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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之后,来拜年的客人少了许多,笑了一早上的夏侯勇等人摸摸都快笑僵了的脸,二话不说,继续上阵斗地主。
玩了俩把之后,李明远就被迫下场了,因为自己名义上的恩师,苍松县的县令赵宏朗来找他了。
“恩师,新年好,学生祝您在新的一年一帆风顺,步步高升啊!”尊师重教是汉人的传统,尽管平日里他经常跟赵宏朗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但这个时候却还是要庄重一些的,不然估计会被赵宏朗满侯府的追杀。
今天的赵宏朗内穿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褙子,在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绘有大华书法和水墨兰竹,白纱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尽管已是人过中年,但是从这身打扮不难看出,这位县令大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风流的主。
“哈哈,明远啊明远,为师也过而立之年了,但是,像你这么能说会道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难得难得啊!”赵宏朗颇为爽朗的一笑,一股中年书生的浩然正气夹杂着一股李明远非常熟悉的骚包之气扑面而来,让李明远顿时精神一震。
“恩师说笑了,都是恩师教导有方!”李明远低眉顺眼的谦虚一下,让原本哈哈大笑的赵宏朗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憋屈。
“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为师过来就是跟你告别的!”赵宏朗大度的挥挥手,不跟李明远计较。
“啊,不会吧,恩师,是不是你贪污腐败的是暴露了?是谁查的你,刑部?六扇门,还是大理寺?我托我干爹给你找找关系!”李明远忍不住焦急道。
“你你你,你是要气死为师吗?”赵宏朗快哭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找这关学生,大过年的,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一阵尴尬的对视之后,李明远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大过年的说这话确实欠缺考虑,这不是好好的咒人家吗!好在赵宏朗也是饱读圣贤书,不计较这些,不然李明远可就惨了。
“恩师高升了?还是京官,恭喜,恭喜啊!”好不容易待赵宏朗把话说完,李明远却是狠狠惊讶了一把。原来赵宏朗不是贪污腐败被查,不光如此,而且人家还升官了,户部主事,六品官,而且还是京官,再磨练个几年,就有机会上朝的那种。
这句话总算是让赵宏朗心里好受了点,他含蓄的点点头,以示自己荣辱不惊的修养。
表面上看上去,赵宏朗升官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这背后却有着太多的尖酸了。首先,原本赵宏朗虽说是个六品小县令,但那时实权。说的不好听点,整个苍松县都是他的地盘,爱咋地咋地,只要成功应付了吏部的考核,没人管你,而且还有各方面的油水。虽说赵宏朗是个清官,但是清官也是有衣食住行的,水至清则无鱼嘛,当然,最主要的是李明远的四季火锅店里他赵宏朗也有一些股份,月底都会有不菲的分红,这些是赵宏朗灰色收入的大头。
尽管在苍松县当老大的滋味很爽,但赵宏朗还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他期望着自己能够爬的更高,所以如今当五品主事是个上升的阶梯。但是一旦去了京城,那凉州的灰色收入肯定是没了。而且京城的物价那么高,他一个小主事初来乍到,拖家带口的,靠那点俸禄,怕是吃饱肚子都难,所以这次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寻思着让李明远尽管在京城开家分店,当自己的ATM机。
“恩师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分店开进京城,到时候恩师想吃的话随便吃,我给你打折!”李明远哪能听不出赵宏朗的言外之意,当下就拍板道。
尽管这么含蓄的敲诈自己学生让赵宏朗感到一丝羞愧,但一想到李明远是个绝对的土豪,人家也不一定在乎这点钱,他便也释然了许多。
送走了笑眯眯的赵宏朗之后,李明远还真寻思起自己是不是要改变一下计划。原本他是打算以凉州为基地,慢慢向四周发展,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话进度有些太慢了,如果让京城的某些大佬看出这其中的巨大利益,想插手分一杯羹的话,那自己也是鞭长莫及啊。
想来想去,李明远觉得自己可以现在京城把招牌立起来,能不能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大家伙心里留个印象,为日后的发展铺路。不管乡试能不能中,李明远都势必要去京城走一遭,毕竟那里还有人在等着她。
客厅里,大家玩的正酣,就连老太君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丫鬟们下五子棋,还不时充当军师出谋划策一番,可以说,这个年一过,让侯府上下更加团结了许多。
李明远独自漫步院中,心里有股莫名的躁动,恰在此时,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雪花飘落在李明远脸上,带来阵阵清凉。
雪花仿佛是一位穿着洁白的衣裙的仙女,她的裙袂所到之处,玉树琼花怒放,而空气却显得特别的温柔。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所有的躁动都开始安静下来了,大地静谧而安祥,就像一个在母亲怀里睡熟的婴儿。在这个银妆素裹的世界里,这片耀眼的洁白使天空也黯然失色。在这片宁静的洁白里,还能有什么浮躁的心事放不下呢?
