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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永乐郡主,今年四岁,乳名宝儿,父亲是瑜亲王,母亲是丰公国府千金公玉氏,我自幼就被父王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宠爱,无论我想要什么,父王都会竭尽所能满足我,小小年岁的我,几乎应有尽有,可唯有一点,我想见见娘亲,父王却始终不曾答应我。
不过我的愿望还是成真了,三岁那年,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娘亲,不得不说,娘亲真美,就像我在梦里梦见的仙女一样,娘亲喜欢朝我笑,却极少朝父王笑,那阵子我觉得他们俩很奇怪,相处时别别扭扭的,并且做什么事都要拉上我一起,仿佛一旦离开我,他们彼此会连话都讲不出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俩总算是和好了,天天如影相随,两个人跟一个人似的,连陪我玩的时间都变少了。当然,伤心是有一点点,不过我还有白白、波斯小猫它们陪着我,而且我不会孤单太久了,因为我马上就该有弟弟啦!
弟弟已经五个月了,每次爹爹回来,都会把脸偎在娘的肚子上聆听好一阵,有时甚至会自言自语,娘常常被爹爹弄得不耐烦,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去,结果爹爹就会很委屈的说,那会儿她怀我的时候,他就从来没陪过我,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话,现在只想重新体会一下那种感觉,然后娘便愧疚上了,由着爹爹贴在肚子上跟弟弟讲话。
其实我搞不懂,爹跟娘明明十分恩爱,可为什么总要动不动斗嘴吵架呢?比如今天晚上,我被香兰伺候着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躺在床上刚要就寝,没料到娘却领着人来了。
“娘亲。”我乖乖叫了声。
娘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仿佛哭过一般:“乖宝,娘今天跟你睡。”
娘刚说完,掬珠姑姑跟汪妈妈就跟炸开锅似的,围着她团团转,两个人劝来劝去,可是娘不理会她们,把我当小棉袄一样搂在怀里。
我疑惑地问:“爹爹呢?”
孰料提及爹爹,娘的眼泪“呼啦”一下便迸出来,直跟断线珍珠一般,止都止不住:“宝儿,娘今后就跟你相依为命了。”
跟我相依为命?
娘的意思是不要爹爹了吗?我惊讶地眨眨眼睛,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稍后屋外传来喧哗声,原来是父王来了,父王身上穿的还是寝衣,只在外面罩了一件长袍,可见来时匆忙,他一进屋,目光就落在娘身上,那时娘哭得更凶了。
“我的好祖宗,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就别闹了好不好?”父王急得简直要抓耳挠腮,好言好语地劝说。
娘一听,立马擦了两下眼泪,怒气冲冲地讲:“谁闹了!”紧接“哎呦”一声,哭天抢地的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说什么呢!”这话父王可不乐意听了,迅速板起脸,“你说,这日子怎么没法过了?”
娘跟我道:“宝儿,你给娘评评理,娘晚上就是吃了几口东西,你爹他就不准我吃。”
“你那是吃了几口吗?”父王开始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数,“一个鸡蛋,两碗粥,三块豆沙糕,四个鲜虾肉包,临睡觉前,你居然还说要啃鸡爪子?”
娘委屈十足地道:“可我就是想吃,怎么办嘛!”
父王一阵摇头:“你瞧瞧你这肚子,五个月跟七个月似的,连娘都说了,再这么大下去,临盆可就有苦头吃了。”
娘听他提到祖母,这才抿了抿嘴巴,磨磨唧唧地道:“好吧,我知道了……不准吃就不准吃,那么凶干吗……”忽又捂住脸抽噎,“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了。”
父王被她弄得头都大了,眼皮子“蹭蹭”直跳:“谁嫌弃你了?”
娘嘟着嘴:“你之前说我胖得像猪一样,可不就是嫌弃我了。”
“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父王莫可奈何地叹息,然后把我挤到一边,捱着娘身边坐下来,换上一张笑脸道,“况且你就算是猪,我也喜欢你啊。”
娘狠狠白他了一眼,脸色却缓和许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美了?”
