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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我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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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杨猛师傅在么?”

    上海第一国术馆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日本人平静地了过来,虽然他的身材有些清瘦,但肌肉却极为结实,寸许长的花白头发根根竖立,看似苍老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平和的声名气息。

    门口的两个学员微微一愣,随后被这人的气机影响,虽然有些戒备但却依然礼貌地问道:“杨师傅不在上海,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东恩纳宽量看了看这两个学员,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不愧是第一国术馆,就连门口迎宾的学徒,也练至攻伐皮毛,气灌双拳的暗劲层次……”

    “我踢馆!”

    杜月生眉头紧锁,一把拉住了有些冲动的林生,不卑不亢地伸出了右手,“按照国术馆的规矩,踢馆要过三关,小的学武时间不长,冒昧跟前辈搭把手,然后也好进入禀告一声……”

    东恩纳宽量看着这个有礼有节,却难得不骄不躁的学徒,微微一笑,随手在杜月生的手上一搭一抖,“你虽然已将拳上老皮磨掉,成了两手暗劲,但却差得太多,这一手给你留个念想,去告诉座馆的师傅,唐手东恩纳前来挑战第一国术馆!”

    杜月生手上一麻,随后只觉浑身骨骼好似被电击了一般,然而等看了看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这才满头冷汗地点了点头,“请前辈稍候片刻,晚辈这就进去通告一声……”

    自从杨猛立威黄公馆后,杜月生便因为成功劝解了那场纠纷,而获得了黄金荣及季云卿的赏识,因为杜为人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便成了黄金荣的亲信,由“佣差”升格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兴俱乐部”。

    然而让杜月生想不到的是,因为杨猛的先知先觉,所以对他竟然也格外器重,不单从黄金荣手上将他暂借到上海第一国术馆,甚至还特意嘱咐他不可沾染鸦片,并传了他一手形意猴拳,收他做了记名弟子。

    能够做杨猛这种武学宗师的徒弟,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何况,按照杨猛在洪门中的辈分,这也比作一个青皮甚至红棍更加有前途。

    当然,所谓有得必有失,为了磨砺或者说是拉拢杜月生,杨猛除了让青衣每日都亲自督促他练拳之外,还要求他每天在练武之余,都要在第一国术馆的门口做两个时辰的知客,说是要锻炼他待人接物的眼光和气度,实则是与南北武林往来的前辈高手,留下一点香火人情。

    起初杜月生的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见识过了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后,哪里有人能吃得下这种苦,可是当他跟着青衣,一点点地见识到了红楼隐藏的恐怖实力后,这才明白黄金荣等人不过是借着洋人起势的土鸡瓦狗而已,等到青衣又安排他在上艺学院学习了一年的特工课程后,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能力和见识是多么的浅薄。

    或许,只有在这种藏龙卧虎的宝地,才能走出王亚樵这般的人物。

    看见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师兄王亚樵,转眼便在师傅与师娘利用同盟会的力量,摇身变成了大上海风头最劲的斧头帮主,并成功组织起连黄金荣乃至整个青帮都畏惧的巨大力量后,杜月生不单眼界愈发高远,就连一向活泛的心思也彻底沉淀了下来,为了日后的出头,甚至专心武学,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便将功夫练至了暗劲通臂的层次……

    “师娘,外面有个叫唐手东恩纳的高手来踢馆,实力……深不可测……”

    抛开心里的思绪,杜月生在知会了国术馆的教习后,便迅速从后门赶到了中情局中,等到看到青衣之后,这才本能地抖了抖仍有些麻木的手臂,感觉一阵后怕。

    青衣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杜月生,然后才眉头紧锁地招呼下面的人,“黄莺你去红楼,找景廷林,青鸟去精武会找丁连山来!”

    “唐手第一宗师,武艺出神入化,怀疑是抱丹出关!?”

    杜月生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担心,“师娘,的功夫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整个上海滩也没人能制得了他,师傅……”

    青衣脸上一阵苦笑,随手将电报点燃丢在了桌子上,“走吧,无论如何,总要先看看这位是否名符其实,如果真的没人能制得了他,说不得也只有命人北上去找龙爷和王振男了……”

    两人一路急行,不过几分钟便赶回了国术馆,只是当两人问清楚踢馆之人仍在国术馆门口后,心里不觉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

    上海第一国术馆的门口,如今已经倒下了两人,一个是从上艺学院闻讯赶来的北少林高手李易中,一个则是国术馆今天的座馆师傅洪拳钱大海,而在场上与东恩纳宽量对峙的人,则是无意中路过的井残生。

