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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维修比米沙耶维奇中士预计的要久,我和伊娃再次上天的已经是一周以后。
在这一周里我被晋升为空军中校,并且获得了我的第二枚一级红星勋章,会享受到这样的殊荣是因为我击落了两架纳粹的新型机,其中一架还是纳粹王牌飞行员驾驶的。
我的大幅相片被登在了空军战士报,明斯克保卫者报等报纸的头版,随照片刊发的文章将我称为“来自冰原的空中战狼”。
我挺喜欢这个称号的。
我在短时间内就被邦联的宣传机器弄成了家喻户晓的空中英雄——当然我的战绩也无愧于这个称号。拍照之前伊娃硬要我别在军服衣领上的堇花也迅速在飞行员当中流行起来。
正因为这样,我和伊娃第二次升空作战之前,整个拉尔空军基地里没有任务的飞行员和地勤兵们统统聚集到了四大队的机库前,而米沙耶维奇则给了包括我和伊娃在内的所有人一个大惊喜。
他把我的座机涂成了银白色,还在机头画了一对蓝色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长着獠牙的大嘴巴。
“我把您的飞机变成了冰原狼,中校同志。”
正是由于米沙耶维奇的自作主张,我很快就在纳粹空军飞行员当中获得了一个绰号叫“白色恶魔”。
我开着这架全白的飞机滑上机场的跑道时,内线里忽然传来伊娃的声音:“把飞机弄得这么招摇,没问题么?”
“没问题,我不会被击落的。”
“……咦,我记得一周前你的说法好像和现在不太一样……”
“你记错了,一定是。”
说着我推动油门,让飞机在跑道上渐渐加速,片刻之后我们就冲进了湛蓝的天空。
我们的任务是在规定空域巡逻一个小时,但是画给我们的巡逻空域并不是拉尔基地往常负责的那一块,我们的巡逻空域距离战线很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飞行的目的是让我和伊娃继续熟悉彼此,而同我们一起起飞的三架雅克实际上是我和伊娃的护卫。
抵达巡逻空域之后,我立刻让伊娃启动了符文系统,按着条令中对适应性飞行的规定,做出各种标准动作,伊娃的表现还算稳定,虽然没有阿克西尼亚那样精准,却比磨合期的娜塔莉亚的表现要好得多。
与我们同行的三架雅克中的一架一直紧跟在我们后面,另外两架则抢占高度,在我们头顶上待命。
这一天天空中的云量很多,发生空战的话大量的云会带来巨大的变数,同时也意味着空战的重点将由战术和经验的比拼转到飞行技术和应变能力上来。
云多还意味着,逆光方向不再是偷袭的唯一选择。
正因为清楚的明白这点,我在驾驶着战机在云中翻飞穿行的时候,一直留意着敌机可能偷袭的方向。
在我们贴着一块高积云旁边飞过的刹那,我的眼角捕捉到云的边缘那一闪即逝的反光。
我立刻抛掉副油箱,并且向后猛拉操纵杆,可雅克回馈给我的反应远超我的想象,飞机竟然直接往后翻了个筋斗,转进了俯冲之中。
耳机里传来伊娃的喊声:“敌机来袭!敌机来袭!”
我竭力稳住又像昨天一样变成了惊弓之鸟的飞机,对着嘴边的麦克风大声说道:“伊娃,闭上眼睛!”
“咦?可是按照空军战术条令,我应该在后座辅助索敌,弥补驾驶员的视野盲区……”
“别管了,你闭上眼睛就好了!顺便把内线扬声器的音量开到最大!”我用力拉住震动个不停的操纵杆,回头看着后座的伊娃,我的目光透过我们之间的玻璃隔板对上了伊娃的眼睛。我紧盯着她的瞳孔,竭力往目光中灌输我的意念,并且一字一顿的对伊娃恳求道:“相信我好么,伊娃。”
终于,伊娃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把仪表板上的音量开关调到最大,闭上眼睛完全躺倒在后座的座椅上之后,才把头转了回来。
飞机的反应比刚刚稍微稳定一点了,但是还不够。
必须要让伊娃冷静下来。情急之下我,我决定试着唱首歌,反正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首由骑兵军歌重新填词而成的空军战歌,我才唱了三句耳机里就传来伊娃的笑声:“格里沙你的叶笛明明吹得那么好,歌却唱得……也不能说难听啦,但是总觉得怪怪的……你还是吹口哨好了啦!”