“哪有的事。”父王握着娘的手,凑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地哄慰,“在我心里,就没哪个女人能比过你的。”
娘的脸顿时跟抹了蜜一般泛起酡粉色泽,半晌,羞羞答答地问:“那我还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
“自然是,一直都是。”父王答得可谓斩钉截铁,同时朝她靥上香了一口,“不仅如此,还是我的小甜心,小可人。”
“哎呀,讨厌死了。”娘像发烧似的,捂着红得滚滚发烫的脸颊,一阵娇羞嗔怪,“你怎么讲话那么肉麻。”
父王嘿嘿笑着,将她揽在怀里,那温柔含宠的语气足以把人溺毙:“我的好宝贝,还生不生我的气了?”
娘红着脸,羞羞地掐了下他的腰。
父王似乎特别喜欢让娘掐,还举起娘的手,搁在他面颊处让她掐了掐:“如何,觉得解气了没有?”
此时的娘已经雨过天晴,跟小猫一般,赖在父王怀里点点头。
“乖了。”父王跟夸小婴儿似的,低头啄啄她的唇,“走,跟我回紫云轩吧。”
娘被父王扶着起身,想到我时,略带歉意地摸摸我的脑袋瓜:“乖女,娘得跟你爹爹回去了,今晚就不陪你了啊。”
“嗯……”我乖乖颔首。
“乖宝,早点歇息啊。”父王也跟着摸摸我的脑袋瓜。
“嗯……”我继续乖乖颔首。
然后父王便拥着娘你侬我侬地离去了。
我不由得叹口气,唉,其实每回都是这样,娘一跟父王怄气,就会跑到我这里诉苦,结果呢,还不是被父王好言好语地给哄回去了?
所以他俩吵架,我一点都不担心,真正着急的,大概只有汪妈妈跟掬珠姑姑她们吧?
父王私下跟我说过,因为娘怀了弟弟,情绪经常不稳定,所以这段期间,我们都得让着她点,让她开心。
似乎还真是这个样子,自打娘有孕之后,总是爱抱怨,闹脾气,当然,主要针对的人还是父王了。
如今父王娘亲身边的侍婢都换了新人,习侬姑姑嫁出府,掬珠姑姑被许了人——对方就是父王身边的贴身小厮,因此掬珠姑姑还能继续留在娘亲身边服侍,而另一名就是绿阑。至于父王身边的梦桐梦竹,也陆续许了人家,目前是梦霜梦影伺候着。
晚膳的时候,父王给我和娘亲夹菜,好像伺候我们母女俩,是父王最乐此不疲的一件事,而娘瞥了一眼旁边的梦影,忍不住“嗤”了声。
父王嘴角冷不丁一抽搐,吩咐二人退下,方开口:“这两名丫鬟若觉不好,那就换了吧。”
娘意有所指地道:“倒没什么不好,就怕有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父王脸一绿,“啪”地把玉箸一撂:“公玉幼,你又没事找事是不是?人是你挑的你选的,怎么如今又赖我头上?”
娘气呼呼地指责:“谁让你一进屋多看了她两眼!”
父王“噢”了声,一脸头痛的样子:“我哪有多看?况且我看她做什么?”
她鼓起腮帮子,委屈巴巴地吐字:“她年轻,还是大-乳牛。”
“大什么大。”父王大概认为娘在无理取闹,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她再大,能有你大?”
“你……”娘张着嘴巴,忍不住打下磕,随即反驳,“我大,那、那还不都是你害的,谁叫你每天晚上都……”
结果他俩忽然安静下来,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正两手托腮,听他们俩吵得津津有味呢,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一瞧,不禁问:“爹爹,什么是大-乳牛?”
“这……”父王显得比较窘迫。
我又问娘:“爹爹每天跟娘什么了?”
“这个……”娘尴尬至极。
没料到经我一问,他俩纷纷成了个大红脸,然后老老实实地继续吃饭了。
第二天,梦霜梦影就不见了,换成两个身材干瘪老实巴交的小丫头,据说是姜总管按父王吩咐找来的,娘见后似乎十分满意,父王则比较可怜,今后连澡都不敢找人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