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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一行人来到乌程,便遇到前来迎接的孙坚兄弟孙静。稍作寒暄后,就随孙静前往孙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呼唤:“前面可是伯喈先生车架?”
众人闻声随即停车,只见身后数骑拍马扬鞭,飞奔而来。待到近前,发现来者中竟有熟识之人--王朗!
窦辅上前行礼道:“小子见过景兴公!”
王朗定睛一看,见是窦辅,含笑点头。随后向蔡邕等问好,而蔡邕亦向其介绍羊续及王氏兄弟。并询问杨赐身体近况如何。
王朗道:“多谢伯喈先生关心!家师进来身体已见大好!”
蔡邕闻言点头,又问道关于杨彪情况,得知好友平安,遂放下心来。
正在此时,王朗身后一人站出来,向蔡邕问道:“先生海内大儒,名闻天下,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蔡邕一愣,望向王朗问道:“这位是?”
王朗连忙道:“不想子干如此着急,倒是朗怠慢了。”随后,向蔡邕等人介绍道:“此乃太原王氏子弟,乃朗之友人,在并州,人称‘一日千里,王佐之才’的...”
不待王朗介绍,那人打断道:”不必劳烦景兴。在下王允,字子师!”蔡邕方要开口,这王允不待其说话,接着质问道:“既然担心文先先生(杨彪字),何不亲往雒阳探视?可是无胆前往?”
王允此言一出,众人皆色变。窦辅心中感慨:这就是使出美人计,除去董卓后,因为一声叹息将蔡邕处死的王允?后又不听良言,不愿赦免凉州董卓余部,最后被李傕郭汜逼死的王子师?哎,果然刚愎自用,说话刺耳!此时,还未发迹,就如此咄咄逼人,说话做事不留余地。待其掌权后,大汉命运将在其手中,后果可想而之!正所谓刚则易折,性格决定命运!
而在窦辅出神之际,蔡邕因为涵养深厚,未曾与其计较。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保持淡定。只听王睿说道:“蔡大家乃当世名士,阁下何人?如此羞辱先生!”
王允怒视王睿,道:“在下无名小子,不比伯喈先生大名!但亦知忠义,自从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除贼不成反被害后,阉宦愈加猖獗,横行天下,为祸苍生!允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决不向阉人低头,必定与其抗争到底,上报君王,下安黎民!绝不像某些人一样,一味逃避,只求自保!”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连蔡邕本人亦无言以对!这是,激怒一人。只见窦辅向王允行礼后,高声道:“这位先生方才所言,看似慷慨激昂,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感天动地!实则乃是莽夫所为,无谋祸国之言!”
窦辅这一番话,顿时激怒王允。只见王允须发皆张,怒视窦辅,道:“哦?在下之言,如何祸国?又怎的无谋?今日若不分说明白,必将汝这黄口小儿…?”
这时,典韦挺身立在窦辅身前,双目一瞪,喝道:“必将怎样?!”
王允被典韦一瞪,觉得遍体生寒,如被猛兽盯着一般。虽然心神颤栗,却依旧昂首道:“孟子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这位壮士虽然勇猛,在下心生惧怕!但若不能分说明白,还吾清白,即便血溅当场,亦不退后!”
窦辅虽然不喜王允刚愎自用,对事咄咄逼人!不过对其气节亦是赞叹。难怪最终结局如此悲壮!还真是误国害己。
想到此处,摇首轻叹,将典韦唤回,对王允道:“方才家兄无理,请先生勿怪!辅在此赔罪了。”
听窦辅之言,王允依然故我,毫不理睬。典韦见此又将冲上前去,被窦辅拉回。心中感慨:真是一脸欠抽样!丝毫不知变通,顽固不化。看来非要使其心服口服,方可化解眼前局面啊。
窦辅再次上前一步,直视王允,道:“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方今天下!宦官干政,根源在何处?依辅看来,无非是其谄媚惑主,使陛下宠幸!若陛下醒悟,将其弃之不用,只需一狱卒便可将其一网打尽!可如今陛下虽然处置了王甫,侯览等旧宦官,却更加宠信张让赵忠等新势力宦官!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名望播于四海,内外一心,天下信服,正所谓内掌宫禁,外控京畿,依旧不敌宦官,落得个事败身死的结局!究其原因,无非是宦官们为陛下所信任!试看今日之局面,先生之才与吾师之望,能与昔年大将军太傅相提并论否?若此时与宦官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除了成就个人美名外,于家国何益?于天下更是无用!何不留住有用之躯,以待将来。致不济,亦能教书育人,惠及百姓!不知,先生以为小子所言对否?”
一番话,说的王允哑口无言,羞愧万分。王朗见此情景,连忙道:“辅儿数月不见,越发伶俐。汝父祖泉下有知,定感欣慰!”说完又对王允说道:“子师,此子可不可小觑啊!其不仅是伯喈之徒,亦是元礼先生之徒(李膺),由慈明先生(荀爽)代师授业。”
王允听后一惊,道:“莫非是天下楷模李元礼的元礼先生?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慈明先生?”
王朗笑道:“正是此二人!如何?先下可还服气?”
王允摇头叹息,道:“景兴休要取笑!何不早说,让允徒自献丑!”说完,向窦辅行礼道:“先前不知公子师承,言语冒犯,还请海涵!”
