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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的案件,随着一杯毒酒而散去。
但其影响却依然不肯散去,大秦众臣、还有那些知晓细节的人,再看到神武侯李原时,都不禁低头,心中充满了敬畏。
阶层不同,反响也不同。
对于李原“无情”的整肃举动,朝中官员和既得利益阶层个个心惊胆战,生怕有一天灾祸会从天而降,而对于百姓来说,则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祸害秦国的大老鼠被揪了出来,这无疑是值得振奋的事情。
与朝中官员的惊惧相比,秦军内部倒是没有传出大的变动,李必在军中从军的时间过短,其资历又是在早期为军侯、都尉之时,基本上除了亲兵营的几个老弟兄外,没有哪一支部队与他有多深的感情。
相比较之下,作为铁的军纪的最坚定执行者,军中将士对腐化行为个个深恶痛绝,对于一个个来自于基层的健儿来说,李必根本不值得同情,神武侯杀了他,正是为民除害,为秦国强大清除了祸害。
内宫之中,相比赢玉漱的固执与坚持,或许是家中幼遭变故的原因,顾芸娘对于李原一力推行的反腐风暴倒是没说什么,甚至于当李原苦闷的想要怀疑自己的决定时,她还好言相劝,把在市井听到的百姓之言据实相告。
生活还要继续,就让一切归于平静。
李原已经记不得这是哪一部电影里面的台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过去的记忆也在渐渐的模糊,当唇边的胡须开始坚硬,当眉梢有了细微的棱角时,那个大呼酣战、大声说话的李原渐渐远去了。
整个一月份,长公主赢玉漱在碰了一个硬钉子之后,再没有主动的到神武侯府来过,这个平素温婉的女子内心也有着自己的坚强。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重压之下,接替李斯主导李氏一系的势力,李必在她的心中,早已不是一个家人,而是一个亲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李原征战在外,几乎见不得影子,赢玉漱的跟前,只有李必一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也在李必父母跟前打了包票,却没想到李原根本不念一点旧情。
据顾芸娘过来说,赢玉漱生病了,吃不下东西,而且一看到食物就打恶心,这让李原开始忐忑起来,连忙进宫求见,却不想赢玉漱叫人紧闭了宫门,不让李原踏进一步。
听说赢玉漱病倒,李原心中一急,连忙遣了太医进宫医治。一番折腾下来,太医的回复让李原不禁心花怒放。
赢玉漱有了。
算算日子,应该是那次在澡室里胡天胡地的结晶,对于血脉子孙的延续,赢玉漱其实比李原还要更急切一些。
长安。
大明宫寝殿,长公主赢玉漱脸色郁郁的轻抚着腹部,身子斜躺在锦榻上,在一众侍婢的陪伴下正在歇息。
“滚开——!”李原叫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挡在门口的甲士被李原一把推倒在地,大气也不敢长喘一下。
“神武侯,你这是做什么,有气往他们身上撒算什么?”赢玉漱瞧见李原如此情状,心头也是火起,嗔怒道。
“玉儿,你且歇着,这会儿可千万不能动气,哪一个要是敢惹你生气,我第一个跺了他的两只手。”李原陪笑道。
天大地大,怀着孩子的女人最大。这个时候,李原纵有千般的怨气,在见到赢玉漱的一刻,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那就请神武侯大人先把自己的两只手给跺了再说。”赢玉漱冷声道。
“这个,哈哈,夫人也舍得,要是咱孩子一生下来,发现他父亲是个残疾的,那岂不要吓瘫掉了。”李原打着笑脸,道。
“什么孩子,哪有——!”赢玉漱话到一半,倏然有些醒悟过来,她一直冷淡的神情也开始激动起来。
“太医方才给线脉了,是不是,小家伙已经二个月了,这会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不停的折腾。”李原兴奋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赢玉漱还看不出动静的腹部。
“你说是真的,原哥儿。”赢玉漱眼眸一下红了,好半天才颤声问道。
