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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句才刚小声说完,便听得秦曼青冷冷回应太子道:“这是自然,就从这几根指印中,而且这凶手就在这大殿上。要知道,我与靖王选择在今日来替护国公澄清,便是等这指印完全显现出来。
“小秦莫要再打哑谜了,快快说出谁究竟是凶手?”皇帝从宝座上起来,焦急而激动。
流失亦是觉得胸腔内一团激烈,这凶手就在这大殿之上?究竟会是谁?她不禁微微朝赫连修打量过去,他面上从刚才稍微惊惧,已转变成淡笑如斯,诡异多端而平端如水。
秦曼青又是给皇帝福了福身,莞尔一笑,“回陛下,这凶手便是二王爷凌王。”
“什么?怎么会是凌王爷?”
一堂无不震惊,又无不纷纷揣测,皆朝二皇子凌王看去,只见他俊气的脸上夹着一丝惨白,却兀自轻笑。
“怎么会?怎么会?”云阳一脸不可置信地轻轻低语,乃至身子都因为秦曼青公布的这个答案如置身于暴风雨下下而颤抖起来。
她一握小拳,踱步而出,身旁的极乐侯要拦臂却没能截住她,眼看着她强行忍住肢体的哆嗦决然而然地走到皇帝面前,“父皇,请您莫要听这姓秦的胡言乱语,这杀人讲究证据,又怎能凭几根手指印便认定二哥是凶手呢?他素来和丽妃无冤无仇,又怎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来?还请父皇三思。”
皇帝亦是大惊,怔怔望着这个二儿子,揪痛了一双眉。
“九公主,这凌王殿下是你亲兄长,你自是袒护。但是,说到动机,凌王殿下也不是没有的。歼.杀丽妃娘娘,嫁祸给我父亲,伺机夺取我父亲、大哥手中兵权,也不是不无可能的。而我大哥从金羽卫正都统被贬为副都统,正都统一职可不由凌王殿下取而代之了。”
说话之人正是谢芳菲。
一番言辞辛辣带刺,大家无不大叹,这谢家二女不止有绝世美貌,这头脑更是不简单。
这杀人动机却是为了兵权,这独揽兵权是为何?脑子正常的自是会往至高无上的皇权这一点上想。这下,这凌王可不止是歼.杀帝妃,栽赃嫁祸一条罪名了,可还有第三条大罪,可是要夺权。
这时,太子也眯了下眸,纯粹的黑眸里满是阴鸷痛惜,看着凌王,“二哥,你若是要兵权,要我太子之位,你告诉三弟一声,三弟拱手让你便是,何必歼.杀父皇最g的妃子犯下这杀身大罪呢?”他又微顿了下,想起什么,睁了下眸,说道:“七弟大胜北胡后,我与七弟一齐遭到刺杀,这事莫不是也是你做的?”
这又教众人一震,有几位大臣是亲自参与审理那件案子的,回顾当日在刑部停尸房审理此案时,那名活捉的刺客无故发疯,却也是被凌王一剑所杀。
似乎,这一切都佐证了凌王就是这罪魁祸首。
“秦妃,你既说本王是歹徒,那也让本王可死得瞑目啊。”凌王一甩以摆,丰神俊朗的脸高高昂着扫视众人,定格到秦曼青脸上。
秦曼青心中只叹了一句,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扬眉,依旧信心十足,“陛下,诸位王爷大臣,请看这里?”
大家凑脸去看,只见她所指之处,丽妃脖上掐痕,只不过还是手指印罢了,那究竟有何微妙之处?
“这究竟是什么?恕老臣眼拙,秦妃娘娘还是不要再故弄玄虚了,将谜底快说出来吧。”郭尚书不耐烦问道。
被郭尚书这句一呛,秦曼青脸上有些不好看,但还是保持淑女风度,款款说道:“凌王殿下,可否借你右手一用?”
凌王微微一愣,还是应了她,将他的手递过去,他若不应她,那可更惹非议了。
大家看着他的手被秦曼青牵着慢慢朝丽妃脖子上指痕比对上去,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手指痕迹竟重叠,然而他大拇指上玉扳指与那
淤紫微宽的一圈竟也没有一丝差错地重合。
这下大家才明白,这要比对的不是手印,而是这玉扳指。刚才秦曼青所指的也不是这几根手指印,而是这大拇指上微宽的一圈,这一众皇子里只有凌王有戴玉扳指的习惯。
这下,凌王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下去。
赫连九睁圆了眼,张大了口,又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声地哭了一脸的泪水,她怎敢相信自己的亲二哥竟是歼.杀丽妃的凶手?怎敢相信?
