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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八日,燕国太尉于辽西城宣誓祭师,向整个大陆宣告征伐东胡,收回故土。大燕与东胡的战争正式爆发,当日,征东将军高远,镇东将军周玉,以及辽西郡张叔宝三人各率本部人马,突入东胡境内。而当朝太尉周渊亦率主力,从辽西城出发,向着东胡进发。一时之间,大陆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看向了东方,无数探子云集辽西,燕国征伐东胡,志在平定自己东方一直以来所受到的牵扯,一旦功成,辽西以东大片领土将被燕国收入麾下,燕国实力必然大涨,真正俱备强国资质。
大陆之上各国,有人欣喜,有人担心,有人惊惧,有人不屑。
和林,这一次燕国的最终目的地,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聚居在这里的东胡贵族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不是立业通的 战争,而是一次灭国之战,东胡赢了,将会赢得数十年平安,如果输了,则会亡国灭种。
双方的真正实力,其实是各有千秋,东胡控弦之士十万,如果真到最后关头,举族无论男女,皆可上马作战,东胡差就差在财力之上,不管这一仗最后结果如果,东胡元气大伤那是必然的。比不得燕国这等中原大国,人丁众多,他们的步卒训练容易,数月即可上阵,一两年便可成为精锐,东胡一个控弦之士,真正要成为精锐至少得十年以上,这也是数十年前,东胡最为强盛之时,也无法打进中原腹地的原因。他们耗不起,财力上耗不起,人丁上也耗不起,东胡举族人丁聚拢起来,还比不上燕国一个大郡的人口。
而更让东胡贵族们担心的是,他们的王米兰达。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倒下的东胡之鹰,已经病了很长时间,数月以来,除了极少数亲近之人外。已经很少有人见过他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是不妙。而二位王子索普与索克的王位之争,也到了白热化的时候。
外敌挟雷霆之势而来,内部却是风雨飘扬,便是有十成力量,也无法将其发挥到淋漓尽致,这一仗,怎么想也是凶多吉少。
和林城中,人心惶惶。
和林城中。那建于高台之上的王庭,那最高的一幢宫殿,灯火亦然辉煌,每每看到那里,各林城中的东胡贵族们的心才稍为落停一点。那点的灯火仍然亮着,至少代表着米兰达仍然活着。
米兰达拥着雪裘,斜靠在身后厚厚的被褥之上,这个昔日纵横驰骋的东胡勇士,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小老儿,整个人看起来只剩下了皮毛骨头,肌肤之上。看不见半丝光泽,一块一块的老人斑是那样的明显,自从他不能下床之后,他便命人将他的大床移到了宫中的边上,紧挨着窗户,在这里。他能俯览他用毕生之力修建的和林城。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握紧拳头,重重地捶着那几乎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半二十年。他带着他的军队,东征西讨,平定内乱,将混乱的东胡各族聚集到了旗下,用刀与血让他们俯首在自己的身前,中间十年,一统东胡的他挥兵向西,从燕国手中硬生生地夺下辽东,使得东胡有了一块休养生息的土地,十万控弦之士,连匈奴人都得仰其鼻息,修建和林,让东胡有了精神之上的归宿,设立榆林府,与大陆各国交通商贸,让东胡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成了这块大陆之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但现在,自己就要离开这个自己奋斗了一生的土地了。
外间响起了脚步声,那是索普到了。米兰达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东胡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就要看这个儿子的了。
“父亲!”索普跪倒在大榻之前,“您身子大好了么?”
“起来说话吧!”米兰达拍了拍床沿,“就坐在这里好了!城里一切还好?”
“不太好!”索普没有隐瞒,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精明过人,哪怕躺在病榻之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燕国大举入侵,父亲又缠绵病榻,城内不免人心浮动。”
“这一战,你认为我们有多少胜算?”米兰达看着自己这个最器重的儿子。
“父亲,这要看是一个什么样的打法?现在王庭之中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一派希望集结主力,迎头痛击燕*队,将他们打回去,另一派则认为要收缩兵力,先拖长对手的后勤线,然后再徐徐图之。”
“你倾向于那种战法?”