伊娃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我明显的感到手中的操纵杆震得不是那么厉害了。
有门。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正在追逐我的僚机的两架敌机,接着我以口哨吹出了流传在西风冻原上的古老旋律。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伊娃的哼唱,她那悦耳的嗓音哼出的旋律听起来像是在自由发挥,却完美的合上了我口中流出的古调的拍子。
我们合奏出来的音乐如此的悦耳,仿佛就连我们的钢铁“座驾”都无法抗拒它的魅力,渐渐的变得安定起来——比起正常的状况它还是显得有些“过敏”,但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权当开的是雅克的改进型就好了。
我吹着口哨将一直在俯冲的飞机拉起,随即冲进了一大团云雾之中,这让我摆脱了敌人的追踪,冲出云雾之后,我没费什么力气就咬住了一架敌机的尾巴。
“我打下一架,伊娃。”看着拖着浓烟向下堕落的敌机,我从容的向我那闭着眼睛的搭档报告战果。
这时一直在我们头顶待命另外两架雅克俯冲了下来,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又有两架敌机拖着浓烟冲向地面,剩下的一架敌机则开足了马力想要逃离这片空域。
我推动操纵杆,一马当先的冲向硕果仅存的那架敌机。
这场空战赢得太轻松了,这对我和伊娃来说应该是个好事,这会成为我们之间一个良好的开始。
正当这种想法掠过我的脑海的刹那,耳机里响起悲戚的叫喊:“我被击中了,救命……”
呼叫戛然而止,我赶忙回头观察跟在我后面的友机的情况,结果看见飞在我们的队形最后尾的雅克化作了一朵橘红色的火花,紧接着一个红色魅影穿过爆炸产生的浓烟,气势汹汹的向我们扑来。
不知道谁在无线电里喊出了那红色魅影的绰号:“红男爵!”
又一架敌机越过烟雾的阻隔,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看起来像是红色魅影的僚机。
“敌人只有两架,让我们包抄他们!”我停止追击逃跑的敌机,拉起机头后从容的对其他雅克机下令道,“苏沃洛去右边,米高扬跟着我……”
“不,”我的话语被意料之外的人打断了,我回过头,看见伊娃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正追逐着我们的红色魔鬼,红色的眼眸中闪着决绝的光,“格里沙,红色的那个是我们的猎物。”
说完伊娃又闭上了眼睛,趟回了座椅的靠背上,她的嘴巴一开一合,激昂的《布琼尼骑兵战歌》透过内线传来。
我在一瞬间理解了伊娃的意图。
是的,只要击败了那个红色的存在,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有什么不同,我就是这样确信的,而伊娃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命令变更,我来会会红男爵!”
我脱离了编队向右盘旋,一边晃动着翅膀一边用无线电在公共频段喊出了红色飞机的驾驶者的名字。
“曼弗雷德·冯·李希特霍分!”
