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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去林家闯祸吧,怕自己没见识讨好了二房反而得罪了大房,最后连累池修华的仕途吧?
暗自叹了口气,池子陌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心事重重的从池老太太那里出来,池子陌决定去看看方氏,不巧的是方氏刚睡着了,池子陌便拉着方氏身边的周嬷嬷在外间聊天。
“小小姐现在可是懂事多了,若是换做以前,您非得把夫人吵醒了才能作罢。”周嬷嬷一脸慈爱地看着池子陌。
她是前一段随着池修华一起来宜安府的。她来的时候,池子陌已经痊愈了,虽然后来方氏也曾泪眼婆娑的把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讲给她听,但毕竟自己未曾经历过。所以此时对池子陌的突然懂事抱着十二分的惊喜。
“瞧嬷嬷说的,就好像我从前多顽劣似的。”池子陌笑着说道。
周嬷嬷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笑得弯弯的,轻声细语地撒着娇,顿时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暖暖的,忍不住就流了泪。
“小小姐真的长大了!”用手抹了把眼泪,周嬷嬷感叹道:“小小姐这般懂事,小姐也算熬出来了。”
“您是不知道,小姐她一直都苦啊!”说完,周嬷嬷长叹了一声。
池子陌顿时想起,自己不是一直想知道方氏的事吗?池家人这样讨厌方氏的原因,这个一直跟着方氏的老嬷嬷,应该知道一些吧?
“嬷嬷,您给我讲讲我娘的事吧!”既然想到立刻就问道,池子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亮亮地盯着周嬷嬷,看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好好,小小姐想听什么呢?”周嬷嬷连声应承着。
“我爹娘之间的事吧!”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池子陌实则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深藏已久的疑问。
“这……”周嬷嬷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小姐当年的往事告诉小小姐。小小姐现在长大了,也该学着理解她的母亲了。
“老爷当年是一个将军,小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缓缓地,周嬷嬷开始讲起了当年的往事。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配上她那低沉的语调,池子陌觉得自己面前好似缓缓打开了一副古朴的画卷,十分凄凉。
方氏的父亲原是宁源一个小有名气的将军,方氏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方家家风自是尚武,所以方氏从小便随着父亲学习武艺,对女红什么的根本就未染指,诗书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
方氏性子极为骄纵,又因对武艺极有天赋,练得一身好武艺,所以四邻八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都瞧不惯她。
等她渐渐大了后,竟是无人上门提亲,这下方老将军才意识到女儿似乎有些长偏了,可惜已经有些晚了。方氏长大后,家境却渐渐变得普通起来。
那年,宁源县周围不是十分安宁,似有匪患作乱,方老太爷便带着下属剿匪。
也就是这次剿匪,让他救了来宁源做生意的池老太爷和池修华。那时的池修华还未考上举人,只是在闲暇之余陪着父亲四处走走,美名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方老太爷救了人之后便带着这父子二人回了家,因为池老太爷受伤不轻,无奈之下便在方家客房住了下来。
池修华本就是**倜傥,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但不显迂腐,相貌也十分出色。再加上住下后每天都要读书习字,故而每日清晨那朗朗读书声渐渐磨穿了方氏的耳朵,终于有一日,痴恋这声音的方氏忍不住偷偷去看了池修华。
于是顺理成章的,方氏一片痴心暗付!
这本也没什么的,哪知方氏却是霸道性子,看上了池修华,也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竟就告诉了方老将军。
方家是武将之家,本就没那么多迂腐虚礼,一想到男未婚女未嫁,也不介意池家是商户人家,趁着一日便把这事告诉了将好的池老太爷。
池老太爷听了权衡再三,也觉得此事可行,第一是报了方家的恩德,第二当时池家老大尚未步入仕途,池老太爷觉得虽然老大的岳家是官宦,他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亲家不给老大谋官职的。
想着老四本就是读书的料,若是再取了官家小姐,以后进了官场也算多了份助力。
就这样的,两个老太爷一相商,全然不顾此时已有了心上人的池修华的感受,便把这事定了。
最后池修华在百般斗争无果后,被迫娶了方氏。作为妥协池修华还是在池老太太的做主下,娶了心上人戴姨娘,生下了池子楠。
两年之后,方老将军突然被牵连入了狱,方家彻底垮台,最要命的是因为被方老太爷的牵连,刚中举的池修华将不得为官。
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在池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池家大多数人主张休了方氏,同方家划清界限。最后在池老太爷的坚持下,此事才作罢,池修华只得继续经商。并且还是在池老太爷的坚持下,同方氏生下了池子陌。
故事听到这,池子陌彻底无语了。先不说这些爱恨纠葛到底谁对谁错,就说这方氏被动无奈中给自己竖了多少敌?
阻碍了池家鲤跃龙门,仅这一条,在那些追求富贵的人眼中便是死罪!
但她还是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中依旧坚持留了下来,每天还得面对那些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的人,还有池修华深深的怨恨,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周嬷嬷说,如果当时方氏肯离开池家,池家将会给她安排好后路,保她一生无忧,如果愿意再嫁人,池家也会出面相帮,这也算不错的条件了吧。而且这里的民风还相对开化,对于女子再嫁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举,方氏只要不嫁入官宦人家,应该也不至于没有退路。
但她仍然坚持下来了,这得是多大的情谊,这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让方氏勇敢承受这一切?
而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