“铁证如山,凌王殿下,岂容你再狡辩?”
秦曼青得意地一点一点扬起鲜艳的唇角,好似她是一个能决定人生死的审判官,这下,人们又一次对这位未出阁之前是鼎鼎大名的秦御医更是敬重起来。
“哦,原来,这幕后指使者不是护国公,竟是凌王殿下栽赃加害?”那篡改口供的副将夸张地说道,再次篡改口供。
“看来是凌王挟持你全家,还在西子湖设下天罗地网要杀了秦妃,多亏太子爷来的及时,才让秦妃幸免于难,如今才能有机会在这大殿之上揭穿凶手真面目,还我父亲与大哥清白。”谢芳菲大义凛然说道。
这一切证据都直接将矛头指到凌王头上,确实如果一个有意要篡夺兵权的人,手下定培养了许多杀手,才能三盘两次行刺。
“逆子!为何要做出如此歹恶之事?”皇帝一声令下。
凌王面色白惨如死灰,只见他缓缓朝皇帝跪下,紧紧抿着唇,竟也不吭一声,飞速看了太子一眼后,又将目光落下他的幺妹。
人们都道沉默便是默认,只是这凌王真有如此野心吗?
皇帝心中沉痛,猛地闭了下目,又飞快睁开,暗藏一片杀气,“将凌王打入天牢!”
眼见亲兄长要被侍卫拖下去,她知道父皇没有立马下令杀了二哥,但是一旦打入天牢,这罪名不消,只怕永生永世再难以与兄长相见了。
她心口剧痛,一下就跌跑过去,挡在凌王面前,那是一种誓死捍卫的坚决态度,“你们若敢过来拿本公主二哥,便从本公主尸体上踏过去。”
那两个侍卫见九公主挡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九宫是出了名的野蛮,可也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凌王没想到这向来泼辣又爱胡闹的幺妹竟也可如此勇敢?
“小九儿,莫要再胡闹了。”他轻轻一句,还是带着以往斥责她时的语气,只是一声,微微痛哑了他的喉咙。
“二哥,我不要你进冷冰冰的天牢。”她哭着说,又转身跪下求皇帝,“父皇,求求你,不要把二哥打入天牢,小九儿与母妃都会伤心。”
皇帝紧紧拧着眉,“你身为一国公主,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不知道吗?还不快起开。”
“我不知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只知我不能失去二哥!”
一句令皇帝更加愤怒,“大殿之上休得你放肆!来人啊,将九公主拖下去,若是要寻死觅活,随她去!”
这便是帝王,都说他们自古薄情,无论对谁,甚至是自己的亲骨肉,撇开心中疑窦不说,这一切,都让流光感到从未有过的心酸与害怕。
云阳再蛮狠,又从未习武,也敌不过孔武有力的侍卫,再如此拉扯下去,云阳定是要受伤,想起这丫头往日里对她也是多有眷顾,便挺.身过去,扭脸往那几个侍卫瞪了一眼,挺了下肚子,“来,冲这里来,这里有靖王爷的种!”
那几个侍卫硬下不去这手,如今靖王地位不比以前,这可是靖王的子嗣,怎敢动手伤了?
一旁的某七脸色暗了一暗,这女人还真是敢拿他的种来开玩笑!
流光拉住云阳,将她抱住,“九儿,乖乖听你父皇的话,跟七嫂退到一边去。”
“不,七嫂,我不要没了二哥……”她失声痛哭起来,仍是不听话不让那些侍卫来捉住凌王。
凌王见这妹妹任性起来,就是没玩没了的,他一站而起,挥手便给了她一记重重耳光,“我从此没有你这种任性胡闹的妹子!”
