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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规姐虽然与张劲和何清浅的关系不错,但毕竟也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她对张劲和何清浅究竟是为何弄到劳燕分飞的地步也是讳莫如深,也没有八卦的去探究。圆规姐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管人家的这类关乎感情纠葛的私密事。说以调侃似的说完,圆规姐就转过身去找了一个话题和三波夫妇聊了起来。
“清浅,又见面了。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张劲和何清浅说起话来还是觉着有些尴尬,沉吟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干巴巴没有丝毫味道的话来。
跟有些手足无措的张劲比起来,何清浅可就自然多了,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婉笑容,用清清如水的声音说:“过得很好啊?每天都很开心,很充实。不过会跟你在海大哥这里碰到,还真的很巧呢?你是怎么认识海大哥和海大嫂的呢?”那笑容,那语调,还真的像何清浅那天晚上说的一样,似乎就是在跟一个好朋友娓娓而谈。
也许是因为何清浅态度的感染,张劲无措的心也放了下``来,神情很快恢复了自然,先是介绍了一下始终杵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海聚福,又给何清浅解释了一下自己与海三波一家的关系后,张劲这才接着发挥出他出口成谎的本领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因为听说了三波哥家的事情,所以慷慨解囊,承诺会全额资助乐乐的所有医疗费用。所以我今天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还真是巧呢!”
“全额资助?是谁啊?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呗?”张劲刚刚说完,还不等何清浅接话,圆规姐就迫不及待的插话进来。
也许是因为没有后嗣的原因,圆规姐这个义工队伍中的积极分子对所有的孩子都很有爱,对于能够帮助到的孩子总是不遗余力,很有种‘幼吾幼,幼其人之幼’的胸襟。所以听到张劲提到这么一个肯慷慨解囊救助孩子的好心人,自然有结识一番的意图。当然她除了想要替乐乐感谢这位好心人一番之外,还想看看这位大善人有没有继续资助其它孩子的意图。
肾病可是一个花钱的病,能够全额资助的人显然身家不菲。为了救助更多的孩子,圆规姐姐可不介意厚着脸皮去到人家那里拉‘赞助’。
对于圆规姐的想法,张劲只是脑袋瓜子一转,就猜个八九不离十。连忙摇头撇清,“对不起了,圆规姐。我这个朋友做好事不留名,要是我真给他宣扬出去,没准人家一生气就不管乐乐了呢!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圆规姐姐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捐款慈善是为了炒作自己,以期从中牟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也有很多人,他们愿意掏出大把大把的钱去做好事,但是却不喜欢让人知道后以此来议论自己。
“小劲,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我不会把他的事宣扬出去的。”圆规姐姐锲而不舍的追问。
张劲笑眯眯的看着圆规姐姐点了点头,“圆规姐你知道么?我之前也这么向他保证过!”
“啊?这样啊!”见到张劲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强硬态度,圆规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只好再次遗憾的转过头去,继续和海三波夫妇和海聚福拉呱。
而这个义工的四人小队中的另两位女孩子因为跟何清浅也只是初识,和张劲更是连认识都不认识,自然不会搅进张劲和何清浅之间的谈话中去。所以张劲和何清浅的谈话继续了下去。
“你刚才说你现在和海大哥是老乡?就住在这位海大叔他们的村子里是么?”很熟悉张劲喜热闹习性的何清浅,对于张劲竟然搬到一个颇为偏僻的村子里居住感到十分的好奇。对于从未经历过的乡村生活也同样十分好奇。所以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话题一扯到海窝子村,张劲顿时兴奋起来,从美丽的山光,到迷人的水色;从自家鱼塘的游鱼,到圈舍中的鸡鸭。张劲说的唾沫横飞,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而何清浅也配合的是不是的问上两句,完全是一副听童话故事的小女孩形象,纯净的大眼睛中满是憧憬和羡慕。
…………
当张劲开车载着海聚福回到海窝子村的时候,时间已经几近夜半。
之前由于海三波的盛情邀请,再加上张劲与何清浅聊的正渐入佳境,意犹未尽的缘故,他最终对于海三波共进晚餐的要求还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与四位义工和海聚福一起接受了海三波一家在附近小饭馆的一顿宴请。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烈。但是张劲和何清浅始终没有参与进去,只是旁若无人的聊着,开心的笑着……
虽然因此,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加上山路崎岖的缘故,这一路上让张劲这位驾驶员没少费心。但是他却毫无抱怨的心绪飞扬,因为他很开心。
虽然好友们曾屡次开导,甚至曾评价张劲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情圣。但是他还是将之前对何清浅的伤害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始终抱着对这位弱质如柳的女孩以深深的负罪感,甚至不敢面对。
但是之前与何清浅气氛热烈的聊天终于让张劲能够从愧疚的阴影中走出来,终于让他能够真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到她的身边。
从此之后,张劲不需要拼命的躲开何清浅的视线,拼命的让自己远离于何清浅的世界之外。真正有了朋友的身份之后,张劲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照顾她,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为她遮风挡雨,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尽量弥补自己曾经的愧疚。
曾经,张劲对于‘就算缘分到了尽头,无法再挽留。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嗤之以鼻。甚至评论说:“歌就是歌,不会也不可能是现实!”但是今天过后,张劲的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原来真的可以这样’,这是他此时的想法。
因此,张劲对于今天的相遇满怀感激。
“清浅,我到家了。一路上都很顺利,不用担心。很晚了,睡吧!”把车停好后,张劲立刻掏出手机报了平安。这是他与他的新朋友何清浅分开前的约定,‘不要让对方担心’,这本就是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
“嗯,那你也要早点睡。”何清浅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柔柔软软的,让人听起来从头到脚的熨帖。
“那么,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的张劲满脸的笑容,见到已经长到足有三四十公分高的黑水晶向自己扑过来,更是兴奋的顺势躺倒在地上,和黑水晶打闹起来。好久都不曾有的爽朗小声从小院中远远传出去,引得在大槐树上安家的夜鸟啼起数声应和。
…………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张劲只觉着这身周的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加的新鲜,精神更是像突然洗去了几十年的尘垢似的,轻松的快要飞扬起来。
这时候,张劲才发现,虽然这些年来自己始终把何清浅的影子拼命的压在心底角落,不敢让她浮起须臾。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又是用《九字真言》塞堵,又是用琴乐之声疏导,但是对于何清浅的歉疚如顽固的心魔,始终不曾真的消去。直到昨天的一番交谈,才真正的化开心中块垒,真正移去了心中镇压了几年的大石。
解铃还需系铃人。
‘谢谢你,清浅!’这是张劲今天从起床开始,一直到时间近午时,海三波一家到来的六七个小时中,心底念叨的不知几百几千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