红色的梅塞史特果然向我转了过来,而且他的僚机并没有跟过来——看来那家伙的骑士情结相当的重。
李希特霍分本来就有着位置的优势,而我为了加强挑衅的效果又切入了梅塞史特109所擅长的右盘旋,所以他咬住我的尾巴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对我打了几个点射,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李希特霍分的习惯,他喜欢在正式攻击前提醒对手,让对手注意躲避。他的名言就是“就算是战争也可以有礼节的进行”,他是个不可救药的疯子。
我当然不会辜负李希特霍分对我的提醒,就在他和我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一百五十米上下的刹那,我把操纵杆猛的推向左边,操纵着飞机径直撞进了旁边的云层。我隐约的听见枪声,以及子弹打在飞机的铁壳上的声音,不过操纵杆和脚舵并没有传来异样的感觉,也没有看见火光,油料表的读数也正常——显然李希特霍分的第一次攻击没打中要害。
我一边操纵飞机在云中飞行,一边估计着红男爵的飞行路线,盘算着离开云层的时机,可没想到这块云比预想的要小得多,转眼间我就冲出了云层。
撞出云层的刹那,红色的梅塞史特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
我死死的将操纵杆推向一边,眼前的梅塞史特也立刻倾斜了机身。
交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符文动力系统互相干扰造成的剧烈的震动差点让操纵杆从我手中滑脱,梅塞史特留下的幽蓝航迹在座舱外面一闪而逝。
我回过头,看见我们俩的航迹交错的地方幽蓝色的光芒拧成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球,越过光球的边缘,可以看见红色机影正拉着两道蓝色的尾迹在转向。
我笑了,论盘旋性能,可是这边占优势——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
借着雅克那比梅塞史特小上一圈的盘旋半径,我咬住了红男爵的尾巴,他立刻转入了爬升,想依靠梅塞史特在垂直机动上的优势摆脱我。
不过此刻我的雅克和其他的雅克有那么些许的不同,因为伊娃的缘故,它比其他雅克要敏捷一些,更重要的是,由上一次飞行的经验看,伊娃能让符文系统的推力输出也大幅度提高。
现在我所驾驶的雅克的性能可是可以媲美轴心国新型机的,红男爵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我操纵飞机,紧跟着红色的梅塞史特进入了爬升,我们直接的距离不但没有加大,反而在缓慢的缩短。
红色的机影被我套进了瞄准光圈。
就在我将要扣下扳机的前一刻,冰冷的寒意侵袭着我的后脑勺,说时迟那时快,我看见红色梅塞史特的主翼后方腾起一片白雾。我立刻意识到那是因为它的主翼后半部产生了涡流,涡流造成的低压让空气中的水蒸气的凝结温度大幅提高形成了这白雾。
而这种时候主翼后段会产生涡流,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那架飞机马上要做剧烈的机动动作——比如我那引以为傲的绝招。
我拼了命的让飞机横向翻滚——雅克的设计让它很难直接改出垂直机动,而爬升状态下横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速坠机。
我的第一个横滚才翻了半圈,红色的梅塞史特就像根从高空掉落的木桩一般向后翻倒,由转向后方的机头射出的火舌舔过我的机腹,符文系统的蜂鸣警报器尖叫起来,告诉我至少有一块附加符文块被命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符文块被击中的影响,雅克的符文系统出力在一瞬间发生了相当大的波动,飞机也进入了半失控状态,一阵令人晕头转向的旋转之后,我好容易稳住了飞机,却损失了一千多的高度。
我再一次飞行在云海的缝隙中。
“伊娃!”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查看我的妖精的状况,后座上的少女额头上结着一排细密的汗珠,看来刚刚稳住符文系统耗费了她相当多的精力,不过她的脸色相当的平静,依然不断透过耳机传来的歌声让我放下心来。
我抬头搜索天空,发现那个红色的影子现在在我的后上方,正气势汹汹的向我俯冲而来。
攻防转瞬间交替。
那家伙果然是和我同等级的存在,就拿刚刚那个机动来说吧,它在完成难度上比我的绝招要低,但是却更具实用性:它对时机的要求没有我的绝招那么苛刻,损失的速度也没那么多,攻击结束之后还可以直接转入俯冲脱出。
奇异的兴奋感让我握住操纵杆的手微微的颤抖。我想起我第一次和父亲比试追猎技巧的那个冬天,第二年春天来临的时候,父亲那件用冰原狼的毛皮制成的披风就转到了我的肩上——那是村里最好的猎手的证明。
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好的猎手吧,李希特霍分!
就像刚刚李希特霍分想借由垂直机动摆脱我一样,我依靠着雅克优异的盘旋性能,领着红色的追猎者在云层中兜着圈子。我不断的左摇右晃,用云来遮挡对手的视线,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但是红色的梅塞史特确实是个老练的猎人,它紧紧的跟在我身后,和我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超过三百米。
它没有再开火,而是专心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那个时刻,这让我浪费它的弹药的打算落空了。
再冲进云里摆脱掉它?
