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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契笙抬了抬眉,似乎在仔细思考我说的话,随即点点头,说:“谁说禾府和倾城雅悦里都是男人,难道禾府那么多丫鬟爷都白养了?”
我强词夺理:“她们不算,我说的是……!”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顿了顿,我别扭道:“呼——反正我说的女人不包括你的那些使唤丫头。”那些丫头一个个纯的要命,恐怕还不如那些美少年懂得多呢。
禾契笙乜斜着朝我扫了一眼,哼然道:“她们不行,不还有你呢?”
“我——?”蓦地一愣,我说:“我、我怎么可以?”禾契笙,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让你尽早娶个女人,我的意思……无非是想撮合你和易初莲啊。
发现自己的意思被误解,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也不想和他解释,有些事情,只能是越解释越糊涂,越解释不清。
禾契笙继续向前走,几近到了他的房门前,我一步上前拦住他:“你真的不打算娶易初莲?”
“有什么疑问吗?”禾契笙说。
我大有一种对牛弹琴之感,无可奈何道:“皇命不可违你没听过吗?”
禾契笙忽而笑了,笑的极其奸诈:“圣旨是你接的,要娶也是你娶。”
噗——
我血气上涌,吐血三升:“禾契笙,我是女的!”
禾契笙转眸将我上下打量了一回,鉴定道:“但你现在是个男人,初莲公主对你也颇有好感,不如你就代我娶了她,可好?”他脸上满是善意,好像他所说的对我是多么天大的好事和恩赐。
什么叫怒极攻心。我这一刻总算是体会到了。
抬起脚,毫不犹豫地朝着禾契笙腿弯就是一记重踹:“奸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没责任心又自私的人?!”
语罢。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距离禾契笙房间还有一段距离的我的卧室。
x的,让我娶易初莲,他脑袋被雷劈了吧!
我气冲冲朝卧室方向奔去。不查迎头正撞上一堵肉墙,抬头才想发飙。却在看清肉墙的面容后生生压下满腔怒火。
“公、公主,你不是休息了吗?”冲撞易初莲这等千金之躯,判下来可是死罪,最重要的是,她……米有听到我刚刚对禾契笙吼的内容吧……
下意识摸了摸有可能朝不保夕的脖子,却听易初莲并未动怒,而是很和善地露出她高贵不容亵渎的微笑。她说:“虽然舟车劳顿,但受累的都是下面的奴才,我并不感觉如何,所以一时也睡不着。”
易初莲一番话无懈可击,但从她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愁怨,可以窥视她心中应是有心事。想起适才禾契笙无理的做法,我眼中多了一丝了然。
我说:“公主对属下如此关心,着实是他们的福气。”拍马屁嘛,谁不会呢,此时的易初莲最需要的就是赞赏和安慰。她贵为公主,被禾契笙那般赤裸裸的忽略和拒绝,心中怒气却只能隐忍不发,那感觉一定不好受。
听到我的开解。易初莲一双美目轻轻眨动,随即定睛朝我看了过来:“听闻……你是禾契笙豢养的男宠……?”眼中不确定的光芒闪动,易初莲姣好的面容因为她口中所吐出的话而变得略显苍白,轻咬的下唇可以看出她对答案的期待和紧张。
豢养……好吧,我暂时忽略掉这么贬低人性的词,男宠!?她居然说我是禾契笙的男宠!!?妈妈的,是哪个欠X的没事传这种绯闻?传就传吧,可为什么要传入禾契笙他未婚妻的耳朵里,而偏偏的,禾契笙的未婚妻还是个公主。
公主啊,和公主抢男人,我有几个脑袋能承担得下如此重罪?
顿时瞠目,我张口结舌道:“公、公主,这等小人之言不可轻信!”
易初莲脸上笑容依旧,可眼中光芒已经明显转冷,她说:“小人之言?叶叶的意思,是北旻城中几千百姓全是小人了?”
