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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莺和太子在边疆想着三郡主,而此时在东宫里,成了没爹疼没娘疼的留守儿童的三郡主也的确过得不大开心。
徐莺离开的时候,三郡主已经是一岁半多了,早已到了记事的年纪,对母亲并不是那么轻易忘怀的。
开始的时候,三郡主天天闹着要找娘,她现在步子又稳,只要醒来就不愿意呆在刘淑女的院子里,拉着梅香的手要回西院去,然后推开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喊着要找母妃,看得无论是刘淑女还是梅香杏香都想要落泪。
刘淑女没办法,后面专门找人画了一幅徐莺和太子的画像,挂在三郡主起居的房间里,只要她一找母妃找父王的时候,就陪着她去看徐莺和太子的画像。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三郡主总算接受了母妃和父王都暂时离开自己的事实了,不再哭闹,只是话便少了,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屋子里盯着徐莺和太子的画像,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左边坐着刘淑女,右边蹲着雪球,杏香梅香和芳姑姑跟在后边。
徐莺离开的时候,亲手将三郡主交到了刘淑女的手上,如今她对三郡主几乎是一步都不敢走开,一个眼睛都不敢离,连睡觉起居都是在一个屋子。
杏香和梅香等人一开始还觉得刘淑女未必可以信任,一开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防备着她,但后面看她真是一心一意对三郡主,也没有想着要夺走徐莺和三郡主间的母女情分,反而被她的人品所折服,对她放下心来。
如今太子和徐莺都不在,西院没有主事的人,一个刘淑女在东宫又是没有多少地位的人。所以无论刘淑女还是芳姑姑杏香等人,都是尽力低调。能不出门的就不出门,除非必要,都尽量只呆在刘淑女的院子里。
只是再低调,也挡不住故意打她主意的人。
大年初一,太子虽然不在,但太子妃却还是要如往常一样带着赵婳和柳嫔进宫领宴。太子妃在东宫与中宫关系这样紧张,太子又不在的时候,并不敢将孩子带进宫去。所以她将东宫的小皇孙们和小郡主们全都留了下来,只准备带了赵婳和柳嫔进去。
但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太子妃临出门的时候,皇后却派了人下来,对太子妃道:“皇后娘娘想见一见四郡主,让太子妃娘娘进宫的时候将四郡主一起带上。”
四郡主是太子妃的亲生女儿,何况四郡主只有七个月大,太子妃哪里舍得将孩子抱进宫里去给皇后看。于是找了个四郡主受了寒不能出门见风的理由拒了。
来人见太子妃拒绝,也不生气,继续十分客气的道:“那既然这样,娘娘说便将二皇孙带进宫里给她看一看吧。娘娘说,二皇孙如今都已经三四岁了,她这个当祖母的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还望太子妃娘娘成全她的思孙之情。”
二皇孙是太子的嫡子,哪怕身体不好也有不同的意义,更不能带进皇宫交到皇后手中去。太子妃身为东宫的女主人,肩负着保护爱护东宫子嗣的责任,若万一二皇孙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不仅是太子妃监护不力的事情,很可能还会被太子认为故意借刀杀人,纵容皇后对二皇孙做什么。
太子妃又怎么会让自己做出这种令太子怀疑的行为,加之二皇孙本来就身体弱,这些也不用找什么理由,直接用二皇孙身体不好见不了生人为由搪塞过去了。
而来人却也仍是不生气,再次开口道:“那便请娘娘将三郡主带进宫去吧,娘娘说了,若是四郡主和二皇孙都不方便来,将三郡主带进宫去给娘娘看也是一样的。”
说着见太子妃又想拒绝,先开口打断她道:“怎么,太子妃娘娘,不会是三郡主也不能带进宫吧?”说着又继续道:“皇后娘娘说要见四郡主,太子妃娘娘您说四郡主染了风寒不能见风,娘娘说要见二皇孙,您又说二皇孙身体不好不能见生人。如今娘娘退而求其次想要见三郡主,该不会是三郡主也病了吧。不知大皇孙、三皇孙、大郡主、二郡主、五郡主是不是也病了?”说着哼了一声道:“这东宫的孩子一个两个全都病了,由不得人怀疑太子妃娘娘是不是不懂照顾孩子。皇后娘娘说了,若太子妃不懂照顾孩子,她这个做祖母的少不得要派下人来替太子妃照顾孩子。”
太子妃皱了皱眉,看来皇后今日是非要从东宫带走一个孩子了,还是皇后本意就是三郡主,前面提的四郡主和二皇孙都只是借口,不过是为了让她后面提出要三郡主进宫时,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她前面拒绝了让四郡主和二皇孙进宫,此时倒的确不好再替三郡主称病拒绝了。先不说拒绝后,会让东宫在此事上占不住理。虽说谁都知道东宫和中宫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但在名分上,皇后便是东宫的皇孙郡主们的祖母,祖母要见孙子孙女天经地义。
再者,若皇后真的按了个她不会照顾孩子的罪名,然后要派人下来照顾孩子,倒是给了皇后向东宫安插人手的机会。自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若真的被皇后按了人手进来,东宫失守,会对东宫造成极大的不利。
