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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天色依旧漆黑如墨。
鲁阳城外。
周坚胯马而立,身后一万五万大军悄无声息的列阵而立。
戏昌骑着马奔了过来,道:“主公,可以出发了。”
周坚看了戏昌一眼,略微蹙眉劝道:“兵危战险,此番出兵,志才就不必去了吧,何不留在鲁阳,待本军将击破孙坚,再与本将军大伯随后军一并前来宛城。”
戏昌洒然道:“主公不必相劝,昌即为主公谋,又岂能缩于后方畏缩不前。何况战场上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昌若不随主公前去,又岂能安心。”
“好吧!”
周坚也不再劝,再回头时,眸子里已经射出了冰寒的杀机。
“传令,大军出发。”
周坚大声一声,数十传令兵立刻纵马飞奔而去。
很快,一万五千大军趁着黎民前的夜色起程,南下直奔博望。
博望。
蒋钦甲胃在身,肃立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上,翘首张望。
三千士卒伏卧在地,趁着孙坚大军未到,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只待厮杀。
当万丈霞光从东方升起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来骑冲到密林外时,马背上的斥侯翻身下马,疾步冲进密林,单膝跪地,向蒋钦大声禀报道:“将军,孙坚大军已到二十里外,半个时辰即到。”
“嗯,再探。”
蒋钦不动声色,沉声吩咐。
“遵命。”
斥侯领命而去,奔出密林,上马飞奔而去。
很快,第二骑,第三骑,第四骑探马相继飞奔而来,军报雪片般接二连天传来。
当最后一骑斥侯探马返回时,孙坚前锋大军已到五里之外。
蒋钦平静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振奋之色,站在密林边上居高临下,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官道上那一条黑压压的长龙,战马的嘶声和响鼻声也隐隐传了过来。
“全都藏好了,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交头接耳,违令者斩。”
蒋钦低喝一声,立刻退到了密林中,蒇好身形。
官道上。
韩当一马当先,率领三千步卒为前锋,正在一路疾行。
初冬腊月,天寒地冻。
长沙兵缺衣少甲,大多数兵卒甚至连一件完好的布甲都没有,这么冷的天,兵卒们都冻的直打哆嗦,只想尽快赶到长沙,躲在军营里或许会暖和一起。
前锋大军落后五里万,孙坚亲军本部大踏上了博望坡。
谁也没有料到,南阳太守周坚会截击长孙坚,更没有料到,博望坡上早已经埋设了一万伏兵,就算程普在踏进南阳地界后曾有过疑心,也被周坚和戏昌给蒙了过去。
孙坚对周坚毫无了解,也根本不可能料到周坚会对他动手。
实事上,现在周坚和孙坚的地盘相距甚远,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伏击孙坚的理由。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
孙坚不了解周坚,然而周坚却知道孙坚是什么样的人。
“快点,再快点。”
韩当一边催马疾行,一边大声吆喝着士卒们加快行军速度。
此刻前锋大军已到了博望坡中断,居高临下地放眼望去,孙坚率领的本部大军也已经踏上了博望坡,后军的辎重部队距离博望坡还有十余里。
韩当一路催军疾行,很快就过了博望坡中断,距离坡顶已不足三里。
这时,小校抬头看了看,忽然随口问道:“将军,这博望坡上该不会有伏兵吧?”
“嗯?”
韩当也是百战宿将,虽然觉得南阳军不可能伏击长沙军,但谨慎期间,还是当即下令放缓了行军速度,并派出探马往前方的密林中打探。
密林中。
数百兵南阳兵卧伏在干燥的草丛中,见长沙兵探马奔了过来,立刻小声吵杂起来。
“将军,情况有变。”
“长沙兵派探马过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去?”
李起见此情表,知道再也潜藏不下去了,当机立刻大喝一声,“弟兄们,杀。”
杀!
杀!
杀!
