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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已经隐隐猜到了皇上的用意,却故作不知,陪着皇上聊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皇上有些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说道:“朕整日在福宁殿里静养,实在闷了,想散一散心。”暗示的十分委婉。
齐王装傻充愣,只当没听懂皇上的话中之意:“父皇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到御花园里转一转散散心,儿臣下午无事,正好陪父皇。”
皇上再咳嗽一声,暗示的更明显了一些:“此时天气寒冷,御花园里花木大多枯败,委实没什么可看的。朕想出宫散一散心。”
齐王继续装傻:“赵王同党虽然被抓了不少,说不定暗中还藏着死士一类的。出宫太危险了,还是待在宫里更安全。若是母后知道了,也一定不赞成。还请父皇三思。”
......这个混账小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装鹌鹑!
皇上装不下去了,瞪了齐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在朕面前打什么马虎眼了。你明知道朕想做什么。皇后那边朕自会命人去吩咐一声,不用你操心。你回府安排一下,朕明天就出宫去齐王府。”
皇上一发威,齐王也只能无奈的应下了:“儿臣谨遵父皇的旨意。不过,为了下个月大婚,王府近来一直在兴土木。闲杂人等较多,只怕会冲撞了父皇......”
皇上再瞪齐王一眼:“回去吩咐一声,明日一整天不准动工。”
齐王一脸不情愿的应下了。
“怎么,是不是嫌朕麻烦多事?”皇上不悦的瞄了齐王一眼。若是换了别人,此时早就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了。
不过,齐王自小在皇上面前肆意惯了,半点都不慌张,反而理直气壮的应道:“儿臣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王府里还没收拾妥当,时间很紧张。就这么白白耽搁一天时间,儿臣当然着急。”
皇上又好笑又好气,却又拿齐王没辙:“行了,朕会想法子弥补这一天没动工的损失!你不就是想将新房收拾的精致些吗?朕的库房里有不少贵重的摆设,你看好了只管挑回去。这总行了吧!”
这样的殊荣可是头一份。皇子大婚都是有定例的,皇上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赏赐些东西。像这样直接从库房里搬东西布置新房的绝对是绝无仅有。
齐王眼睛一亮,口中假意客气了一句:“父皇这样破费,让儿臣怎么好意思。”
亏齐王有脸说不好意思,都敲诈到老子头上来了!
皇上轻哼一声:“好了,别在朕面前耍嘴皮子了。你不就是为了给你媳妇长脸撑腰吗?真当朕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吗?”
齐王被说穿了心思,半点都没觉得羞愧,厚颜笑道:“父皇英明!儿臣早就知道这点心思瞒不过父皇了。好在父皇疼惜儿臣,儿臣先谢过父皇的慷慨了。”
听这语气,该不是打算将他的库房搬空吧!
皇上嘴角微微抽搐,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
齐王下午出宫回府,立刻召来府中的管事和侍卫们吩咐了一番。
皇上此次打着“出宫散心”的名义到齐王府来,是为了私下见一见当年的韩夫人如今的女尼善能。当然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
齐王同样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此事。可齐王府里人多口杂,伺候的下人中更不乏皇后太子等人的眼线耳目。所以,要保密也不是易事。好在王府里空院子多的是,收拾出一个,派些心腹侍卫守着,其余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半步。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处院子就紧紧挨着善能住的小院子。
齐王故作不经意的问管事:“对了,善能师太近来身体如何?”
管事恭敬的应道:“师太的病已经快好了,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平日都待在屋子里,极少出来见人。若是殿下要见她,小的这就命人去将她叫来......”
“不用了。”齐王想也不想的说道:“让她精心休养,不要打扰了她。”
善能根本不想见皇上。若是她知道了皇上明天会到齐王府里,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瞒着此事好了。
齐王一闲下来,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慕念春的身影。
这几个月里,他实在太忙碌,去慕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慕念春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脖子和胸口上留没留下疤痕......要是能亲眼察看一番就好了。
郑喜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齐王的浮想联翩:“殿下,你在想什么,怎么笑的这么奇怪?”说奇怪实在是恭维了,应该是猥琐才对......