流光就站在云阳身旁,那掌劲之大,让她一怔,再瞧云阳望去,她嘴角沁出一丝血,她便呆呆望住凌王,一下子竟忘了去哭,只是满眼的哀伤。
极乐侯冲过去,一下就捧住云阳的受伤的小脸,看着那脸上红肿只觉是自己被扇了一般辣辣的疼,他愤怒了一双眸看向凌王,“你真是疯了!自己做了如此错事,还要伤及九儿。”
“我如今要去吃牢饭了,今日再不好好管教,以后也没得机会了。”
说罢,他转身便出了殿,几个侍卫随后跟上。
云阳知道二哥并非是真要打她,不过为了保全她而已。父皇如今震怒,她若再胡闹下去,也会牵连到她与母妃。
她安安静静地,往常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如今失去焦距一般痴痴望着凌王身影消失的门口,白岩松心中竟又一拧,温柔揽过她,将她脸
轻闷进自己胸膛口,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凄楚的模样,“九儿莫难受,还有我在呢。”
天色已黑,屋中一盏油灯如豆。
屋院的门敞着,一阵阵徐徐温暖的晚风吹进来,却没能吹散流光心中闷意,今日殿上种种发生的太快,她心中虽喜父亲能逃脱牢狱之灾,只是这一切真的是凌王做的么?从刺杀赫连钰与太子开始,他就一步步在规划了吗?可是刺杀赫连钰明明是太子做的,莫不是凌王只是同党?
这些都如一团漆黑疑云一般压着她,正如此想得入神,门外突然一声,“我听说你今日晚上没用膳,是害喜害得厉害吗?我听人说,害喜吃些酸梅子会好受些,来尝一尝,这梅子可入得你口?”
她转脸,只见淡橘的光影下,他身着清风揽月般的袍子,手中端着一盘缓缓走过来,笑意只比这晚风更温软。
“臣妾多谢七爷厚爱。”她公式化笑,起身给他福身。
他走上前轻轻扶起她,见桌上摊开的书卷,他瞥了一眼,那是一本,他淡笑着问: “什么时候喜欢读经书了?”
“怕夫君你今后杀戮太多,臣妾为你诵经念佛,盼着可驱灾避祸。”
赫连钰微微拧了下眉,知她含沙射影说些什么,“我费尽心思救出岳父大人,却还是让你不满。”
她并不是不满,只是不想白白冤枉了好人,“那你认为凌王真是凶手吗?今日殿上,你不是没见九儿哭得有多伤心?”
赫连钰眯了眯眸,他不是不怀疑,可是证据之下,二哥却是凶手无疑,半晌才说,“九儿也是我妹子,她伤心,我不是不难受?只是证据确凿,二哥犯下这事,谁都难以保住他!”
“那便没有隐情吗?这案子怎可如此草草了事,伤害了你无辜的兄弟,这便是你所想见到的吗?”
赫连钰对她这态度可真是不满,好像是他故意陷害他二哥一样,明明是他煞费苦心救下她父亲,她连一个好脸色都不屑给他,那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他重重搁下那盘他精心为她挑选的梅子,冷冷道:“今日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父皇已下令三日后动身启程去长白峰,而你必须陪我一同前往。”
长白峰位于天山脚下,如今她已无仙力,她无法跨过天山上结界,即使到了天山,她也无法登上山顶见到师父,而她如今着实累得很不怎么想去,父亲也已被救出,对于报太子之仇执念已不同于以前那般炽烈,更多的,她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番斟酌后,她略显疲倦地说:“长白峰路途遥远,如今我已身孕在身,不宜劳碌奔波,爷,你还是邀秦小姐一同作陪吧。”
“流光,你没得选择!这长白峰你必须得去!”
赫连钰只留下这句冰冰凉凉的话,转眼,他便迎着这月光铺设的路折回,消失。
三日后的早上,还想再懒一会*,流光就被赫连钰的两个近身丫鬟给喊了起来。
已经习惯了每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悠哉生活,忽然一下子早起,真是有些hold不住啊。
为了行动方便,在睡意朦胧里,被换上了一套骑马装。
接着又是迷迷糊糊地被拉着出门,说是王爷的马车在府门口等了有些时候了。
猛地一个激灵,那家伙等她有一会了,必定待会又要对她发飙了,可是精神如何都无法振奋起来,管他是否会发飙,要知道这些日子,她总是睡也睡不够,不知是否与怀孕有关?