长沙兵探马刚刚奔下官道,惊天的喊杀声就顷刻间从官道两旁的密林中响起。
李起和王猛各带了一千士卒从两侧的密林中杀出,一捆捆干柴扔过来,顷刻间将官道堵了个严实,别说战马了,就连步卒也没办法快速爬过去。
“遭了,果真有伏兵。”
韩当大吃一惊,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这博望坡可是一处险地,一旦被伏击,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内。
更要命的是……
韩当目光扫过两边干枯的密林,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性立刻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转个念头,那可怕的想法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放箭。”
李起和王猛一声令下,就见上千只火把已经分别射向了阻住官道的柴垛和两侧密林。
顷刻间,熊熊大火立刻冲天而起,滚滚浓香也升上了半空。
“撤,快撤。”
韩当惊的亡魂皆冒,忙乱之中,连忙大吼一声,拨转马头就要往回冲。
然而,刚刚往回奔了几步,就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勒住战马。
与此同时,上方的密林中也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随即大火冲天而起。
“杀,随本将军杀上去。”
韩当也是百战宿将,此番忙中出错,竟然错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不过总算是及时醒悟了过来,连忙又顺着官道往上冲去,准备杀出重围。
博望坡上既然埋有伏兵,再回头已是不及。
更何况主公大军就在后面,若是往回冲,只会冲乱主公大军。
还不如拼死一战,向上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当的想法是好的,然而,麾下的三千步卒却是乱了套。
本来中了伏兵,千三步卒们就慌乱不已,韩当先是下令往回撤,没跑几步呢又下令往上突围,兵卒们一下就乱成了一团,有的掉过头往上冲,有的则还在往下跑。
趁着大火还尚蔓延开来。
韩当纵马冲下官道,绕过拦路的柴火垛,一马当先地杀向还在放火的南阳兵。
“卑鄙贼子,给某死来。”
韩当大喝一声,扬刀纵马,直杀奔李起而去。
“匹夫休狂,某来会你。”
李起昂然不惧,亦大喝一声,长达近丈的厚背大刀一摆,同样纵马杀了过来。
身后一千步卒则还在到处放火,要将官道两侧的密林全部引燃。
当!
攸忽之间,两马交错而过,清越悠扬的金铁交击声中,韩当只觉心头狂震,握刀的右臂被震的酸麻难兴,一时竟无力举刀,顿时心下骇然。
“这厮不过无名小卒耳,武艺竟不在某之下。”
韩当心头吃惊,还未转过念来,身后又是一声大喝,李起已纵马杀了过来。
还没奔出百步,敌将已追至身后,脑后风声疾响,
韩当急低头躲过一刀,右臂终于缓过劲来,却不敢恋战,催马疾走。
“王猛,某去追杀这厮。”
李起大吼一声,头也不回地催马急追韩当。
“好,这里交给某了。”
王猛也大喝回应,一边指使兵卒四处放火,一边截杀早已乱成一团的韩当步卒。
博望坡下。
孙坚刚刚率军行了一里有余,就听到上方响起了惊天喊杀声,接着就看到上方官道两侧的密林中燃起了冲天大火,滚滚浓烟升空,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中埋伏了。”
孙坚来不及细想此处怎的会有伏兵,当即立刻地大喝一声:“后军改前军,快撤。本官亲自断后,德谋,你率军后撤,记住千万不能乱。”
“主公,事急矣。”
程普也大吃了一惊,这个时候,哪还来得及细想博望坡哪来的南阳兵伏击,连忙纵马上前大吼道:“末将率三千步卒断后,请主公速速率军后撤。”
“德谋……”
“主公不必再戏,快撤。”
程普面容狰狞,厉声大喝。
“罢了,德谋小心。”
孙坚也不再争,连忙一勒马缰,拔转马头就准备先退下博望坡再作计较。
就在这时。
惊雷般的轰隆声从远方响起,孙坚急回头望去。
只见数千骑兵从数里外的小山包后面转了出来,正风驰电掣般地杀奔这边而来。
与此同时,官道两侧也冒出来数百南阳军士卒,正在呼喊着到处放火。
“遭了,不想竟中了周坚小儿埋伏。”
孙坚目龀欲裂,仰天大吼一声,知道再想安然撤下博望坡已无可能。
两条腿的步卒,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若是没有这三千骑兵,孙坚完全可以在周坚大军杀到之前,撤下博望坡重新列阵。
但是三千骑兵距离此处只有数里之匆,片刻即到。兼且中军已有小半踏上博坡望,中军和后军挤在狭窄的官道上,根本就不可能在三千骑兵杀到前再撤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孙坚也终于明白,周崇的那三千骑兵究竟去了哪里。
原来周坚小儿早就将伏兵埋在了这里,等着自己一头往里撞呢,可笑自己和德谋还去试探周坚,如此看来,德谋前往试探,也早就被周坚小儿试破。
“列阵,迎敌。”
孙坚大吼一声,心中的憋屈简直无法洗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