正当李明远想体验一把古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情怀时,夏侯勇扯着嗓门在门口高吼道,“小兔崽子,发什么春呢?赶紧回来斗地主啊!三缺一!”
被人打破氛围的李明远只得一脸黑线的回到牌桌继续征战,客厅里再次响起夏侯勇那嘹亮的嗓音·····
正月初二的早晨,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下,凉州城已是白皑皑的一片,颇有北国风光之美景。
此时的侯府,夏侯勇已经在大铜镜前梳洗完毕,一身细软干爽的贴身白布衣裤使他觉得分外舒适。喝下一陶碗肉羹,更是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相公,要不今天我们就不回去吧!”夫人在起身后战立许久后,终于缓缓开口道。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
听到夫人的话,夏侯勇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夫人说笑了,正月初二回娘家,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哪是你这么一说就行的?”
“诶!”往常要是夏侯勇这么调侃的话,夫人早就收拾他了,但是今天夫人只是苦涩的摇摇头。她太了解自己家那些势利眼的亲人了。尽管对那个家已经没什么感情,但那毕竟是自己成长的地方,有着自己太多的童年回忆。
“如今你已经是侯爷了,想来他们应该不敢再对你不敬!”夫人自我安慰道。
夏侯勇闻言满不在乎的一笑,“莫说侯爷了,就是公爷又怎样,我那个岳父跟小舅子,那眼睛都是朝天看的!”
听到丈夫那略微不满的语气,夫人也是无言以对,卧室里又陷入沉寂。
随着夏侯勇的轻轻咳嗽,贴身侍卫便捧进了玉门侯的全副装束。那是一身用上好精铁特殊打制的甲胄,薄软贴身而又极为坚挺,甲叶摩擦时便发出清亮的振音。还有一顶青铜打制的上将头盔,一尺长的盔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径直五寸的两只护耳弧度精美,耳刺光滑异常。再就是一件等身制作的丝质大红披风,一经上身,光洁垂平,脖颈下的披风扣便大放光华。
夫人帮助夏侯勇穿戴完毕,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个威严华丽且极有气度的侯爷。夏侯勇稍事打量了一下自己,抚摩了一下披风扣上的两颗大珠,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作为战阵大将,他很不喜欢这种浮华招摇的东西。但这是他被封为玉门侯时皇帝赏赐的,两颗当作披风扣的海珍珠是皇上的心爱宝物,这身甲胄则是皇上派工部定制的。
一身装束绝对是价值连城,诺大的大华,有资格戴这身行头的,没有几个。
“夫人,你家相公帅不帅?”夏侯勇带着一丝嘚瑟道。
“帅,当然帅,要不然当初我怎么会嫁给你!”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其一言,回忆道。俩人之间的尴尬一下子当然无存。
夏侯勇着装完毕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一丝请示道,“夫人,你看我们带上明远如何?”
听到丈夫的提议,夫人忍不住微微一愣,随即略一思索道,“好啊,他是咱的干儿子,待他会娘家谁也没闲话说!”
得到夫人的同年公益后,夏侯勇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他感觉这次去岳父家有种找场子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对此次拜年竟有了一丝期待之感。
当迷迷糊糊的李明远被告知要陪同夏侯勇夫妻回娘家拜年时,嘴巴惊得都合不拢。这你们回娘家拜年拉我干嘛啊?不过他来不及反应便被夏侯勇派来的人督促着换衣洗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