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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吴世恭和陆家两兄弟走下了楼梯,来到了醉花楼的大堂时,雅间里的人才反应过来。管公子立刻冲出了雅间,醉花楼的老鸨也跟着管公子跑了出来。
管公子在楼梯口,对着大堂门口他的伴当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拦住他。”
可首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醉花楼的护院,在门口的两名护院看了看楼梯上的老鸨,见到老鸨在向他们点头,于是就立刻向着吴世恭走来。
可是那些护院也知道,能够进这醉花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那两名护院也不敢随便得罪吴世恭。因此,他们只是用身体挡住了门口的方向,前面的那位护院对吴世恭说道:“这位先……”
吴世恭不等那名护院说完话,一个箭步拉进了和那名护院的距离,再一个头槌,那名护院立刻捂着鲜血直流的脸,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护院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世恭会这么干脆地动手,所以就愣了一下。可他就这么一发愣,吴世恭已经扬起了腿,从上往下重重地踢在他的膝盖处。那名护院立刻惨叫着,抱住自己的膝盖也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管公子带来的那些伴当才反应过来。可他们刚想向吴世恭冲过去,却突然被一群大汉推开。那群大汉立刻围住了吴世恭,护着吴世恭和陆家两兄弟向外走去。这正是吴世恭安排在醉花楼门口的护卫,他们看到吴世恭动手了,于是他们就从门外冲了进来。
处理这种混乱的场面,最有经验的当然是豪奴中的战斗机——书爷了。书墨立刻大声叫道:“我们小侯爷在此,哪个不开眼的敢挡道,想灭九族吗不跳字。
书墨的话一下子把那些蠢蠢欲动的管公子的伴当和闻讯赶来的护院们给镇住了。在京城里,可能一个侯爷的儿子并不稀奇,可在扬州城,豪商不稀罕,可小侯爷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而小侯爷欺男霸女的行为,更是通过了明朝丰富多彩的文艺形式,让扬州广大的人民群众是耳熟能详。
见到了吴世恭这群人在往外走,围着的人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只有管公子在楼梯上又尖着嗓子喊着:“你们这群杀才,一个侯爷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快拦住他啊!”
管公子根本没有想到,本来那些围着吴世恭的人,还对吴世恭的小侯爷身份有些将信将疑呢,但是现在吴世恭的身份却被管公子权威认证了。他们现在怎么再敢碰吴世恭呢?他们可没有管公子那种官宦子弟的身份,他们如果碰了吴世恭,可能被吴世恭的护卫白白打死了,都没地方去喊冤去。
因此,吴世恭就在护卫的保护下,很顺利地来到停在半里路外的马车那里,又乘上马车回客栈了。陆间寅和陆间辰也一直把吴世恭送入了客栈。
到了吴世恭所住的小院门口,陆间寅吞吞吐吐地说道:“吴大人,今天的事可真是抱歉啦。可……”
看到陆间寅还在酝酿着说辞,吴世恭立刻说道:“抱歉就没什么必要了。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盐运使和祈家也都会和我们不对付的。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有地方销盐,你们也有盐场出盐,就是没有盐引可以把你们出的盐运到我这里。”
“看看今天的事就可以明白,你们白天所说的借盐引的事是肯定不可能的。而这一时三刻,我身后的那两家侯府,也绝对没办法派人到扬州来通关系。说句老实话,看这样的情形,就算是派了人来,盐运使衙门也基本上不会买账的。”
听了吴世恭的话,陆间寅和陆间辰都点了点头,今天的事说实话,也让他们兄弟俩死了心。陆间寅和陆间辰并不笨,他们发现自己陆家之所以失去了盐引,根本不是原来他们以为的只是祈家在搞鬼,而是祈家背后的盐运使在搞鬼。
可这么一来,他们发现自己和吴世恭合作的基础就没有了,因为陆家送给吴世恭的那个盐场,根本就运不出去一粒盐,所以也就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了。
更让陆间寅和陆间辰担心的是,吴世恭是否为会这件事而迁怒陆家。因为这次吴世恭之所以肯亲自到扬州来,肯定是对接受这个盐场是寄予厚望的。可如果吴世恭以为陆家是骗了自己,会不会对陆家进行报复啊。那可是会让陆家现在的困境更加得雪上加霜啊。
过了好一会,陆间寅嘶哑着声音,对吴世恭问道:“吴大人,您现在是怎么看的啊?”
吴世恭想了想说:“现在暂时还是没有好办法。可是将来也并非没有可能发生转机。所以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要继续供应本官盐货。两位,扬州已经没有可能了,其它地方你们是否有门路啊?”
“大人如此一问,倒也有一个法子。陆家也在盐界浸润多年,盐界的朋友也认识几个。如果大人相信我们陆家的话,陆家可以从山东和长芦给大人搞些盐货来。不过,因为那些盐场到大人的地方比较远,再加上那些到底不是我们陆家出产的盐,可能那些盐货的价要高一些。”
“高一些就高一些,总比没有盐货供应来的强。就先这么办吧。可能暂时这生意,你们陆家的获利会少一些。可只要我们挺过这一关,将来的情形总不会比现在的更差吧。”
见到了吴世恭还是想着和陆家合作,陆间寅和陆间辰终于都放下心来。
等到陆家两兄弟走了以后,吴世恭把袁行山叫了过来,问道:“货物的事办理得怎么样啊?”
“今天我们带过来的货物,已经送到了陆家的商行了。也从陆家商行取了一些江南的货物。可是他们陆家的商行中的货物并不足,小人还要再到外面采办几天。”
“别采办了。明天就雇船回去吧。那些多余的银子就留在陆家,让他们采买盐货去。这次到扬州,就是白跑了一趟啊!家里事多,还是早回早安心啊!”
不提吴世恭准备着回程。那个管公子在醉花楼吃了亏以后,立刻回家向盐运使管吟告状。希望管吟为他出头,好好地去收拾一下吴世恭。
管吟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后,立刻觉得事情是十分的棘手。吴世恭毕竟是个侯府子弟,身上又有守备的官衔。而今天的冲突,在旁人看来,无非就是两位纨绔子弟在青楼里争风吃醋而已。
可管吟如果动用扬州官府的力量来收拾吴世恭的话,那些滑头的官员肯定不会趟进这块混水中的。可如果动用盐运使衙门的盐丁,这盐运使衙门也没有抓人的权力,不见得动用那些盐丁和吴世恭的护卫在扬州街头打群架啊!
而现在对于管吟来说,他又是处在一个敏感期中。管吟是首辅周延儒的人,这次周延儒为了增加手中的权力,要大力提拔江南复社的人。
这复社张溥为领袖的,他们其实就是东林党的政治继承者,在江南以致于整个朝廷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
而更为可怕的是,东林党只是控制吏部,复社除了要控制吏部以外,还要控制取士。而首辅周延儒虽然在崇祯皇帝面前自表为不结党,可他却向复社暗送秋波,要利用复社成员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权力。
而今年又是朝廷会试的一年,周延儒将亲任主考官,要把包括复社领袖张溥在内的大批复社成员录取为进士,成为周延儒的学生。
因此,进京赶考的江南学子,都会在路过扬州时,在管吟这里获得资助。而在这段时间内,管吟这里最好也就不要搞出什么风波来。
所以到了最后,管吟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不过,管吟的心中暗暗地发誓:“将来绝对不会让吴世恭从扬州得到一粒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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