    自从上海第一国术馆成立后,井残生在这里的时间便比红楼和上艺学院都要长,而本就只差一个契机的翻子拳宗师,在与南北武林的高手多番交流及切磋后,终于将暗劲柔化全身,迈入了通神入化的境地。

    当然,即便井残生如今的功夫大进,却也无法与抱丹之后的东恩纳宽量相提并论,只是按照武林中踢馆的规矩,人家如今已经闯过了三关,再不派出真正够分量的高手对阵,国术馆的威名恐怕便要一落千丈。

    “嘿嘿,想不到我老井竟然还能有此运气,与抱丹等佛之人搭手,今日一战,只求酣畅淋漓……”

    看着井残生看似轻松实则抛开生死地做了个起手式,地上两人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刚刚赶到的青衣不觉心里蓦然一沉,在小心看过两人身上的伤势之后,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神情,“井师傅要多加小心,若是不敌,认输便是……”

    东恩纳宽量看着井残生眼中炙热的战意,脸上淡淡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只是等他的两臂向外轻轻舒展,一向只内敛在体内的气势,却随着两笔不断地颤抖发劲轰然冲起,看起来便好似展翅欲飞的白鹤,在风中振翅独立……

    唳!

    一道鹤鸣于九皋,清灵声闻于天。

    随着一声轻灵的鹤鸣过后,刚刚好似白鹤舒展的东恩纳宽量,已经将布满了暗劲的身体在微微的摇晃中再次抖动起来,看着便好似落水后的丹顶鹤,正在竖立毛孔使得浑身羽毛炸立,并随着摇身的动作将身上的水珠抖落。

    鹤身丹劲,抱丹之前则成为‘宗’劲。

    ‘宗’字是福建方言,难以用确切的文字来表达,在鹤拳一脉传承中,指得便是狗从水里爬上岸时,身上发出的那种一种弹抖之劲,把身上的水在片刻之间弹掉、科净。

    狗的这个动作叫“狗亲身”,而鹤拳中这种弹抖之劲,就叫“宗劲”。

    “宗”劲含有“弹、抖、撞、崩”四种发力技巧,而鹤拳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两臂的弹料之劲,控抖之功,以及两腿的缩绷之劲……

    “两手如竹绳,两脚如车轮,进如猛虎出林,退如老猫伺鼠。”

    井残生自嘲地笑了笑,极为熟悉地将鹤拳的拳训背了出来,而刚刚稳如泰山的身形,在双腿蕴含得爆发力下,则好似鹞子翻天一样曲腿抬膝地冲了出去,而在身动脚起的瞬间,好似精铁般的双臂也剧烈的一震一崩,化作了箭矢一般的快拳与崩肘,狠狠地击向了东恩纳宽量的肋下及肩头。

    拳术通神入化之后,井残生的拳肘之中劲力愈发凝重沉稳,一击之下劲力爆发之后,其势便足以开碑裂石。

    呜的一阵风声,东恩纳宽量摇身一晃,面对着井残生快如闪电的击打,他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急躁,双臂微微一震一荡,便将那势如破竹的拳肘顺势卸开。

    井残生只觉手上滑不受力,好似在水中打到了灵动的草鱼,转眼便将手上肘上凝聚的暗劲一抖卸掉,同时在那两只舒展的双臂上,又传来一阵阵针刺电击的感觉。

    白鹤拳的身法,一向要求是‘龟背鹤身,虾退狗宗身’,在技击上则是见力生力,见力化力,见力得力,见力弃力,而像东恩纳宽量这一招最为基本的白鹤亮翅中,便糅合了金、水、的五行变化,将“断手”、“挪手”、“冲手”、“摔手”等劲力融汇其中,在闪躲与卸力之间连消带打。

    井残生单拳急缩,另一手上肘部一摇一震,随后双臂纷纷化肘如锤,分别横扫东恩纳宽量的头肩。

    这一招双肘崩锤打,已经是翻子拳中的杀招,打得还是东恩纳宽量的要害,即便是抱丹高手,也不敢再有一丝的怠慢,脚下如飞鹤冲天,清瘦的身形却已冲天而起,方圆丈内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这振翅旋转飞腾的动作卷入,随后又随着他双臂震荡舒展的动作,向外急喷而去!

    嗤嗤……

    汹涌澎湃的暗劲,好似一枚枚气针连连爆出,虽然无法用肉眼可见,但在东恩纳宽量飞身摇动将气劲遍布和服的瞬间,他的身形俨然好似一只黑色的丹鹤,在振翅中高吭发劲!

    鸣鹤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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