一出门,便看到那两抹夺目刺眼的紫,一个偏淡些,即便是骑马装,看上去也是风姿绰约哪与春风细说,一个偏深些,温润俊朗绝世无双,只是这紫色衣服有些刚邪,不太适合这人与生俱来的温怡气质。
流光心里暗想,哟,出来还穿情侣装呢,真是显眼sao包的一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原来他为她置备的衣服是蓝色的,一看便知她是第三者嘛。
赫连钰在外等了她片刻,本是要发怒的,可当见到那纤纤身姿出来时,微微怔了怔,连发怒的感觉都忘记了。
她今日换了身宝蓝色窄袖长袍,玉带勒腰,头发用玉环束起戴着纱帽,脚踏薄底皂靴,英姿飒爽,毫无半点女儿羞态。
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她扮作小太监的模样,现在想来不禁想笑。
其实,她扮起男子来时,可俊俏潇洒得很,绝对不会输给长安城的俊男儿。
莫名地心里一动,只想快些走近些好好瞧瞧她。
流光也纠结地愣愣在门槛边望着他,不觉鼻尖一酸。
这般叫她出去算什么,一大早把她弄醒,本来心情就不好。他们二人在家里甜蜜就是,出门还要穿成这个德性,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得出,不就是故意给她难堪么,不就是要她丢脸么。
妈蛋的,她真想吼一句老子不去了。
她咬了咬牙,随心而动,正准备转身,扭头就走。
谁知他袍角一荡,他已拉住她的手背,“还想去哪里?你是什么大的架子,要我们都等你这么久?本王前几日的话,你当耳边风么?”
“抱歉,臣妾有几年没掏耳屎了,没听进王爷的话,也是不奇怪的。还有,臣妾现在身子抱恙,不想出门了。”
“你的脾气若有阿曼一半好,就不会让人这么头疼。”
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以前她爹爹总是这么教训她,说她若是有她二姐一半,就怎样怎样的?
以前听了这种话,倒也不气,她二姐是她二姐,如何得知书达理,如何地贤良淑德那些都与她无关,如果她也如她二姐那样,那么她就不是她了,两个女儿一模一样,那么她爹不就是只有一个女儿了么?
而现在这个男人也这么说她,不觉地心里就来气,为何拿她来和那个女人来作比较?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若她真有这么不好,他只娶那个他说好的女人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招惹她,戏弄她?还搞大她肚子?
她心底大气,用力一挣,便要挥开他抓着他的手,摆出一副“老子我就是不去了,你拿我怎么着吧?”的姿态。
哪里知道他的力道却是更用力了些,手臂上又是一痛,他低吼一声,“哪里由得你胡来?”
小香子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看得心慌,这好端端地出门一趟,怎么又吵起来了。
赫连钰全然当作她是她脾气来了胡闹,一把提起了她,将她用力地粗鲁地丢进了马车里。(大家注还能意了,是丢啊。)
还好马车里榻上铺有软垫,被丢摔在上面,也不是那么太痛。
流光爬起来,一双灵动水眸瞪向帘外之人,那人漆黑眼神比她更凶狠更阴鸷,像是在说,你在不给老子乖点,就吃掉你一般。
流光喉头唾沫一咽,想骂出的话被生生吞进去,白了他一眼,算了,不与这货一般见识了,更何况此时秦曼青正瞧着他们呢,不免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赫连钰吩咐了一声,让秦曼青坐另一辆马车,而自己一掀袍子,跳上了流光的这辆。
流光错过赫连钰挺拔的身躯,看到站在外面的秦曼青粉白的小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神色似有不信,也有恨意。
看他杀气腾腾地进来,流光的小拳头不觉微微捏了一捏,也不知这货抛下心爱的秦曼青,选择她的马车坐上来,准备对她进行什么不轨的举动。
娘哟,他这是对她有多大的仇恨啊?