太子妃心道,也罢,皇后重名声,并不真敢在宫里要了三郡主的性命,顶多是要三郡主受点委屈罢了。只当三郡主这是在为他的父王受这份委屈了,她享受了东宫的荣华和庇护,享受了太子的喜爱,总要付出点什么。何况她会在宫里尽力护着她,不会让她有了闪失。
她开口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让刘淑女将三郡主带出来,只是刘淑女哪里肯让太子妃将三郡主带进宫去,让杏香和梅香守着三郡主,最后只有自己出来了。
一出来就跪在地上告罪,称自己没有将三郡主照顾好,昨天晚上让三郡主受了凉,总之如今三郡主跟四郡主一样,见不得风。
皇后的人意味深沉的看着太子妃,而太子妃则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淑女,只觉得她真是不会顾全大局。
她并不将刘淑女放在眼里,直接吩咐自己的宫女秋桐带着人去将三郡主抱来。
只是刘淑女和杏香梅香等人哪里肯,在门口将秋桐等人拦了下来,秋桐等人受着太子妃的命令要往里面闯,甚至以以下犯上,不敬太子妃的罪名要人将杏香梅香等人绑起来。两边僵持了一会,结果最终是芳姑姑带着东宫的侍卫走进来,对秋桐等人厉声道:“我看谁敢。”
说着对侍卫使了使眼色,让人将秋桐等人拦下来。
赶过来看的太子妃看到出现在东宫内院的侍卫,眼睛沉了沉。东宫的侍卫,在太子在的时候只听太子的吩咐,太子不在的时候,则只有她这个太子妃指使得动。而如今芳姑姑能将令这些侍卫进来,那便是芳姑姑手上必有太子的令牌。
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子不会交给一个下人,最可能的,是太子曾经交给了徐莺,而徐莺离开的时候交给了芳姑姑,让她迫不得已的时候护住三郡主。
太子妃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堵得自己难受。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令徐莺去南疆照顾太子决定或许是错的。她小看了徐莺对太子的影响力,也小看了她在太子心里的位置。她从前觉得,太子便是再宠爱她,也不过是对得自己欢心的小妾的喜爱,如同他喜欢的一个物件,自然要珍惜珍藏一段时间。
但如今看来,太子宠爱她已经将近到了乱了妻妾的地步,不,或许他对她不是宠爱,而是喜欢,甚至是爱。
太子妃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来自妾室的威胁,一个没有家世,出身卑微,她从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妾室的威胁。
而这次让徐莺去南疆陪伴太子,只会令她和太子的感情越来越深。而这次太子病愈,作为照顾他的嫔妾,徐莺是有功之臣,这也会让她在东宫的地位提高,更何况,她如今再次有孕,若生下的是皇孙,加上太子对她的喜欢,地位不能同日而语。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赵婳,跟太子妃有了同样的想法。而她比太子多了一份悲痛的是,亲眼看着太子的心在徐莺身上,这令她感到痛苦。她握紧了拳头,将指甲陷进肉里,只有疼痛能让她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
在看到东宫侍卫的那一刻开始,太子妃便知自己是带不走三郡主的了。见令牌如见太子亲临,芳姑姑有令牌在手,她的话在侍卫耳中怕比不上芳姑姑有分量。
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太子妃深深的看了芳姑姑一眼,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出去后也不知和皇后的人说了什么,而后带着赵婳等人进宫去了。
直到中午领完宴回到东宫,太子妃才有时间将芳姑姑叫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道:“将东宫的令牌交出来吧。”她绝对不能允许东宫除了她能说一不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说话能比她这个太子妃更有分量,更何况这个人还只是下人。
但芳姑姑却在太子妃面前跪了下来,道:“令牌是太子殿下亲赐,殿下离开时说过,令牌在人在,令牌失人亡,请娘娘恕罪,令牌不能交给娘娘。”
太子妃深深的看了芳姑姑一眼。
她自然不相信她说的令牌是太子亲赐,而芳姑姑也不怕她不信。就算她不信又如何,她打定主意等太子回来,就算太子妃问了,太子也会替她隐瞒。更何况,太子妃未必能拉得下这个脸面去问。
如今她已经亮出了令牌这个底牌,若是失了令牌这个依仗,越发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到时候别说自己会陷入性命之灾,只怕还会辜负了太子和选侍的信任,连三郡主也护不住。
考虑种种,她少不得要做一回以下犯上之人了。
太子妃看着她,脸上喜怒不形于色,但从她身上散发的气势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怒自威,如同面对着千万把尖利的刀锋,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而芳姑姑虽垂着头,但背挺得直直的,同样让人感受到了她坚定的意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没有计算错误的话,下一章就能写到徐莺生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