一直以来,赢玉漱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孩子,尤其是在赢玉曼被潜入的汉国间作审食其杀死之后,作为赢姓唯一的直系血缘人,赢玉漱身上的压力不仅来自宗族,还来自于秦国父老对她的期许。
“这个当然——是真的,我李原下的种,怎么可能不是,哈哈!”李原大笑着,一把抱住赢玉漱猛亲了一口。
“快,快停下,别吓着了孩子。”赢玉漱花容失色的在李原拥抱下只享受了一小会,便急着要躺下来。
孩子。
确切的说,其实还是胎儿,二个月,根本连启萌的思想萌动都还没有,但却并不妨碍初要为人父为人母的两个人兴奋的说着。至于到底在说些什么,这恐怕没有人去深究了,反正都是关于孩子的未来无意义的呓语。
嗯。就这样吧。
请允许某人在此插话一句,这是两个第一次要为人父母的年轻人的正常反应,虽然,他们不久前还在为某一件事情而闹着别扭,但很快,当孩子这个最大的婚姻润滑剂出现时,一切的问题都在不经意间消失掉了。
感情路上,有起起伏伏,也有险滩激流。有时候,齐心协力勇敢的闯过去了,这一段的婚姻就还会继续;而一旦有一方放弃了,那就只能搁浅停泊。
李原和赢玉漱也许都要庆幸,在最关健的节点,他们中间多了一条联系的纽带,也正因为他的存在,再一次推开了彼此渐渐闭上的心门。
其实,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规律,没有方向,有的只是顺其自然,随波逐流。
春江水暖。
当积雪还未完全消融的时候,长安城也渐渐的开始从严冬的冷凛中苏醒过来,赢玉漱作为重点保护人员被各种的“专家”给包围着,就连李原想要见上赢玉漱一面,再隔着人墙听一下小家伙的蹬腿声也要选合适的时候才行。
——。
关中,李原渡过了建国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这其中,还要依靠一点偶然的幸运,才使秦国内部由忧到喜,由紧到松。
在关东的彭城,西楚国的内部两派的争斗在蒯彻回归之后,也越发的白热化起来。蒯彻从长安带回了秦国和谈的条件,这一条件刚刚在楚国朝会上提出来,就遭到了以项佗、项声为代表的保守势力、以吕臣为代表的坚定反秦势力的坚决反对。
项氏的反对,蒯彻有所准备,但作为楚国元老的吕臣的反对,则让蒯彻有些措手不及,吕臣就资格而言,绝对是第一批首义反秦的老将了,这位陈胜跟前苍头军的首领要不是出身不好,绝不可能一直默默无闻的只甘接受一个虚名的官职。
桃李天下。
吕臣在楚国的人脉极广,这一点上,就是项羽也是比之不上,所以,蒯彻提出的要取刘邦首级的条件可以说,一开始就陷入了死胡同中。
与此同时,项佗、项声也在感受到来自后宫的威胁之后,开始悄然发力。项佗差遣了亲信从江南的会稽郡弄来了五个美姬,这五个来自山越的异族女子一到彭城,就吸引住了项羽的注意力。
与多愁善感的虞姬不同,这异族女子性格开放,又有豪爽的成份,让项羽感到了新鲜感,被冷落下来的虞姬一时无绪,对虞子期和叔孙通等人的谋划再不感什么兴趣,在她简单的心思里面,还以为是自己多管了朝政让项羽感到不快。
依靠一系列的反制措施,项氏成功的扭转不利局面,楚国朝政又一直被项佗把控着,没有了项羽的强力支持,虞子期也没有胆子去调动兵卒,叔孙通、安期生、蒯彻等人手里既无兵又无权,只能在朝堂上骂街干吼。
在两派的争执中,项伯担心的私放刘邦的事情,几乎没有引起注意,项氏稳稳的占据了上风之后,自然不甘再做那个放蛇的农夫。
一月末、二月初。
西楚政局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大司马蒯彻被革去官职,同时被下到狱中问罪,初定的理由是私通秦国,出卖楚国的利益。郎中令叔孙通也被免去了官职,遣返回齐地。最后一名蒯系的重要人物安期生则很干脆的被项庄一剑刺死在长街之上。
蒯系全面失败。
秦楚和谈、共同出兵的政治闹剧在轰轰烈烈的折腾了近三个多月后,随着楚国内部的权力争斗结果也发生逆转。
蒯系的失势,也代表着西楚国内部关于外戚党和宗族党的争斗,以宗族党的完胜而告终,这其中,蒯彻等人的根基不深,未能完全得到项羽的信任是主要原因,同时,也因为虞氏外戚党的势力不强,缺少一个象项佗一样的核心领导人物,不管是虞子期还是虞姬,都还没有做好与项氏一争胜负的准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