可是那样只不过是让状况恢复到几分钟之前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难解难分的空中缠斗拖得更久。何况现在我知道敌人有那绝活了,就算我闯进云里摆脱他之后,又顺利咬住他的尾巴,他只要一爬升,我就只能远远的跟着——我可不想再吃一次他的绝招。
这样的话,就让他尝尝我的绝招吧!
这时我产生了片刻的迟疑,阿克西尼亚和娜塔莉亚的脸掠过我的脑海,紧接着是伊娃的笑脸。
我该做这个机动么?如果伊娃也因为这个机动死去了,我该怎么办?
没等我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手就自顾自的拉动操纵杆,让飞机进入了爬升。
身后那个敌人是非击败不可的,所以……
我回过头,确认红男爵乖乖的跟在我后面之后,我扫了眼后座上的伊娃。
这个动作本身并不会让妖精过劳死,因为我在训练中和娜塔莉亚、和阿克西尼亚都做了多次这个动作,只要我不做多余的事情,就绝对没问题!
这样想着,我用力握紧了手中因为急剧爬升而微微抖动的操纵杆。
为了让敌人接近,我稍稍松了松油门。
就在敌人接近到开火就必定能击落我的距离的那一刹那,我放开了飞机的减速板,同时向后猛拉操纵杆。
熟悉的失重感一下子将我包裹起来。
我绷紧了双臂的每一块肌肉,我就这样以自己的意志为双臂套上了一层层枷锁,死死的禁锢住它们的动作。此时此刻我一下子理解了伊娃要焊死弹射杠杆的心情,对后座女孩的珍惜之情让我更加用力的绷起手臂上的每一块肌肉。
绝对不能推操纵杆,绝对要等飞机自然复位。
重力慢慢回到了我的周围,原本因为部分翼面失速而显得轻飘飘的脚舵也恢复了质感——飞机完成复位了!
可成功的喜悦却在一瞬间冷却!
因为瞄准光圈内却没有敌机的影子!
一道幽蓝色的轨迹自下而上穿越整个光圈!
我顺着那轨迹抬起头,红色的战机遮蔽了太阳的光芒,在我的驾驶舱里投下一片阴影,我竟然能清楚的看到涂在它翅膀上的黑色八角十字!
那家伙——李希特霍分他,做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机动动作!
而且看这架势,他完成复位之后和我之间的距离会近到用手枪都能击落我。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然后一把拉下放弃符文模块的应急栓。
从机身上脱落的符文块劈头盖脸的向正在复位中的梅塞史特砸去,如果说上一次抛弃模块砸掉了一架敌机是我的运气的话,这一次红男爵要是没被我砸掉就是他的运气!
红色的梅塞史特拖着淡淡的黑烟,倾斜着向着下方云缝之间露出的大地冲去。
我将飞机改平,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让目光追着堕落的红色战机。
我看见那战机也抛弃了符文模块,紧接着它的驾驶员竟然再一次稳住了飞机,飞机上冒出的黑烟也渐渐消失了。
难道我们还要再打一回合?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我就一头俯冲了下去,准备趁着敌人状态刚刚稳定的时机补上两枪。
敌人一直没有闪避,任凭我将他套进瞄准光圈。
“我的尾舵比撞坏了一半,嫩想要对介样的我开吼么,荣敢的红色士兵?”熟悉的蹩脚邦联语从耳机里飘了出来。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看出来此时瞄准光圈里的猎物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
我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推动操纵杆,在红色战机的右侧稳住了飞机。
“我以为您是个更……更像个纳粹军人的人。”我把无线电的功率调到最低,毕竟接下来的话语被别的部队尤其是契卡的侦听站听到一定会产生不少问题。
“‘唯有那忠诚的战车,会给偶们一个钢铁的纹墓’,是介样么?”耳机里传来一段轴心国军歌的歌词,不过由于那蹩脚的邦联语实在太有喜感,让原本悲壮决绝的歌词听着像在搞笑。
“大概吧。”
“我不觉得求生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嫩可以去问那些被我击落过的银,我从来没有瞄准过驾驶舱。”片刻之后,后来传遍整个世界的那句名言从耳机里跳了出来,“即使是战争,也可以带着礼节进行。”
我不自觉的笑了,我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敌人。
正当我打算开口回应时,伊娃的声音插进了我们的对话:“格里沙你在和谁说话?战斗结束了么?”
