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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连一排排长是熊铭杨,这位复旦公学的学生曾经在学校煽动过针对陈克的反对运动。也曾经参加了上海暴动中与巡捕的对射。被陈克从巡捕房救出来之后,跟着华雄茂率先到了安徽。后来参加了人民党在安庆进行的军事训练,因为表现出色,被选拔为排长。今天晚上运输船队到达凤台之后,熊铭杨奉命带领一排守卫船只。这位年轻的排长心里面并不乐意。
熊铭杨生性激烈,对于这个时代的黑暗现实有着极大的愤怒。作为一个年轻人,熊铭杨和其他人一样,对于采用激烈手段整肃天下有着一种坚定的信念。不过这些念头当中,熊铭杨都是身为一名领导者,指挥着手下的人工作,在凤台开始工作之后,这位青年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想这类事情了。想象当中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的革命,在现实工作面前立刻就失去了那种幻想中的浪漫主义色彩。
接受了守船任务之后,熊铭杨很是有些腹诽。大家都是辛辛苦苦的一起乘船过来,为什么一排就要连夜负责守卫船只。当然了,根据习惯,这些工作都是会有轮休,今天晚上一排守卫码头,明天就该轮到其他部队了。而且这次清扫船只与码头的时候,一排就没有承担这些任务。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熊铭杨心里面想。虽然保险团的组织结构已经是熊铭杨从没有见到过的平等,但那是针对士兵的平等,并非针对党员干部的平等。党员干部们都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这是陈克在党会上反复强调的东西。党员作为革命的领导者,发动者,就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与义务。熊铭杨心里面明白,不过轮到自己来做这些艰苦工作的时候,这心里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感。
“排长,咱们怎么吃饭?”排里面的生活干事小川佑二用一口挺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七名日本青年学生全员加入了人民党,陈克对于党员不分彼此,按照能力来分配岗位。小川佑二家里面是开饭店的,而且他学的是医学专业,所以被分配到生活干事的岗位上。这生活干事除了埋锅造饭等炊事工作,还要负责卫生、防疫等工作。
“先把厕所的事情给安排下来。”熊铭杨完全是下意识的按照军事暂时条例答道。
水灾过后有瘟疫,这是陈克反复在党员会议上强调再强调的。而且安徽这地方水灾众多,来自本地的士兵们也都有足够的了解。所以卫生保障是保险团近期严抓的重点之一。
“码头上已经有了厕所了。”小川佑二答道。
这个回答让熊铭杨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小川佑二接下来的回答让熊铭杨更加意外。“住所里面已经通了自来水。”
自来水是熊铭杨到上海之后才见识过的玩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码头上居然有了自来水。“走,去看看。”熊铭杨兴奋的答道。
空荡荡的码头上矗立着一个新建成的房子,砖墙根本没有粉刷,看着极为简陋。但是熊铭杨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小看。他还记得自己第一见到这个码头的景象。
这次安徽大水,凤台县城也被淹了。至少这个码头以及周边区域都在水里面泡了一个月。熊铭杨跟着部队到了岸边之后,根本看不到任何码头的迹象。除了一片汪洋,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人民党要运送物资必须有一个可靠的码头,陈克亲自领着一群学生和宇文拔都手下的有经验的建筑工人制定了一个计划。
众人先是通过各种渠道勉强搜集起来的足够草袋,自己也编了一些。装上了土之后堆在岸边。熊铭杨工作的地方在岸边不远,他领着自己的排努力工作着。偶尔看着越堆越高的那些草袋,熊铭杨完全不能理解弄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更远处一些,十几个腰里面缠着绳索,以防止被水流冲走的人民党党员,一个个拿着标杆,在水里面一个处处的测量水深。
部队几百号人,加上逃难来的几百人,忙活了两天,好不容易堆起了几千个草袋。这些看着鼓囊囊的草袋在岸边堆得跟小山一样。熊铭杨也算是年纪轻轻就开始走南闯北的人,也算是上过大学,他大概理解了陈克的意思。但是理解不等于接受,这样的一望无际的水面下,陈克是准备用这些装了土和沙的草袋,硬生生把码头给填出能用的地方。这样的劳动规模到得有多大啊。人民党的保险团那时候不过是四百多人,那看不到边际的大水得有几十里铺天盖地的大雨还在一个劲的下,天色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放过晴了。每天都是昏暗的天空。风带着雨水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打出各式各样的水痕来。就算是现在填出了一个码头,如果水涨的更高呢?难道要再填么?