“父亲,我倾向于后一种。燕军分三路来袭,左翼高远,右翼张叔宝,这两人都是骠悍善战之将,麾下兵将,都是多年与我部作战的精锐,看似兵力不多,但却是最难缠的对手,中路军是燕军的主力,率军作战的又是老狐狸周渊,此人作战谨慎小心,必然步步为营,不会轻易分散兵力,肯定要步步为营,慢慢地碾压过来。我们如果集结兵力对付周渊,则左右两翼必然为敌所趁,如果想要先剪除左右两翼,中路必然被其所乘。”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诱敌深入。父亲,我认为我们的理想战场便是在和林。”索普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和林距离燕国辽西郡已有千五百里,这么长的距离,周渊要维持粮道的畅通,他的十万中路军,只怕要分出一小半去维护粮道畅通,能投入作战的有五万人就了不起了。”
“那左右两翼呢?”
“一样处理,他们不是想要合围和林么,那就如他所愿,我们集结战力于和林,在此与他们决战,和林城池坚固,以此为倚托,稳守城池,骑兵外围不停打击,只消坚守上数月,燕军就不得不退走。“
“你的法子算是稳妥得了!”米兰达微微点头,“只不过我东胡一族素以以进攻为荣,这一次,突然转入防御作战,只怕族人有些难以接受。”
“是!”索普点了点头,“可是父亲,打仗,特别是这种国战,打的不仅仅是兵力,更重要的是财力,而这一点,恰恰是我们的弱点,如果当真是节节抵抗,哪怕每一战我们都胜了,只怕到最后,我们也会输得一无所有。”
米兰达微微一笑,“我的想法与你有些不同。”
“父亲!”索普一惊,但旋即又平静下来,“不知父亲有什么妙策?”
“两翼节节抵抗,但中间嘛,却可以放进!”
“周渊统兵谨慎,这样的打法,只怕他不会上当。”索普摇头道。
“不,他一定会上当的,我这不是要死了么?你兄长不是已经悄悄地回到了回来,现在就潜伏在和林外的阿固族大营里么?”米兰达嗬嗬地笑了起来。
“父亲福祚延绵,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索普惊道。
“嘿嘿!”米兰达大笑起来,“人谁无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挨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我米兰达何许人也,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所价值。索普,周渊清楚地知道我快要死了,也清楚地知道你们兄弟之间的王位之争,而你们兄弟二人又都各有支持者,所以,我们先给他一个消息,那就是我死了,东胡,已经分成了两派,战略思想极不统一,已经陷入各自为阵的境地。”
索普眼睛一亮:“两翼迅猛进攻,中间放他们主力进逼和林!”
“不错,这会给周渊一个错觉,你掌控了和林,想的是拉长他们的补给线,而你兄长,却在两翼迅猛反扑。如果两翼能将高远与张叔宝打垮,那自然是意外之喜,如果不能打垮,也会让周渊出现错误地判断,从而挥兵中宫直入。”
“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的两翼,而是他的主力。“米兰达的声音渐渐地高亢起来。”周渊用兵是很谨慎,但是,此人功名之心甚切,一心想要灭了我东胡,以建他不世之功名,有了这层心思,他必然会来的。”
“父亲说得是,只不过,兄长他……”索普担心地道。
“不必担心他了,一个死人,不会对我们的大计造成危害的。”米兰达冷冷地达,这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锋利的刀芒,索克不再是他的儿子,而只是一个可以危害到东胡生存的大害。
“父亲!”索普大惊。
“这件事你不必管了。”米兰达淡淡地道:“索普,如果我们中路击败周渊主力,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长驱直入,反守为攻,打入燕国?”
“不,父亲,击败周渊主力之后,我会与他们议和!”索普拼命地按下自己的惊惧之心,父亲的冷酷无情,让他恐惧不已,他不知道父亲作出了什么安排,但兄长索克现在在和林数十里外的阿固部大营,阿固部是东胡族数一数二的大族,族长一向支持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