齐王绝不可能将心中所想的说出口,随口应道:“没什么。”
郑喜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说道:“殿下已经有些日子没去慕家探望四小姐了,今日难得有些闲空,不如去慕家一趟?”
这话正合齐王心意:“好,你去让人备马车。”
郑喜精神抖擞的应了,欢快的一路小跑。主子探望四小姐,他也能见一见石竹了。
......
“小姐,舅太太来看你了。”石竹笑盈盈的进来禀报。
慕念春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阵线活儿,亲自迎了出去。
舅母陶氏在几日前就到了京城,在慕家住了下来。一来是为了张子乔说亲一事,二来也恰逢慕元春慕念春姐妹陆续出嫁。至少也得住上一段日子才会回清池。
“舅母,”慕念春微笑着给陶氏行礼问安。
陶氏亲热的拉着慕念春的手,嗔怪道:“天天见面,还这么多礼做什么。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身子刚好不久,快些回屋子里待着。”
一边念叨,一边拉着慕念春的手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炭盆,暖融融的,散发木炭特有的淡淡香气。
慕念春抿唇笑道:“我哪有这么娇贵。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
陶氏怜惜的看了慕念春的脖子一眼:“伤倒是都好了,只是这脖子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褪。再有一个月就是你和齐王成亲的大喜日子了,若是脖子上还有疤痕,总是不美......”
女子都爱美,慕念春也不例外。每天照镜子时看到脖子上浅浅的疤痕,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其实,她胸口上的伤势更重一些,疤痕也更明显一些。不过,那处伤疤毕竟是藏在衣服下,别人看不见。脖子上的伤就不一样了。平日出去的时候,都穿高领的衣裳才能遮掩过去。今日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只穿了家常的旧衣,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便落在陶氏眼底。
陶氏只知慕念春是被歹人掳走受了伤,真正的内情却是一概不知。心疼的念叨几句之后,又将话题转到了张子乔的身上:“......子乔这孩子就是脸皮薄。有了意中人,也不早些写信告诉我。如今都快到年底了,也不知年前会不会有回音。”
陶氏接到张子乔来信的时候,几乎喜的合不拢嘴。立刻启程就来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细细的问过了那位宋家小姐的情况之下,陶氏心中更是满意之极。已经请了官媒登门说亲。不过,亲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总得耐心的等宋家的回音。
“舅母不用着急。”慕念春含笑安慰道:“表哥和茵茵姐情意相投,宋家又默许茵茵姐到我们慕家来借读,想来对这门亲事也是赞成的。舅母耐心等些日子就是了。”
陶氏听着这些话,又高兴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过心急了。可惜我来了之后,那位宋小姐就没再到闺学来借读,我至今都没能见一见这位宋小姐。”
慕念春哑然失笑:“舅母到京城来,就是为了表哥提亲。茵茵姐再大方也是女儿家,哪里好意思再到慕家来。舅母不必担心,茵茵姐生的十分俏丽可爱,和表哥十分相配。日后你总有机会见到她的。”
很快,冬晴进来了:“小姐,太太打发人来送信,说是齐王殿下来探望小姐。”
慕念春神色平静,唇角却微微翘起:“嗯,我知道了。”又关切的打量冬晴几眼:“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不是叮嘱你多休息几日吗?怎么又到我身边来伺候了?”
冬晴当日受伤不轻,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勉强下床走动。等举手投足都无碍之后,冬晴便坚持到慕念春身边伺候。
“奴婢皮粗肉厚,那点伤早就好了。”冬晴面不改色的笑道:“小姐不用为奴婢操心。还是叫石竹进来梳洗换衣吧,齐王殿下很快就会来了。”
陶氏也笑道:“冬晴说的是,齐王殿下特意过来探望,你总该换身漂亮的新衣。”
慕念春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拒绝冬晴陶氏的提议。很快换了浅粉色的罗裙,柔软的长发松松挽起,剩余大半垂至胸前,正好将脖上浅浅的疤痕遮掩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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