“结束了,伊娃,我们赢了。”我一边说一边回过头,伊娃睁开眼睛,对上了我的目光。
“赢了?”
我做手势示意伊娃打开通讯仪的对外收讯功能,刚刚她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更加集中,关掉了这个功能。
“嫩的新搭档声音很好听。”看来伊娃忘了关闭通讯仪的对外发讯能力,李希特霍分那爽朗的笑声让伊娃面露困惑,接着她才发现那架红色的敌机就飞在我们旁边。
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而我却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您发现我是谁了?”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那个机动呢?”
也对。
“本来还想和嫩多聊几句,不过,是时候分别了。”
“我可不能保证其他邦联飞行员不会对你开火。”
红色战机晃了晃机翼作为回应,但是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座舱盖向后打开。
呼啸的风声和李希特霍分的话语一起通过电波传来:“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有个东西要给嫩!”
李希特霍分放慢了战机的速度,在意识到他打算做什么之后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想把某个东西丢给我,在这样的空中!
我也放慢飞机的速度,让座舱盖向后滑开,并且尽可能的接近李希特霍分的座机。
“接住!”这回他的话语通过空气传来,他向我这边抛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我操纵飞机主动迎向那东西的飞行轨迹,在它掠过我的座舱上方的瞬间,将它抓在手里。
那是一枚在绶带上装饰着银色的橡叶和两把宝剑,并且在勋章正中央镶嵌着一小颗钻石的铁十字章,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轴心国荣誉体系中和邦联英雄勋章级别相近的荣誉勋章:钻石双剑银橡叶骑士十字章。
“向嫩的荣气和技巧!”李希特霍分以庄严的口吻这样说着,和他那金发的搭档一起向我敬上了军礼。
“向可敬的对手!”我也和伊娃一起回礼。
我们在机场落地之后,先行返回机场的苏沃洛夫和米高扬立刻带着各自的搭档向我们跑来,我从座舱里站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紧盯着我,用目光向我询问着空战的结果。
我握着手里的铁十字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忽然,伊娃从后座探过身来,她抓起我握着十字章的右手,将它高高举起。
银色的十字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
短暂的寂静之后,响亮的“乌拉”声响彻整个机库。
我和伊娃一起被众人围了起来,一次次的抛起又落下。
***
“那枚十字章现在被保存在邦联最高军事博物馆。没能由我自己来保管它一直让我觉得非常的遗憾。”说是这样说,可是别里雅科夫完全没有从老元帅的脸上感觉到半点的遗憾,实际上此刻老人的表情非常的愉快,“虽然勋章不在我手里了,但是从这位可敬的对手那里得到的东西,一直伴随在我的左右。我从他身上看到了统治天空的王者的模样。可以说,和他的交手,是在整个度鸟计划中,我获得的仅次于伊娃的收获。”
这时别里雅科夫注意到元帅身边的妖精小姐脸色有些暗淡,紧接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把这两点联系在一起?
此刻格里高利元帅身旁的妖精,也和元帅故事里的伊娃·拉兹格里兹一样,有着银色的头发,以及红色的眼眸。
别里雅科夫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脸上的异样被别人发觉。
好在此刻大家都沉浸在元帅的故事里。
丝毫没有察觉到别里雅科夫的表情变化,元帅喝了口水之后继续讲述着:“在那之后我对来确认战果的政工军官说,我击伤了红男爵,他迫降了,所以我也着陆去找他,结果没找到他的人或者尸体,只拿回了这个十字章。
“我在李希特霍分的迫降位置上动了点歪脑筋,我选了一块敌我势力交错的地方,这样邦联派出的搜索部队找不到那架红色的飞机也不会有问题——那一定是敌人抢先把它弄走了。
“因为轴心国方面对红男爵的宣传在这天之后戛然而止,而他本人也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所以我的谎话被空军高层当作事实接受下来。”
元帅在这里顿了顿,他转动头颅在礼堂内扫视了一圈。
“诸位,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别担心,这个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