陈克的态度恰恰如熊铭杨所想的那样。草袋准备的差不多之后,陈克命令部队休息一下。吃了饭,休息了一阵。工作就开始了。四百多条壮小伙,两个人抬一个袋子。在工程人员的带领下从岸边开始往水里面填袋子。一个个袋子扔进水里面,只是溅起一股水花,转眼间袋子就看不到踪影。同志们一开始还有着足够的气力,加上草袋距离岸边也近,只是几分钟,草袋投下去之后就不再一沉到底,而是飞溅出一大片水花,沉下去之后,就有一两个边角露出水面。再过了一分钟,投下去的草袋已经半浸在水中。
“向前继续扔。向前扔。”风雨中传来陈克洪亮的声音。熊铭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和身边的战士一起抬起沙袋靠向前面。一脚踏上沙袋,只觉得脚下一虚,差点滑倒。熊铭杨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和战士又向前靠了几步,拎着袋子前后摇了几下,喊声一二三,就把手里面的袋子抛了出去。就如同最初那样,袋子飞进水里面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如此周而复始,始终不停。除了那些个拿着标杆铁塔一样矗立在水中的指示人员,所有人保险团的人员都在努力工作。在他们身后却居然有一些闲人在围观,他们都站得远远的。想来是怕被这边抢抓了去劳动。虽然在风雨中,熊铭杨却也听到远处那些人居然在哈哈大笑,还有些人竟然吹起了唿哨。一幅看稀罕看得很是满意的模样。
熊铭杨心中这个气啊。老子们辛辛苦苦的这么工作,最后得益的不还是你们这群混账么。这些人不仅不来帮忙,居然还在看热闹。看来愤怒的不仅仅是熊铭杨,不少战士们都有着同样的情绪,很多人工作的速度变慢了,甚至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向那些闲人所在的地方。
熊铭杨心中暗骂道:先人板板的。但是他好歹也是排长,这些天来他已经逐渐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就在此时,却听到那些闲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却听见有人怪声怪气的高喊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伴随着这声高喊,闲人们中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地笑声。
“你娘亲嘞!”已经有战士开始回骂起来。
“叫什么,赶紧干活。”一声怒吼顷刻压住了其他准备跟着回骂的战士。只见陈克正大踏步走了过来。别人都是两人抬一个袋子,陈克一个人左右肩上各抗了一个装满了沙土的袋子。大家既然要冒雨,干脆都没有穿上衣。陈克丰满的肌肉条条紧绷,看来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营长,那帮人也太气人了。”有战士愤怒的说道。
“你们是听组织的话,还是听他们的话?”陈克吼道。他英俊的方脸上布满了怒气,但是在这样的劳动背景中,反倒看着极为顺眼。
“听组织的话。”那个战士下意识的答道。
“那就别管那些人叫唤什么,干活!”陈克吼完,就继续向前走,到了水边,他奋力抛出肩头上的袋子。接着转身就往岸上堆积袋子的地方去了。
虽然心中有着千般不愿意,但是战士们看到陈克这样的努力,他们只能恨恨的向着远处的闲人那里瞪了几眼,然后继续开始工作。
两天的准备,四个多小时的冒雨奋战。保险团硬是在被水淹没的码头上,用填了沙土的草袋垒出了一个新的码头。虽然这个码头不大,但是足够让船只,特别是大船能够安全靠在“新码头”上。
而熊铭杨现在看到的码头,是那个老码头。大水退了之后,老码头已经完全露出水面。而在老码头的尽头,就是新盖的保险团临时驻地。
走进驻地,小川佑二带着熊铭杨进了一间独立的屋子。熊铭杨见过这种房间,在上海的仁心医学院宿舍就有这种房间。这是一个水房。一个大水池上面,有着两排水龙头。这些水龙头是用竹子做的,很是简陋。但是拧了一下龙头。一股清澈的水流就涌了出来。熊铭杨就着水龙头喝了几口。水质很是清纯。一点泥味都没有。这些天喝惯了大水之后那种混合了泥味的水。
水灾淹没了各处的水源,按照保险团普及的知识,这说法应该是“水源已经被污染了”。虽然大家都是饮用烧开的水,而且取水的时候也有过滤。但是那水的味道实在是差劲。突然喝到了这样的纯净的水,熊铭杨只觉得精神一爽。他连忙问小川佑二:“水从哪里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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