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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在窗台之旁矗立了片刻,就有一位同样身着白袍的老者,出现在他的身侧。
只是这身影,似真似幻,并非实体。
“司空月灵,唤我来何事?”
那人显化之后,先看了那法台一眼,随后就眼透讶色的,转望后方窗栏。
“奇哉怪也!你这木头,居然还有动弹之时?”
司空月灵并不说话,只神色默默的看那台下。这使白袍老者微一蹙眉,也走到了窗栏之旁。
他是以分魂之体现于此,并不能施展灵术。可却自有司空月灵相助,随着一道灵光从后者手中洒出。照入白袍老者的体内,后者也即时将二百里外的情景,照入眼内。
初时这位不明其意,可随后他的眼神微凝:“‘大衍摘星阵’?此为何人,能将此阵启动?”
“是张信!”
“张信?是哪个张信?”
“千人道种排位中的张信!”
司空月灵淡淡的回应着:“也就是改良了金灵力士,并且以二级灵师之身,斩杀白振侠的那位。”
“能将这座‘大衍摘星阵’请出来,那也就是说,此子已完成了观星术终试的所有前提条件,如此看来,此子召唤陨石天降的可能不小啊?”
“是十有八九——”
司空月灵的神色,明明是平静无波,可白袍老者却神色怪异的回望过来:“很少见你兴奋激动至此。”
“兴奋?你难道不是?”
司空月灵的语声,依旧是毫无半点起伏波动:“你我又非是真的木头。”
“情难自禁!七万年前,祖师以陨石天灾摧毁神威皇朝,是真有其事。老夫也可确证,他如能测算出帝流浆与日食之期,能将这‘大衍摘星阵’启动,就多半能解开祖师遗下的谜题,从星空之上引下陨石。”
白袍老者啧啧的赞叹:“祖师遗下的陨石火雨,可是摧毁一座灵山魔渊,最有效的办法。他今日要真能办到的话,那就真是天佑我日月玄宗。万年以来,再没比此事更振奋人心的。我们的第一天柱,说此子受群山之灵庇佑,是我玄宗气运钟爱之人。可今日老夫觉得,只怕还不止如此!”
“或者是吧?可谁关心这些?等到张信成长到祖师那个地步,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此时司空月灵的眸中,终于闪现出几分波澜:“真正的重点,是祖师大人,遗留的秘典,终能现世。”
“司空师弟,祖师大人晚年行踪不明,可未必就是如那些传言所说的‘飞升’而去。我觉师弟,你还是不要抱太多希望才好。”
白袍老者说完又苦笑着问:“且你要如何从他手中,得到这秘典详情?”
“我曾暗中研究过‘大衍摘星阵’的结构,可确证祖师遗下的观星术,承载有真正的大道自然!”
司空月灵沉着自若道:“放心,我司空月灵,绝非不择手段之人。你我要的是大道,而非功法,这也并无什么不能告人处。不过在此之前,你我首先得想个办法,别让他早早夭折!”
“这难度可不小。”
白袍老者苦笑:“如今门**忧外患,他现在冒出来,可真不是时候。这个家伙只怕不知,那座大衍摘星阵,玄宗内有多少圣灵人物,曾暗中尝试过?这阵与天元灵体有关,早已是圣灵层次中公开的秘密。天元灵体,未必一定都能将这阵激活,可能激活此阵者,必定是身有天元灵体无疑!”
“不久之前,他就已经用过天元霸体!我那时冒着与北地宗盟开战的风险,以冰魄神光杀人灭口,可如今此子——”
司空月灵自嘲一哂,止住了言语,随后又语声沉冷:“你我联手,还是有办法的。吾之见,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授人以渔?也就是要全力栽培么?你的意思,是让他尽快有能力独当一面?这倒也不是不可。”
白袍老者的眼神微凝:“可我现在,不忧外力,只忧腹心之患。”
司空月灵听到此处,不禁又微一叹息:“你还在怀疑他们?那几位,是最没可能与妖邪勾结之人。”
“上官玄昊的事情,我怎能不疑?”
老者眼神无奈的,仰望苍空:“广林山之战,疑点实在太多。如今又有雷照遇袭,司马信德之事,这日月玄宗,山雨欲来啊——”
当语至此处,老者忽又想起了一事:“对了!师弟使用那大衍摘星阵时,是否见过阵内的谜题?”
“谜题?倒是见过,那个很简单的。”
司空月灵陷入回思:“据说前代也有不少圣灵破解过,其中还有几位,身具天元灵体,却从无人能知祖师他留下的谜题,到底是何用意。只猜那应是与日月本山,祖师遗下的其余几座阵盘有关。”
※※※※
同一时间,就在藏灵山内,另一处装饰古色古香的竹制灵居内,有一位年纪三旬的中年神师,也正面无表情的,望着百里外的千页峡。那灰沉的眼眸中,似在酝酿着风暴,又饱含着无奈之意。
而仅仅一个呼吸之后,就有一团雷电,在他身侧突兀的闪耀。
“入门试结束之后,不计一切代价,将那张信诛杀。”
那三旬中年的眼神,顿时更为阴沉:“你以为我会听命于你等?”
“不听也可!”
那团雷电中的声音冷笑:“可在下这里,也再难保她的死活!”
中年神师顿时额角青筋暴起,双拳死死的紧攥,才强压住出手的冲动。“那么我可否问一问理由,此子又是哪里惹到了你们?”
“问题是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那人轻声一笑:“不过这缘由,告诉你无妨,自然是为他身具的天元灵体啊!身为月灵上师的得意高徒,你其实也早该料到才对吧?对我今日到来,也毫不意外呢。此子的悟性与天赋,都是高绝当代,这次又坏我大事,难道不该死么?”
“那你也更该清楚,月灵上师他会有多重视此子!”
中年神师一声闷哼,语音中饱含着不满:“还有他那位至交,想要在藏灵山对他下手,绝无可能!”
“所以说了,是不计一切代价!”
那人嘿然一笑:“办不到的话,你自己亲自出手也无妨,总之在下只要结果。”
闻得此句,那三旬中年的脸色,已是血色褪尽。可他在这刻,却反是压住了心绪。
“也就是说?本人现在已无价值?要将我这棋子牺牲是么?”
“至少道友的价值,已比不得这个张信!我不会容日月玄宗内,再出现另一个巩天来。”
“可我又如何能确定,我死之后,她能逃脱你们的魔掌?感觉此身还是活着,才能让你们多几分忌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人失笑:“三日之内,我会放她返回日月玄宗。不过你该知道的,有些该用的手段还是得用上。我会立下灵誓,只要道友能完成你我的交易,在下必让她安然无恙,安度此生。”
中年微微蹙眉,还欲再说什么,那团雷电却已消逝无形。只余那人的残声,在这室内继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