流光身子往后微微一缩,躲到角落里去,要知道与他同坐一辆马车是有阴影的,曾经,这只禽.兽寒毒发作将她当肉包子给咬了,就算他现在寒毒已好,但是她害怕这人现在气怒她,会对她做出猥.琐事来。。
她这一微小的举动落人赫连钰眼里,让他微微拧了下眉,对外面车夫冷喝了一声,“出发。”
车夫恭敬应了一声,随即,车轮轱辘轱辘滚动起来。
帘子已被他飞快放下,所以不用担心会被秦曼青瞧见车里的情况,他一坐下来,猛的伸出长臂,将对面的流光给逮到了身边。
流光皱着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咬着牙轻吼,“你做什么?你坐那里,我坐这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赫连钰眸光一敛,沉着声音,“你再乱.动.乱吼,本王就把你扔出去。”
扔出去?流光相信他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好吧,赫连钰算你狠,流光不再在他怀里去挣扎,就随了他去,最多也不过浑身上下被他摸两把,就当给他吃点豆腐罢。
见她安安静静的,他才算满意,将她更用力地搂在了怀里,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倔,非得恐吓恐吓她才会听话些。
路面平坦,马车轻慢滚动着,车厢微微摇动轻晃,案角香炉袅袅郁郁,坐在这么舒服的车厢里,加上今早没睡好,昏昏沉沉便阖上了眼。
这马车先到宫中集合,然后大队人马一起出行。
行至山道,周遭路段狭且长,马车碾过一块凸石,一个颠簸,流光身子剧烈一晃,一个激灵,立即睁开眼,却看到了某只俊白的下巴和俯视着她的隽美的脸颊,还有从那双神采飞扬的凤眸里射出来的精锐之光。
适才,她才反应过来,她是睡在了这个男人的腿上,而且他一直在盯着她睡觉。
她咽了咽口水,发现唇边湿哒哒的,用手背一抹,一看黏腻,却是自己睡着后流口水了,她又只好朝他尴尬地笑笑。
他指腹轻轻一刮过她嘴角,擦去她落下的口水,不知是不是今日出府,还是看她睡觉流口水看得开心,此刻他唇角挑染着一抹淡笑,连那双眸子都含笑若春风,“流光,你知道么?你睡觉不仅流哈喇子,还磨牙磨得厉害,而且你这睡相真是难看得很。”
流光只觉更羞了,微微蹙眉瞪着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爷,你可以不看的。”
心里却在嘀咕,妈.蛋的,赫连钰你就不能低调点,不说出来么?
“爷就乐意看,更乐意嘲笑你。”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笑声,流光心里痒痒得厉害,恨不得海扁他一顿,能不能说的不这么直接,不这么来嘲讽她。
流光撇了撇嘴,双手后撑,急忙忙要坐起来,却被他按住,“这么睡不舒服么?”
“睡在王爷您的腿上,可真是折煞臣妾了。”流光闷哼了一声。
“没事,爷准你睡。”
流光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是睡在他腿上,好似浑身有蚂蚁钻一样,总之一千个一万个难受。
又这么被强迫得睡了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道,“爷,还是让我起来吧,我不想睡了。”
他轻嗯一声,随即抚在她肚腹上的手松开,她得以脱身,赶紧坐起,也不怎么敢动,乖乖坐在他身侧。
估摸这段路凶险,马车走得极慢,时不时地车厢颠荡。
手边矮案固定在车板上,矮案被分成很多小格子,格子可开合,里面放着茶具,各种时令瓜果,各式糕点蜜饯,吃喝的应有尽有。
流光不觉舔了舔唇,他瞟了她一眼,便看出了她心思,道了一声,“吃罢。”
她飞快伸出手向矮案,一手抓了一块凤梨酥,一手捏住一把桂圆,轻快地吃起来。
见得她那副吃相,可比睡相还难看。
她不经意瞥过赫连钰,扫过他眸中鄙夷神色,她微微一咯噔,嘴上咀嚼动作也稍稍一顿,他随即眸光里笑意又添多,唇角又扬高了些许。
她微微皱眉,她不就洒脱一点么,有必要这么嘲笑她么,真是大惊小怪的,她用更不屑更轻蔑的眼神回了过去,继续嘴上大口大口的动作。
他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沉了沉眉头,“流光你就不能吃得优雅些么,没人跟你抢。”
流光一甩有型的发型,心中得意着,老子我乐意,你爱看不看,如果你嫌恶心的话,那就恶心死你好了。
她吃着吃着,悄悄挪了屁股,又挪到了对面,撩开窗帘,马车正沿着陡峭山崖行走,窄窄的路,似乎一不小心跌下去,就粉身碎骨,远处横山如远黛,身后接连几辆豪华的马车,想必里头坐的非贵既富,身边侍卫队森严,将马车包裹而行。
赫连钰也望到对面崇高峻岭,悬崖怂险,又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你怎跟个野猴子一般,乱蹿乱动的?”
这赫连钰的口气真是越发跟他老爹相像了,流光瘪了瘪唇说,“我不过是望了望外面而已,有什么?”
她要是只能坐在他身边,一动也不能动,干脆变成雕塑算了。
“那里危险。”赫连钰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说了出来。
流光“咦”了一声,想不通哪里危险了?
赫连钰微微咬牙,也不知哪里危险了,这驾车马夫技术肯定是一流的,难道还能将她跌下去不成,再说这窗口窄小,她也跌不出去啊,他究竟在担心个什么?