窦辅连忙还礼,口称不敢。心道:幸好有王朗在!也幸好王允还没有目空一切。看来先师与师兄的名望很高啊!
这时,王允又问道:“只不知公子姓名,何方人士,还请赐教!”
窦辅望了王朗一眼,见其点头,遂欠身答道:“小子姓窦名傅,扶风人士!家祖正是故大将军窦公讳武!”
王允闻言,大吃一惊,连连赔罪:“原来是忠良之后!允方才多多得罪,还请小公子勿怪!”
窦辅连称不敢,并向王允讲述一路与蔡邕经历。王允不得已向蔡邕认错行礼。可惜,心中已有芥蒂。
孙静见众人皆大欢喜,连忙邀请众人一同前往孙家。
这时,王朗言道:“此次吾等渡江南来,皆因为会籍魏家家主魏腾过寿,特来拜寿!因此…”
孙静笑道:“景兴先生多虑了!魏家主过寿此等大事,孙某自当前往拜贺。且不光孙某,恐怕会籍郡大小世家,文士商贾皆会前往!到时吾等可同去,并无妨碍!”
王朗见孙静如此说,亦感盛情难却,便随其前往孙家。
一行人在孙家盘桓数日后,便浩浩荡荡一起往上虞魏家出发了。只是窦辅发现,出发时,孙家多了一辆马车。当时以为是贺礼,也并未多想。
不几日,发现沿途的车马渐多,询问之下,方知皆是前往魏家拜寿的。窦辅心中越发好奇,只是眼下人多,亦不方便询问,恐有失礼数。
这一日,顾雍接到家书,原来吴郡四大世家皆前来会籍魏家贺寿。因水路快捷,故而都走的水路。来信要顾雍一行前往会合。顾雍将信中之意请示蔡邕后,一行人折道往东,往舜江(又名曹娥江)走。两日后,终于与顾家汇合,又是一番寒暄。顾家主见随行还有其他宾客。遂不便再留蔡邕师徒在自己船上,只得另行安排船只于众人,当然蔡邕师徒亦随船陪同。
到晚间,窦辅见蔡邕一人独自立在船头,便上前问安道:“老师何故一人在此?夜间天寒,小心着凉!”
蔡邕微微愣神,见是窦辅,欣慰道:“辅儿仁孝,为师老怀安慰!只是再临舜水,心生感慨罢了!”说完,轻抚窦辅发髻,道:“辅儿找为师何事?”
窦辅忙问道:“老师,日间见众人说道会籍魏家,只不知这魏家到底是何世家,能使吴会各郡世家名流,尽皆前往啊?”
蔡邕笑道:“若说这上虞魏家,还要从辅儿解得碑文说起!”
窦辅一愣,问道:“碑文?老师说的是年前在这舜江岸边的曹娥碑?”
蔡邕正色道:“不错!话说当年在这上虞县任县令的正是‘八厨’之一的度尚。感念曹娥孝行,为其建庙立碑。当时便找了魏朗,这魏朗便是如今魏家家主魏腾的父亲!”
“胃疼?!”窦辅强忍着笑,道:“魏家家主叫胃疼?”
蔡邕见窦辅神情古怪,解释道:“其实,这碑文最终却并非由魏朗所作!乃是度尚侄子邯郸淳所作。当时,魏朗见其所作远胜自己,便托言自己还未完成,所以最终曹娥碑所作之文出自邯郸淳笔下!”
见蔡邕如此解释,窦辅心知,蔡邕必定误会自己方才的神情了。自己不过对这个名字感到好笑,可老师却以为我在笑话碑文作者不是魏朗。当然自己也无需解释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啊。
蔡邕长叹一声,接着道:“其实这魏朗文采斐然,更精通春秋,图纬。否则度尚亦不会请其为碑作文。更加难得的是魏朗还是一名义士,与辅儿之先师元礼公,老太傅仲翔公皆有交情。后更因此被害!”说到这里,蔡邕唏嘘不已。
见此,窦辅不知该如何安慰。正当时,羊续从船舱走出来,道:“伯喈兄,无需介怀!叔英兄舍身取义,正所谓求仁得仁。正是吾辈楷模!”
听羊续一番话,蔡邕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见夜已深沉,各自回舱休息。翌日上午,便泊船靠岸了,一行人向魏府行去。
今日的魏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当家主魏腾得知吴郡顾家到来,且通行的还有名满天下的蔡伯喈蔡大家时,亲自出府相迎。双方寒暄过后,便入座开席。
魏腾当先举起酒杯,道:“今日承蒙诸位抬爱,魏某深感盛情!请满饮此杯!”话音刚落,酒未入口,只见门外一府中护院,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进来,断断续续道:“家...家主!他...他...他们...”话未说完,便倒地身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护院因何而死?窦辅又将如何面对!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注:
1.三国人物,陆续上场。性格和事件皆是史实。有据可查,在根据本书情节,做合理推敲,补充。而随着故事发展,将会偏离原先历史。但是,人物性格,尽量做到尊重史实!
2.图纬:图谶和纬书。《后汉书·张衡传》:“自中兴之后,儒者争学图纬,兼复附以訞言。”《文选·蔡邕-郭有道碑文》:“遂考览六经,探综图纬。”李善注:“图,河图也;纬,六经及《考经》皆有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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