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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是去了……去了、去了……”掬珠一连几个“去了”,偏偏再没个下文,可把幼幼听得心头起急,忍不住问,“究竟去了哪里?”
掬珠心里犯难,想了想,终究说出口:“是明郡王世子邀王爷吃酒去了。”
明郡王世子是谁?
容欢的狐朋狗友呗。
掬珠倒也聪明,情知瞒不住,便选择用比较含蓄的方式说明,为此幼幼一点即明,这伙人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燕春楼?”
掬珠暗赞主子脑筋转得如此之快,赶紧点点头。
幼幼险些没从炕上跳起来,容欢这个混蛋,竟敢背着她去那种烟柳之地,真当她不是一家主母了?
她气得捶胸顿足,原地踱步,习侬倒是替容欢说好话:“王妃,我想王爷……可能只是去吃酒了吧。”
既然吃酒,又何必非去燕春楼?
幼幼不由自主想到曾经的冷氏、秦氏、小双……噢……真真叫她头疼,如今容欢是她的人,她可不准其他女子来染指她的男人!
他只能是她的!
幼幼左思右想,最后下定决心:“走,跟我去燕春楼看看!”
不是吧……掬珠习侬一齐傻成木雕。
幼幼不以为意,以前她又不是没去过,忙命二人寻来男装,梳妆完毕后,又命她俩乔扮成小厮模样,一同前往。
燕春楼上等厢房内,明郡王世子眼蒙布纱,正与一群美娇娘玩着摸胸胸,其余几名纨绔公子或是台下起哄,或是上前凑热闹,总之好不快活,唯独临窗的容欢颇为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明郡王世子这厢抓到娇娘,上来便亲了个嘴儿,随即又搂又抱,卿卿我我也不怕人笑话,当瞥见独自喝闷酒的容欢,唯恐冷落了对方,放掉手中美人,偎他身旁抱怨:“你说你,八百年请不来的神尊,今日好不容易请动了,还远远坐着讨人无趣。”
容欢饮下一杯酒道:“你们玩吧,我先告辞了。”
明郡王世子急急按住他的肩:“今儿个子秋弟生辰吉日,你这一走岂不扫兴?况且平日邀你出来玩,比登天还难,难得咱们聚聚,你非要闹个生分?”
容欢拗不过他,二人便斟酒对饮,不多时,皆有五六分醉意。
容欢眼饧耳热,心中一团纷乱也随之而起:“你说……若有个女人曾经对你置之不理,突然有一天回心转意,为的是什么?”
明郡王世子笑道:“能为什么啊,必然是另有所图。”
容欢问:“所图什么?”
明郡王世子也是酒热上脑,晕晕乎乎地分析起来:“你想啊,这女子既不被小王风流倜傥的容貌倾倒,如今反来后悔,那八成是为财、为利,啧啧,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我可是见识得多了。”
他醉醺醺地一阵自夸,令容欢颇为无奈:“就没别的了?”
“有啊……”明郡王世子咯咯一笑,附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讲,“还有一种可能……”
容欢追问:“是什么?”
明郡王世子伸出四根手指:“自然是,爱咱的器大活好啊。”
器、大、活、好?
容欢眼皮子嗖嗖直跳,这话亏他也说得出口,唉,早该料到对方没个正形,问也问不出个究竟来。可怜瑜亲王被情所困,无处倾诉,以致病急乱投医。
他可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站起身:“我走了。”
“又走?”明郡王世子不满地皱皱眉,正欲挽留,却听房门“哐”地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白衣少年,粉脸朱唇,明眸皓齿,皎皎如天然琼玉,冉冉似水光明月,生得极是标致风流,腰系一条碧金如意绦,衬得那腰儿细若柳枝,几乎一掐即断,虽说是男儿身,却又似那女娇娥,真是几分阴柔几分弱不禁风,夺人心目。
在场人皆震,随即老鸨急急忙忙从后赶来,含笑赔罪:“哎呀,扰了几位爷兴致,着实这位玉公子说是俞爷的朋友,坚持上来找人,当真拦也拦不住啊。”此话说真却假,老鸨袖里现在还揣着那沉甸甸的钱囊,到底不过表面客套。
“你朋友?”明郡王世子虽无断袖之癖,但乍一见那少年,愣是神魂飘荡半晌,几乎犯起痴来,尤其那一把盈细小腰,哎呦……看得他莫名口干舌燥。
容欢还当自己眼花,简直不敢置信:“你……”
且说这白衣少年,可不就是幼幼乔扮的么,她一眼便瞄见临窗的某人,气得柳眉倒竖:“你果然在这里!”
