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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铭挂掉电话,转头看向正兴致勃勃整理着行李的妻子,很是无奈。
“萌萌,现在事情的重点不是你儿子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小明星,而是你的大儿子喜欢上的是男人。”他对妻子抓住事情重点的能力早已绝望,只好柔声提醒道。
陆妈妈——田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停下手里折衣服的动作:“男人怎么了?就老大那个样子,要是真能找到一个喜欢他他又喜欢的,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挑呢!”
陆凯铭被妻子的回答梗了一下,遂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再说了,就算老大真是人见人爱的性子,要是他真铁了心要喜欢男人,你要怎么办?闹成蒋正洋那个样子?你看我不和你拼命。”陆妈妈一边继续叠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当初看蒋正洋弄成这个样子,我就想过了,要是有一天小和或者小诚也喜欢男人,只要能固定一个伴,我就什么都不管。”
听到这里,陆凯铭闭上了嘴巴,没有再接话。
蒋正洋是一个陆、叶、蒋三家的小辈提起来都要心头猛一跳的名字,对于陆以和这一辈的孩子来说,他更是童年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蒋正洋和陆凯铭同辈,是蒋家的三儿子,蒋川的小叔。
在将近二十年前,他在一个相对封闭而保守的年代里,做了一件堪称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向自己的父亲,蒋家的老爷子宣布了自己的性取向,他毫无畏惧的出柜,并高调的表示他要和自己的爱人,一个男人,一个一穷二白的油画家厮守一生。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蒋家老爷子勃然大怒,老爷子年事已高,思想保守,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更不要说同意自己任性妄为的小儿子和一个画油画的男人在一起。
被他儿子称为爱人的这个男人画油画,被西方的所谓先进文化荼毒得乱七八糟,他留着一头凌乱的及腰长发,穿着怪异,画不穿衣服的男人女人,龌龊而肮脏,这样的人即便是女性,蒋老爷子也决不允许这种女人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何况他是一个男人。
但蒋正洋拒不退让,画家也坚称他和蒋正洋之间存在着真正的爱情,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愿离开自己的爱人。已经习惯成为家庭绝对主宰者的老父亲与倔强的小儿子相互碰撞,将蒋家搅和的鸡飞狗跳,连带着作为世交的陆家和叶家也不得安宁。
因为陆家和叶家的老爷子和三家的老夫人去世都很早,并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拦一下一贯脾气火爆的蒋老爷子,所以这一场家庭战争尤为激烈。
蒋老爷子用手边可以拿到的所有东西痛揍着不听话的小儿子,伴以他最为恶毒的谩骂。
脸上一片青紫,身上带着血痕的蒋正洋,就是小一辈们童年里对于这个人最为深刻的印象。
终于,在一次次的争吵与殴打中,画家再也忍受不了爱人总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模样,他退出了这次战争,主动结束了这样辛苦的爱情。
晴天霹雳当头而下,心死如灰的蒋正洋麻木地听从洋洋得意的老父亲的安排,娶回了一位官员的独女。新媳妇是被父母宠得娇惯,蒋正洋却没有与她争辩的心力,他任由她在他头顶上兴风作浪,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幸而女孩脾气虽然不好,肚子却很争气,结婚不过一月,就怀上了孩子。
准备抱孙子的蒋老爷子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一件事情——蒋正洋居然还在和那个狗男人偷偷来往。
蒋老爷子非常愤怒,但考虑到三媳妇肚子里刚怀上自己的小孙子,而且他让蒋正洋娶这个媳妇就是要攀亲的,这种事情叫三媳妇知道了可不好,便准备偷偷摸摸地解决这件事情,他私底下找人将画家扭送上了飞机,要将人送去a国,弄得远远的以绝后患。
没有想到飞机失事,画家葬身在了茫茫的太平洋中。
得知消息的蒋正洋彻底疯了,吞药,割腕,上吊……他用自己所知道和所能想象的一切方法来自杀,却都被蒋家人救了下来。疯狂中,他带着报复的笑意告诉蒋老爷子,他根本从没碰过父亲给他安排的这个所谓“我蒋耿给你选的最好的妻子”,女人肚子里被蒋老爷子一心期待的小孙子,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
虽然怀疑蒋正洋是故意气他,蒋老爷子还是带着狐疑准备等小孙子生下来做个检验。
哪知得到消息的女人还没等孩子生下来,就找机会带着球跟着奸夫跑了。
原本结亲的两家彼此指责对方家的孩子不是好东西,亲没结成,结成了仇。
与此同时,蒋正洋被确诊为抑郁症,病情一天比一天厉害,只要家里人没人看着一秒,他就能用你意想不到的方法伤害自己。没有办法,蒋家大哥只好劝着父亲,将蒋正洋送出国接受更为先进的治疗。
一年后,原本病情略有好转的蒋正洋趁着仆人不备,跳进了太平洋,那天浪迹,等找到人,早就没了呼吸。
如今,除了仍旧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错了的蒋老爷子,谁不觉得,也许当初放任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
三家新一辈的父母们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没人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下一个蒋正洋。
恍恍惚惚想起了当年事,诸多略带血色的记忆从陆凯铭脑中迅速闪过。半晌,他回过神来,冲妻子笑了笑,柔声道:“萌萌你说得对,但就算我们要急着回去看大儿子的对象,也得到明天早上才有回s市飞机,你现在就把睡衣都收好了,晚上准备光着睡吗?”
