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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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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元宵节为时五天,与春节相临,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在形制格式的各种花灯中,又以菊花灯尤为出彩,往往彩灯的制作筹备从年节之前便开始,雕花精美,工艺繁复。(禁中自去岁九月赏菊灯后,迤逦试灯,谓之预赏《增补武林旧事》卷二)

    为了展现花灯,还用高大的木棚搭建出山林形状,谓之山棚。(自岁前冬至后,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楼(《东京梦华录》卷六)

    街上游人摩肩接踵,百态杂陈,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

    据《增补武林旧事》卷二载,妇女要精心打扮,头上戴珠翠及闹蛾,玉梅、雪柳等饰物,有的身着貂蝉袖,带项帕,手提菩提叶形灯笼,带着销金合,大都是身穿流行的白色衣服,因为白衣在月下更鲜明,她们尽情观灯、看舞,毫无顾忌。

    可见元宵之胜景,比之年节犹有过之。

    本来陈越打算和韩浩等人在画舫上饮酒作乐渡过今夜,无奈韩大郎急着要拉他去找韩七娘,韩浩也得陪着自家大哥,毕竟也是自家大事不是,船上众人见请客的主家都走了,也纷纷带着画舫中的妓子们一同跟了出来。

    一行人且谈且笑一路走去,陈越看着街市花灯璀璨,天空烟火辉煌的样子,想到前世的情景,一时倒是感慨万千。

    韩大郎待人接物颇为周到,不过此时文会开场在即,到底也是年轻气盛,一副心思都放在之前做好的诗词上,心中默念揣摩,做着最后的修改,一时也无心再去招呼陈越。

    韩浩一声不响地跟在大哥身边,也没法过来找他。陈越也不在意,带着纤儿沿路欣赏着古时的盛会,往今年举办文会的临湖院走去。

    临湖院是杭州万松书院山长苏文清的别院,万松书院始建于唐朝,在此时已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学府,桃李遍布天下,苏文清本人当年进士及第不喜官场风气,放弃官位回乡开山讲学,几十年下来,在江浙一带声名广布。

    文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周围已经是人声鼎沸,周围山棚上的彩灯将左近照的亮如白昼。

    普通的游人在外围赏灯游玩,观看百戏,也有不少在猜灯谜灯诗,或是聚在一起关扑下赌。

    有些资格的士子文人则大多都进了临湖院外布置好的场地,一些女眷也在场中有专门的位置。

    韩大郎没有找到韩七娘,也不着急,想来以她的性子等下开场的时候自会过来,便领着人先进去了。

    陈越远远看到自家二哥也在里面笑着与人交谈,也懒得进去看他脸色,反正文会也没有正式开始,到时候再进去也不迟。带了纤儿退出来,在西湖边看些花灯。

    纤儿到底是贫苦人家出生,以前可以进城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次是她第一次在城中过元宵节,见少爷带她出来逛灯市,兴奋地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

    陈越也是有些惊叹,忍不住想吟两首诗感慨一下,想想还是没有吟出口,终于明白古人由景而发的心态。

    “少爷,快看那边,快看那边!”

    陈越扭头看去,却是前面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互相争吵议论,他也有些好奇,便带纤儿走过去。

    走到近处一看,才发现是个关扑的摊子。

    宋时关扑并不仅仅局限于后世的赌局,可以以钱赌物,也可以以物赌物,世间万物皆可拿来扑,根据赌的内容不同,赌的大小也不同,甚至“有以一笏扑三十笏者。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约以价而扑之。”这种亦商亦赌的形式可以说深入宋时社会方方面面。

    面前这个摊子扑的是今晚文会谁能夺魁,十文起扑,五十文封顶,赢了以后比例是一比六,只要给了钱后在摊主画了押后的纸上当众写上名字便可,不得涂改污损。

    纤儿兴奋地拉着陈越,“少爷少爷,你说今晚西湖文会谁能夺魁?是李安还是曹颖?听说程立去年在吴山文会得了第一,今年特意跑来西湖这边也要再争第一呢,会不会是他?”

    陈越想了想,记忆里没有与这些人有太多的交集,笑着道:“这边的西湖文会向来都是万松这边的学子为主,那程立是吴山书院的名人,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夺了第一去?”

    纤儿嘟着嘴道:“可是那个程伯伦很厉害呀,秀才爷爷都说他去年的那首《鹊桥仙》词三年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小丫头一脸的崇拜,看来追星的情结确实从古便有。

    陈越拍了下纤儿的额头,“嗯,《鹊桥仙》……改天我弄首你听听,想来比那什么程伯伦总是要好的,不过听完以后不许说出去。”

    纤儿“哦”了一声,看上去兴致缺缺,转过头去还撅着嘴小声道:“吹牛。”

    旁边几人也纷纷侧过头来看他,见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公子哥,便知道多半是哪家只会夸夸其谈的公子哥。

    陈越咳嗽了一声,正打算打着纤儿走开免得尴尬,前面关扑的摊主抬头扫了他一眼,突然笑着开口叫道:

    “这位小官人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黄韬。”陈越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随口用前世的名字敷衍。

    “黄小官人,刚才听你之言,必是有大才的,不若将你的《鹊桥仙》拿出来与大家看看,若是当真比得过程立人时,我便与你一贯钱,若是稍有不如,你只需给我五十文如何?”

    原来是来挤兑自己的,陈越面上不改色,反正用的是假名,稍稍消遣一下也无所谓。

    “一贯如何买得好词?那程立人之作号称三年无人能出其右者,你且拿一贯钱去再要一篇来看看?我这首起码三百年无人能出其右,你可出的起价格?”

    只是他不知道,这里绝不是后世那种动则“千年一遇”、“百年一遇”的时代,在这个平民百姓皆言诗词的宋代,这句话的能造成的影响,若是他拿不出好词来,哪怕只能拿出一首中上的诗词,口水就能当场将她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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