把握住了不同的契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论钱,自己有的是;论才学,没考上大学的赵汉跟龚江一比,自愧不如。
觉得在这样的邻居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想了想,赵汉开始和面前这位斯文医生聊起了自己十几年来打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