闻言,陆妈妈老脸一红,她啐陆凯铭一口,道:“要睡你光着睡。不过陆凯铭,你现在老胳膊老腿老脸老皮的,你就是光着睡我也不会被你勾引的。”
陆凯铭丝毫没有被妻子的嫌弃而打击道,只是觉得嘟着脸颊,气鼓鼓的妻子特别有趣,没忍住,闷笑了起来。
……
陆以诚和陆以柔走下楼,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是早晨八点。
原本应该已经吃完早餐在看新闻的陆以和并没有出现在客厅里,自然也就没有听到最近十分熟悉的,陆以和对于他们懒散程度的批评与嫌弃。
“……”双胞胎兄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客厅。
他们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周婶打了一个招呼,就在餐桌前做了下来,片刻后,周婶将做好的三明治、煎蛋和热好的牛奶端了上来。
道过谢,双胞胎兄妹默契地开始解决自己的那份早餐,并没有向周婶询问“陆以和去哪里了”或者“沈墨良回去了么”这样作死的问题。
两个人吃到一半,陆以和才从楼上慢吞吞地走了下来,他没穿拖鞋,一路赤着脚,身上套着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裤,衬衣扣子只系了一半,看起来慵懒而惬意。
从没见过陆以和这副德行的双胞胎差点儿把手里拿着的牛奶杯掉在地上。
陆以和发觉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嫌弃的说:“好好吃饭。”
说完,他进了厨房。
陆以柔眼尖地在他走动间看见,他锁骨上有小半个牙印从衬衣微微摆动的领子里露了出来,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喝了一口牛奶。
脱团狗什么的最讨厌了。
“周婶。”陆以和站在厨房门口,用淡淡的声调提醒正在灶上忙碌的周婶注意他。
周婶应了一声,转过头来一看陆以和这副样子就乐了。她还逗陆以和,笑着询问道:“大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起床,不去上班了?”
陆以和闻言,咳嗽一声,脸上有些微红,口气却似乎仍旧很平淡:“嗯……嗯,不去了。”
周婶被他这样的反应逗得更乐了,但她没有出言继续逗弄陆以和,而是说:“大少爷是来说早餐端上楼的吧?等等。”
“好。”陆以和立即应道。
周婶将陆以和的那一份三明治煎蛋等放在了一个大托盘上,又将一早起来煮上的薏米红豆粥盛了一大碗,和早早盛好的几个自己做的小菜一起端进托盘。
“大少爷自己端上去还是我帮忙端上去?”周婶一边将托盘端起来,一边问陆以和道。
“我自己来就好。”陆以和说着,伸手从周婶那里接过了托盘。
周婶松手,忍不住带着笑嗔怪了一句:“今天先生夫人要回来,大少爷也不知道多忍一天!”
陆以和手一抖,差点把托盘扔了。他没有回周婶的话,端着托盘匆匆忙忙地走了。
中午。
接到陆妈妈兴奋的电话,得知陆妈妈还有一刻钟左右就要到这边了的陆以柔挂断电话,看了仍旧没有动静的楼梯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陆以和:“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一会儿怎么和陆太太交代。”
“忍不住。”陆以和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