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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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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木盒落地时,恰巧在太后话音刚落,无人接话插话的那一刻,是以声音虽说不大,大部分人还是听到了。太后微微蹙了下眉,旁边的宫女已经忙不迭地走过去拾起,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原位。

    谢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只听张伏慧冷淡的声音道:

    “方才皇后说的话,哀家仔细想了想,还是很有道理的。皇帝勤政,不好女色,宫妃的数量在历代皇帝来说也算过少。以芳仪之位成为一宫之主,已是少见,更何况是独居一宫,传了出去未免过于托大。”顿了顿,慢条斯理地道:“哀家看楚美人秀外慧中,蒋才人娇俏可爱,即日便迁进宁安宫吧。”

    被点名的楚美人和蒋才人面上难掩兴奋之色。她们都是入宫不足一月的新人,除了大选和今日太后寿诞,平日连皇帝的影子也见不着。

    宁安宫圣\宠正盛,皇帝更是几乎长住在那儿,万一像今天这瑾芳仪身子有个不爽,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成为替补的可能性也大些。退一万步讲,在皇帝面前晃荡个眼熟,也是好的,保不齐哪天就晃进了皇帝的心里。

    楚美人秀雅,蒋才人俏丽,一个温婉一个妩媚,果真太后一双慧眼如炬,连谢玖都要忍不住拍巴掌叫好。

    这两位在前世也算风光过的,尤其蒋才人风头一时无两,她冒了头以后,便连贾美人也要靠边站。只可惜爱好独特,生起气来就爱打人,皇帝便是因她酷爱责打宫人而厌弃了她。楚美人却是稳扎稳打地生了个小公主,并未专宠,但胜在皇帝喜欢那孩子,也算是母凭女贵,在后\宫占了一席之地。

    太后扫了一眼,就为她挑了这两个堵,她能说什么呢……

    太后你要不要出宫摆摊算卦?挑人的眼光也忒他么毒了,谢玖忍不住在心里暴了粗口。这两货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她自己又总是撞鬼,一惊一乍,到了一起还会有她的好日子?

    “你们姐妹以后便好好相处,互相担待着。”太后望向谢玖的脸,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谢玖心里打了个寒颤。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宁安宫三人组异口同声地道。

    除了从宁安宫迁居出来的两位才人心有戚戚焉,这辈子都不想与谢玖再有一星半点的联系外,其他宫妃程度或多或少地羡慕嫉妒恨。

    朱德音正襟危坐,满面含笑,心里的小巴掌却拍的啪啪作响。

    楚美人气质颇有几分像瑾芳仪,蒋才人则是神态更像,饶是她一向看不惯太后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多,嘴巴太毒,这一回她摒弃前嫌要赞上太后一声老奸巨滑!太后是摸清了自家儿子的喜好,成堆成捆地送到他眼前,打定主意去分瑾芳仪的宠啊。当真是急宫妃之所急,想宫妃之所想。

    看来,她要学的还很多。皇后谦逊地想。

    这时,无人讲话的空隙,‘咚’的一声,檀木盒又掉了。

    谢玖的心忽悠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没完了吗?

    张伏慧不悦地道:“怎么个盒子都放不好?”

    浅绿宫装的宫女噗通地跪到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别人不知,她自己却知道,方才分明将那木盒放在靠里的位置,就是怕没有放稳再掉下来,谁知桌沿一堆东西不掉,就那在里面的盒子掉了……它是在里头觉得憋闷,自己跳出来凉快的吗?

    太后身旁的郭嬷嬷瞪了一眼没眼色的宫女一眼,“还不快去拾起来放好,傻楞在那儿干什么?”

    要不是太后生辰图个吉利,又成功地给这霸占了皇帝小半月的瑾芳仪添了堵,留了无穷地后患,平日宫女犯了这等低级错误,挨上几巴掌是少不了的。

    庄妃脖子上挂着佛珠,手腕上缠着念珠,饶有兴致地笑道:“也不知是哪位妹妹的贺礼,像是有灵性似的,急巴巴地要入太后娘娘的眼呢。”

    她是代国夫人表妹的女儿,与太后有着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这也是她时常挂在嘴上炫耀的。

    有阵子庄妃跑咸熙宫跑的勤,又是送佛像,又是送佛经,似是想拉太后也信佛。太后信奉道教,开始未免庄妃脸上不好看还应付,后来不盛其烦,将庄妃好一顿刺,庄妃这才灰头土脸地走了,以后再不提和太后的亲戚关系,连咸熙宫都来的少了。

    见是她说话,太后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庄妃说话着三不着两,没几句就能扯的神乎其神,连拍马屁也拍的云山雾罩,让人听不出来是夸还是损。

    朱德音笑道:“旁人我不知,庄妃却是煞费苦心,自宫外得了吴吾大师亲笔所画灵虚道人飞升图献于太后娘娘,诚心可嘉。”

    太后素喜书画,庄妃又特意花重金买入手道家仙人的珍藏,可谓是投其所好。

    张伏慧颇有几分意外,庄妃这是吃坏了肚子,改肠了?

    “你有这份心,倒是难得。”她笑,前几日和郭嬷嬷聊起庄妃,她还头疼那些看不上的礼应该赏给哪个。问题是庄妃一向送的不是佛像就是佛经,再不然就是佛珠,对佛教不感兴趣的,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以往是臣妾想偏了。以为臣妾觉得好的,便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考虑别人究竟想不想,过于顽固了。”庄妃腼腆一笑。“佛经上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臣妾那是着相了,以后再不会了。”

    张伏慧连连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承担,凡事切不可一概而论。”

    见庄妃眼神骤亮,似是找到知音一般,张伏慧担心她一接过话头,又侃侃而谈个没完没了,便转脸对着朱德音笑道:“庄妃有了长进,皇后也得督促着其他妃嫔,着重品德修养,以色侍人却不是长久之计。”

    话题转的这叫一个生硬。

    朱德音笑而不语,皇帝看上的哪个女人不是个顶个的美人?不美,根本也到不了他的边儿上……宫里不以色侍人,那就只能侍候有色的人了。

    谢玖垂眸,只觉远处那股戾气越发地重,心口隐隐憋着一股气。

    忽地,她肩上一凉,阴恻恻地声音在耳边道:“说。”

    谢玖怒,刚刚不是让她不要开口?!

    “那是柳妃准备的百鸟朝凤双面绣。”厉鬼的手搭上她露在外面的脖颈,令她万分怀疑,如果不照那鬼说的,她就会立刻被咬断脖子。

    厉鬼几次三番弄掉木盒,试图引起注意,想也知道那木盒里玄机重重。柳妃则一反常态,异常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别说刺儿人,连句话都没说,谢玖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诡异。

    “瑾芳仪,”厉鬼的胳膊缠上谢玖的脖子,渐渐收紧。她顿时打了个寒颤,只觉寒冷刺骨。

    “照我的话说。”

    谢玖一怔,继而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地道:

    “臣妾听闻柳妃娘娘准备的是幅百鸟朝凤的双面绣,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木盒几番掉落,当真便如庄妃娘娘所言,是急着入了太后娘娘的眼,朝拜当朝的凤凰呢。”

    柳妃轻挑眼帘,朱唇噙笑,双眸寒光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