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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燕心头无名火乱撞,这下子再不打着隐藏实力再以观后效,沉着冷静的准备,一边令人将楚军之中原本准备好的所有投石车与石块全部都推了上来。约有两刻钟后,楚、魏联军已经是准备妥当,那头城楼之下大军投石车开始发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似惊雷般炸了起来,无数石块从地上被大力砸向空中,发出一声声闷响,而此时城楼之上鸦雀无声,待这阵石雨洒过之后,突然之间,城楼上垂下一块约有一丈半长短的帛布来,上头用浓墨书写着一串幽黑挺拨的篆形大字。
字书道:“多谢项将军赐石之恩!”士兵中人几乎都是不识字的,此时见到这布帛,也不知道是何意思,许多人愣了愣,却转头相互对望,唯有一些将领等人一见到这字,顿时羞愤异常,而这样的异动此时自然项燕也已经察觉到,他这会儿瞪大了眼睛,忍耐不住一下子从战车里头站了出来,双手死死握着车栏本身,一双眼珠似是要滚落出了眼眶一般。随着这场死一般的寂静后,突然间城楼之上有人大声笑喝了起来:“多谢项将军赐石之恩!”
说话间,城头处一个穿着盔甲的高大身影站了出来,遥遥冲这边拜了一礼,中气十足,大声喝道:“原大王繁忙,无力照顾南阳,城中箭羽不足,幸亏项将军体恤吾心,特赐下石块无数,今项将军一番恩义,腾感激不尽!”卫腾装模作样又冲项燕行了一礼,这才咧嘴一笑,重重一挥手,大声喝道:“儿郎们,还不感激项将军前几日盛情款待之恩!”
一听这话,项燕先是忍不住气得脸色涨红,喉头一甜,羞辱与愤怒之下,一口热血‘噗嗤’一声长喷了出来,洒得满地都是!这血一旦喷出,他随即脸色惨白得如同纸一般,项荣正好来时便见着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呼道:“父亲,可身体有恙?”
项燕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的,险些气炸了肺,此时听儿子问话,强忍着心头暴怒之感,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也顾不得擦去脸颊之上的血沫,厉声道:“秦人奸诈,速令军中众人退后五里!”他语气急促,但说得到底是迟了些,正在项燕吩咐间,项荣还来不及回答,城楼之上突然间传来一阵阵‘轰隆’的投石车发动时的响声,无数石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许多人抬头看去,顿时慌成一片,‘咚咚咚咚’不停的闷声响了起来,石块砸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响以及砸在人身上时众人发出的惨叫声都令项燕眼珠通红。
四处传来惨叫声!几乎站在最前烈的人都死伤大半,这样的石头砸下来,又是从高处而下,石块密集,根本没地方躲,再加上那股冲力,几乎砸到人身上便是一片血肉模糊,挨了这样一下,只要不是被砸中四肢,便几乎没有活路的!而项燕为了让楚人立功,又因前几日攻击无果之后,认为这一场拖到后来秦兵必败!项燕为人老谋深算,虽说做事尚算公正,在楚中声望也高,可是只要是人,难免就少不了私心,他认为拿下南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既然自己要一心助昌平君熊启成就大事,那么他的势力便不可减少反倒要增强!这种种想法之下,在以为南阳郡必定拿下的情况下,安排在最前列,好取军功的,自然就是项燕心腹之人!
而此时投石车所对准之处,死伤的几乎都是他的大量亲信,项燕见到这情景,心中顿时如同刀割一般,双眼通红,险些要滴出血来!这会儿项燕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事情远远不止如此而已,那头秦军一旦得利,卫腾并没有就此罢手,反倒是待一波石雨暂歇,看着下头慌乱如热锅上蚂蚁的众人,顿时咧嘴大笑,嘶吼道:“多谢项君候赠石之情,城中石块如今存量颇丰,原是项君候之首功,待末将因到咸阳,必定报与大王。大王感动将军之下,必会以上卿之位相迎将军到来!”
这话说得魏军之中顿时人心浮动!许多不识字的,一开始不明白布帛中是什么意思的,这会儿见到如此多石雨,再加上秦兵的反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刹时许多人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许多人都心下开始怀疑起项燕是否与秦兵有关,前几日才不令攻城,只使投石车攻击。许多人这样想了,便哪里还有战意,也不管那战鼓声敲得震天响,这会儿心中竟然全是怒火了。项燕嘴角边的血沫儿还未干,听到这儿,忍不住又是一口血长吐了出来,再也忍不住,狠狠骂道:“竖子!”