“呃……”向来大气婉约的初莲公主脸上突然出现一丝鄙夷和挖苦的神色,令我适才那颗仰望的心微微有些失望。我说:“公主,陶某没有那个意思。”说着,已垂了头弯下身去,既然道理无法说通,我也只好低头臣服于强权。
易初莲闭了闭眼,脸上现出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几乎过了十秒钟,她才缓缓睁开眼,眼中墨色波涛漾荡微敛,她说:“我的心现在很乱,我……我该怎么办?”她眼中的无助不是装出来的,完全发自内心,那是一种毫无掩饰的真情流露。
试想,一国公主突然向你表露出彷徨不知所措,你是什么感觉?若然我是男人,一定立马扑上去怜香惜玉,可是我是女人,一个女人怜香惜玉另外一个女人……咳咳,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是蕾丝边边。
顿时乱了阵脚,适才对易初莲突然表现的失望也全全烟消云散抛诸脑后。踌躇半晌,我犹豫上前,扶住彷徨着的易初莲,柔声道:“公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呃……这句话咋那咩熟悉捏?貌似刚刚我就问过易初莲哩。
易初莲伴着我的声音摇摇头,缓声说道:“我知道禾契笙他不想娶我,可这是我们的宿命。”
宿命……
轻叹一声,我说:“我相信宿命,但我更愿意相信宿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所谓的上天手中,世事没有决定谁非要和谁在一起,公主,我大胆的问一句,你真的那么喜欢禾城主吗?”
被我问的一怔,易初莲目光突然变得深邃,遥望天际,沉默着沉默着,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她说:“我喜欢他……但仅仅是喜欢,”似乎终于找回了失去许久的自我,易初莲两颊又次红润剔透起来,大大的杏核美眸中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目的光华,“其实我们对于彼此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喜欢他,仅限于兄长般的喜爱,他也喜欢我……仅限于姊妹般的疼爱……”顿了顿,易初莲美眸突地又笼罩起一层惆怅,“可是我们更有责任在身,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我们不得不在一起。”
“身份……”终于抓住易初莲此番话的重点,我说:“你们……是因为什么责任而不得不在一起……?”期待的望着易初莲,很希望从她那张肉粉色的薄唇中快些吐露出答案,然而在她轻动粉唇后,我又后悔问出这么僭越的问题。
易初莲眼中迅速掠起一丝戒备,但转眼见到我期待的目光,戒备又随着缓动的眼波流逝直至不见。她说:“这些本是机密要事,但就禾契笙对于你的信任而言,将之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但你可明白,知道的越多,身处之地也就越危险。”
和曾经禾契笙说过的话不谋而合,我无所谓笑笑,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你和禾契笙真的是有诸多相似。”或许是彼此放下了心防,我一时并不觉得和自己相谈的人是一国公主,不觉间我说话的语气已更像是闲话家常。
易初莲轻疑一声,抿唇笑道:“哦?何以见得?”自然知道我那句风马牛不相及是在岔开话题,易初莲很得体地并未戳破,避开那件机密要事不谈,这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
我撇撇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试图继续引开话题,玩笑道:“反正就是很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呢。”说着傻兮兮地咧开嘴巴,却见在我一番话未及落地之时,对面易初莲已经惨白了一张俏脸。
……若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从出生便相识便相知,你认为这个男人会娶这个女人吗?
突然想起禾契笙不久前和我说的这句话,我头上毛发几乎根根倒竖。唉——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禾契笙明显暗示过他和易初莲早就相识,甚或者说,从儿时便生活在一起过,我这么戳易初莲软肋,她公主病犯了,还不一刀剁了我?
暗自抹着冷汗,斜眼偷觑易初莲,但见她脸上除却一片惨白,就只剩寒气扑面的冰霜,我大感不妙,可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看来今天是把这位晷宫国的第一公主给得罪透了。
心中正自懊悔着,对面易初莲却突地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她的笑声和她的人一样,大气而温婉,动人中又不失威仪。
易初莲说:“没想到,禾契笙连这个也告诉你了,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着实不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一时不懂易初莲话中深意,我半张着嘴巴半天一动不动,直到易初莲转身要走,我才慌张回神,疾呼道:“公主,城主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刚、刚刚那只是我的一个玩笑而已。”
易初莲前行的动作一顿,不回头,声音无起无伏地从前方传来:“你的意思,是在说本宫想多了?”杳渺的声线,显得空洞而冰冷,她不再自称“我”而是“本宫”,她已经又成了那个可以生杀予夺的晷宫国公主,而不再是我可以闲话家常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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