良久,某只不说话,流光仍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打算问个清楚,随即某只烦了,便沉声说,“本王说危险就危险。”
流光完全楞了,好端端突然又生什么气?这么大声说话,不是生气是什么?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某只顿时不粘着她,也不鸟她了,很鄙夷地远离了她,她便一个人吃得更欢快了,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儿,还将瓜皮果壳扔了一车厢,某只看了很是头疼,也懒得阻止了,像是已经对她“绝望”了,这女人就如此祸害过他们的新房,他索性闭目养神了。
流光心里偷着乐,还有意地将这些垃圾准确地在他的长靴周围丢了一圈,不偏不倚,也没砸到他的脚,她满意地看着她的杰作,她知道这货有洁癖,她就是故意的,他总是动不动就欺负她,难不成他小小报复下也不成么?
猛的,他睁开黑眸,她也从她的杰作上抬起眼,正撞到他幽幽目光,二人四目相接,她太过得意,他也没遗漏掉她未掩饰好的心情,又冷看了一眼自己鞋子周围,随即拳头一捏,“流光,很好玩么?”
流光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睁开眼的,只得干干扯了扯唇,“我又没扔到你,我在用垃圾画图呢,正巧画在你脚边而已。”再说这个车厢闷得就剩下他们二人,她不自找点乐子,怎么渡过这漫长的时间。
赫连钰眉峰一厉,流光眼睛扫过,心眼突突一跳,知道他这回要发飙了,“刚才听得外面侍卫说快到歇脚的地儿了,王爷可千万别乱来,到时候都不好看。”
说着,立马起身,想回到对面座位去,才迈了一步,腰肢已教他握住,她再一次落进他的怀抱。
仓乱中,她的唇不小心擦过他的脸。
她很“自觉”很“本能”地伸手去擦自觉的唇,眼梢余光却撞上他募得暗下来的眸光,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唇已教他的唇激.烈压下。
自那晚他要过她之后明明才几日,他竟如饥似渴!
赫连钰一腿反勾,勾夹住她的双.腿,单手将她双手牢牢固定在她膝上,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背,她无法动弹分毫,她的双唇被他咬吞在他的嘴里,唾液淹没,口齿相缠。
与其说是相缠,不如说是擦撞。
她先是反抗,后来又停止了。
一是因为她不是他对手,反抗也是无效,二是,反抗只会徒增他想要征服的欲.望。
她甚至微微放松身子,去顺从他,任由他吻着,默默吞咽他唇舌上的唾液和气息。
他感受到她的顺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手掌探进她的衣衫里去。
他的手掌隔着她的柔软揉捏了一会,感觉还是不够,便伸进她的肚兜离去,紧紧罩握住,用力抓捏,而她此时就坐在他腿上,能清楚感受到他胯.下的坚.硬和灼热。
在她丰.盈上肆虐了一会,未得尽兴,又撩起她的衣袍,伸手拉开了她的裤.头,要往更深处探去。
她本能地要并拢双腿,而后他的另一只手用力一拉她的大.腿.内侧,她微微蹙眉,又微微张.开。
她心底不觉嗤笑,为何明明没有深情,两人还是不可遏制地都有感觉。
一边抵死一般的与他热吻着,嘴里空气早被他抽干,唇上也是痛得发麻发.热,另一边他的手已进入她的长.裤内,隔着她的褒.裤,熟稔地揉.搓.按.捻。
一根手指挑起褒.裤,从侧缝里钻进去,往那一撮柔软耻.毛上探去,在花.丛里捕捉到她的敏.感。
当他的指腹与那敏.感之处相触碰时,她在他口腔里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声音让他的手指微微一跳,让他更兴奋更急剧地去探.索她,连他的吻也越加粗.重起来。
“爷,怎还不出来,就等你与怀玉妹妹了……”
车帘轻轻被撩起,帐外突然透进来熟悉的声音,流光与赫连钰同时一惊,动作皆微微一停,这声音是秦曼青。
然而,赫连钰比她更胜一筹,剑眉一紧,连脸色也微微一变,像是做贼一般被发现了,手指也是在眨眼间迅猛地从她敏.感地带抽.离出来。
流光坐在他身上,面朝车帘处,眼梢瞄到帘子稍动,猛地抱住赫连钰,深深吻上他的唇,赫连钰也不由自已地将她紧紧抱住,去回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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