项荣看他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的模样,心下虽然也气,但更多却是担忧项燕身体,见他气得身体都摇晃了两下,唯恐他气出个什么好歹来,连忙按着剑鞘大踏步上前便将他扶住,一边担忧道:“将军,还望保重身体才是,此间小事,何须如此动肝火!”他不劝还好,一劝项燕越发觉得脸上无光,气得额头青筋迸裂,一下子将儿子推开,眼珠通红,喘气如牛一般,胸口不住起伏,‘铿锵’一声便将原本挂在自已腰后的长剑抽了出来,厉声吼道:“攻城!立即着人撞城门,某家今日定要以血洗此辱!”
此时的项燕如同一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满脸煞气。项荣见他此时喊话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杀意十足,顿时知道项燕这是动了真火,当下哪里敢逆了他意,更何况项荣自己也是觉得用蛮力攻城而远超过用计谋痛快,因此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心下便愿了大半,只是吃了秦人的亏几回,就连这个行事直爽只知图爽快的汉子也忍不住心中生出几分忌惮来,平日一向冷静的项燕此时又气成这般理智全失的模样,他也怕再中秦人奸计,恐怕项燕到时会气得更加厉害,因此项荣强忍着答应的冲动,小心翼翼道:
“只是将军,秦人奸诈狡猾,恐他们便是以此激怒将军,使将军攻城,却又另有奸计等候。”
若是换了平常,见儿子知道动脑子,项燕恐怕心中便要生出欣慰之感来。但他刚刚才吃过卫腾的亏,此时正是气得要死的时候,项荣这小心翼翼的话便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轰’的一声便将他的理智烧了个烬,一下子将无处可泄的火气一股脑发泄到儿子身上,顾不得此时身边还有亲卫随从在,一把扯下挂在自己身上的长剑,连剑带鞘狠狠就往儿子身上砸了过去,嘴里骂道:
“蠢货!南阳城墙原就因地动而轻摇,如今再被投石车毁坏大半,可秦人却闭门不出,只知死守城门,必定是城中空虚不足,才裹足不前,不敢出来应战,以保存兵力待援军到来。你只知莽夫之勇,行事却有勇无谋,如今竟畏缩不前,实在令某失望,还不赶紧滚去领兵攻城,若是迟了,老子必定以军法处置!”项燕此时喝骂声响亮如雷,显然是心中气得急了。项荣也不敢躲,‘啪’的一声那剑劈头盖脸的便年在了他脸上,鼻梁处登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两道殷红的鼻血顺着嘴唇便流了下来,额头自左斜面起朝下印出一长条状的剑鞘印出来,连那剑鞘之上的花纹都打到了项荣脸上。
项荣挨了这一下,鼻血长流,却只是伸手去抹了,显然平日也没少挨打,竟然连疼也没有喊上一声,他皮粗肉厚的,挨上一下打不要紧,只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少说如今也是独当一面,连老婆都娶了,可是今日却是被老子当众抽了一下,伤痛倒在其次,顿时自尊便有些挂不住,但打人的是他老子,项荣也只有将这口气强咽了下来,但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他原本早就与项燕说过要强攻的问题,可项燕却又一直认为投石车攻城之法有效,为了稳妥才拖到如今,谁料今日却反倒打骂他。
心中虽然委屈不已,但嘴上项荣却是不敢辩驳,只是忍气吞声应了一句,在这个项燕暴怒的时候,哪里敢去辩解,只灰溜溜的提了剑,应了声是便走了。
在儿子喷着鼻血溜走之后,项燕心中也有一丝的后悔,到底是自已儿子,打坏了还是自己心疼,这个儿子再不好,可也是他的骨肉,项燕平日没少打过儿子,但因迁怒之下恼羞成怒后打人还真是第一遭,心中郁闷无比,更是将帐又算到了卫腾等人头上,黑沉着脸,重新又坐回了战车之中。
不知道项荣用了什么法子,总算将原本心中还不满的魏人又重新编入军队里面,众人准备着强弩与刀剑等物,准备在城墙一旦被撞开时便朝里头冲。虽说之前因为被卫腾摆了一道,再使用投石车时项燕心中有了阴影,但不论如何,投石车却是攻城之中一大利器,不可能弃之不用,因此明明心里呕得半死,却依旧是又令人准备了投石车上来,眼见万石齐飞的情景,虽然说原本就破烂的城墙经过这一撞更加不堪,但项燕心中见到这样的情景却不是滋味儿,心头火气更盛,压着让人只朝城门疯狂撞击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