“那个……”明郡王世子瞧她居然识得容欢,更是一头雾水。
容欢震愕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幼幼气道:“你能在,我怎么就不能在!”
容欢何等聪明,略略一想,便明了缘由,改日非得好好惩戒这个吕淞不可,又想到她女扮男装,出入这种风尘之地,迅速沉下脸:“简直胡闹,赶紧给我回去!”
“我偏不!”幼幼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背着我来这种地方,你忘记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了吗!”
容欢面容微微抽搐。
“唉,我说你们俩到底……”
明郡王世子刚一开口,却被二人同时扭头喝斥:“你闭嘴!”
容欢继续道:“你先给我回去!”
幼幼声带哭腔:“不行,这件事你非得跟我说清楚了,不然,不然我就带着宝儿离家出走!”
容欢头都快爆了:“你这真是疯了!”
幼幼顶嘴:“我可不是疯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明郡王世子忙上前劝架,刚要触及幼幼的衣袖,幼幼却吓得跳了开,“你做什么?”
明郡王世子还没回过神,已被容欢一把推开。
“别给我碰她!”瑜亲王面若寒铁地警告,随后拽着那人下了楼。
明郡王世子满脸迷茫地站在原地,他、他大概是喝多了吧?刚才他好像看到容欢在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而那男人,说是男人又不太像男人,这到底是……
噢,他摸摸头,他可能真是喝多了。
且说容欢拉着幼幼一路出了燕春楼,乘上马车,面对某人眼泪汪汪的眼神,他叹气:“我只是去那里喝酒,其余什么都没做。”
幼幼吸吸鼻子,委屈巴拉地问:“那你以后还去不去了。”
容欢毫不犹豫地道:“不去了。”
幼幼立马转悲为喜,开心地把头歪在他肩上:“嗯……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
容欢刚要探手抚上她的发,后脑子一清,他俩何时和好了?况且她居然如此胆大,敢收买他的人来跟探听他的行踪?
比及王府,容欢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幼幼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眼见追不上,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啊”地一声,跌倒惨叫:“好疼,好疼啊。”
容欢果然刹住脚步,见她摔在地上,慌张跑过来:“怎么了?”
幼幼伸手捂向脚踝,泫然欲泣:“我的脚好像崴到了……好疼呢。”
容欢忙给她轻轻揉了揉,幼幼却是呲牙咧嘴地大叫,容欢瞧她疼得厉害,内心也跟抽筋似的一抽一疼,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品墨斋走,而幼幼勾着他的脖颈,美滋滋地偎在怀里,借着月光,发现他额角晶莹,居然急得渗出汗水。
等到了书房,容欢弯腰将她放在软榻上,吩咐下人:“快去传大夫。”
幼幼一听,打了个激灵:“不用不用,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容欢投来疑惑的目光,她闪着眼睫毛愈发心虚,吞吞吐吐道:“真的,养、养养就好了,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容欢哪里肯放心:“我还是看看吧。”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裙裾。
“不用,我都说没关系了,真的不用看了啊!”幼幼心急火燎地阻止,情急之下,还用牙咬了下他的胳膊。
容欢倒吸口凉气,不禁横目瞪去,就瞧幼幼脸蛋红艳艳的,眼珠子跟小耗子一般滴溜溜转得贼快,分明作贼心虚的样子。
他方知自己上当,咬牙切齿地道:“我说过,我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
事实被揭穿,幼幼只好抿抿嘴,极小声极小声地嘟囔道:“谁叫你不理人家……还走得那么快……”
“你……”容欢听她非但不认错,反倒强词夺理,气得扭头就走,幼幼忙起身拽住他的袖子。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撕拉”一响,袖子在拉扯间蓦然崩裂,容欢退后两步,而幼幼握着扯下的布条傻了眼,同时一枚耦合物轻飘飘落地——正是不久之前,她绣给容欢的双莲并蒂锦绣荷包。
被抓现场,容欢脸色尴尬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