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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什么人嘛,居然挡道不动?我还有急事呢,靠!”女孩骂着骂着,突然发现车前面的人已经躺在血泊中了,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
她打开车门,把蔡子安拖上车,全速往德清县第一人民医院驰去……
经过一番抢救,蔡子安被几个护士推出了手术室。疲惫不堪的主刀医生对女孩说:“好了,他已经脱险了,没事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蔡子安推进病房。在这个过程中,蔡子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有一个穿着蓝衣的身影在晃动着,就情不自禁地说:“是……是你救了我?谢谢。”忽然又想到自己已经继承了数不清的钱,立刻就补上一句,“我……我会给你钱的,给你……很多很多钱的。”
女孩笑了笑:“好啊,我现在正想把自己的两家店变成四家,你要是给我投资那就太好了。”
她在蔡子安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透过他长而凌乱的发丝,看着他的眼睛。
如此深沉,犀利如鹰。
“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女孩情不自禁地问。
蔡子安黯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反正,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有妈妈,但突然就被告知原来我还有爸爸,但那个爸爸却已经遇害了,还留下了一笔遗产,接着,我就碰到了一大堆麻烦的事情。”
女孩跳了起来:“英华大学?我就是英华大学的啊!”
蔡子安愣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
女孩“嘿嘿”一笑,又坐下了:“我叫王琼,学国际经贸……等等,你说你继承了一笔遗产?”她开始像打量异界生物一样地打量着蔡子安:“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蔡建波的第二个儿子,蔡子安?”
“我是。”蔡子安苦笑了一下。
“那我还真不应该救你!你那个死鬼老爸玩了我妈妈,还抛弃她,让她含恨自尽。”王琼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王琼是吧?错又不在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自己是蔡建波的儿子。”蔡子安挣扎着说,“你知道我的手机坏了……咳,恳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爸爸的人。”
王琼耸了耸肩,又返回到蔡子安的身边说:“好吧,本小姐就再帮你一次。”
她的电话打出去20分钟后,张克来了,还带来了两个穿着棕色皮外套的彪形大汉,都长得凶神恶煞的。
“真是抱歉,没想到蔡先生您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张克满脸哀伤地说,“放心,我已经报案了,而且我还联系了先锋特保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给您找来了两个保镖。”然后朝那两个彪形大汉努努嘴:“你叫他们阿强、阿杰就行。”
蔡子安点点头,对张克以及他带来的那两个大汉说:“多谢,但我还有几句话想交代我朋友。”他朝王琼努努嘴,然后指了指门:“所以,张先生,你先带保镖去病房外面等一下。”
张克知趣地带着两保镖出去了。
蔡子安看向王琼,认真地说:“其实我对张克没有好感,真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更愿意相信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而不是他爸爸留给他的“爪牙”。
王琼淡淡一笑:“我们不熟。”
“可能是因为你救了我吧。”蔡子安也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当然,也可能是你很有心机,故意救我的,毕竟我只是头脑简单的野孩子,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但我真地该走了。”王琼大笑起来,用手一甩她那金棕相间的卷发,潇洒地推门离去……
蔡子安是在四天后的晚上出院的。那天晚上天很黑,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张克把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开到医院门口,说这是公司配给蔡子安的坐骑。
“你要带我去哪?”蔡子安拍了拍车门,就带着两个保镖阿强、阿杰坐进了车子里。
张克干笑了一声说:“带你去杭州的一套别墅,以后你可以不住校,住在那套别墅里了。”
“不带我回家看看?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带我去我爸爸生前居住的地方看看?”蔡子安好奇地问。
张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你哥哥不太欢迎你回去呢。”
蔡子安暗自嘀咕:“居然还有这样的哥哥。”在医院的这些天里,他已经了解到了,他妈妈静妃是蔡建波的第二任妻子,而那个哥哥是蔡建波和前妻生的。
张克开上高速公路,花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杭州,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在拥堵的街道上杀出一条路,开进了一个占地甚广的江南园林式住宅小区里。
荷花飘香的烟雨湖泊,古意森森的水榭凉亭,干净光洁的卵石小路……下车后,蔡子安立刻被小区的诗意设计给吸引住了。但美中不足的是,小区静得就像是墓地,婆娑的垂柳也犹如鬼怪。
“这儿就是您父亲生前投资兴建的豪华小区,清溪苑。”张克边走边说。
“听说,这儿的房子都卖不出去了?”
“的确如此,因为您父亲的离奇死亡,这些别墅总让人觉得有点不祥,就迟迟都卖不出去了,只有一个叫‘张瑶’的女古董商买走了109号别墅,然后又低价转卖给了一对祖孙。”张克尴尬地说。
目的地很快到了,那套别墅的门牌号是113号。
张克开门的时候,一只黑猫从他的皮鞋前跑过,“喵喵”地叫了两声,尖利而凄凉。
就这样,蔡子安被安顿进了这幢怎么看怎么不吉祥的别墅里,也许,它唯一的好处就是离英华大学很近。
张克离开后,蔡子安拿着他所留下的一串钥匙,漫无目的地在别墅里转悠着,发现这儿的一切陈设都古色古香:红木的桌椅,手工绣花的屏风,手染的红地毯……
参观完毕,他跟阿强、阿杰道了句“晚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个暖色调的小屋子,里面放着价值连城的楠木床和楠木书桌。
蔡子安傻傻地坐在床上,好奇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个不适合在阴谋里折腾的野孩子。
傻坐了一会儿后,蔡子安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继而抓起墙角的一把扫帚,将它横在衣柜和书橱的顶部。
接着,他双手抓住扫帚,双腿一蹬,整个人悬了起来,腾空向上,再向下,五次、十次、二十次……他做了二十次引体向上,直到手臂和背部的肌肉都火辣辣了才停下来。
然后,他坐在橡木地板上,劈开双腿,把头向前弯下去,以此来放松紧张的肌肉。
再然后,他又站起来做了二十次引体向上,接着做舒展练习,就这样反复地进行了三次。
折腾了一个小时,最终,蔡子安疲惫不堪地平躺在了地板上,喘着气,大汗淋漓。
待到脉搏恢复正常,蔡子安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块剑型的木板,把它握在手里,劈砍、挑刺、踢腿……
运动了一番后,蔡子安的心里踏实多了,也有信心去应对自己的命运了,便握了握拳头,然后冲了个澡睡觉了。
当清晨的鸟鸣声响起,蔡子安便早早地起了床,驾着昨天新到手的黑色奔驰来到英华大学。
这所高校位于美丽的西子湖畔,依山傍水,环境幽雅,是读书治学的理想园地。
下午,蔡子安被两个平时不怎么在一起的同学——又矮又胖的王宝树和又高又瘦的陆大海拖去参加一场莫名其妙的交谊聚会。
聚会在英华大学的大学生活动中心举行,与会的男男女女都神色飞扬、谈笑风生。
在这里,蔡子安平生第一次被人当作了焦点,被各式各样的目光所笼罩。不过他也明白,一切都是冲着他的遗产来的。
他依旧穿着很久都没有洗的,尺寸过大的深蓝色大衣。在过去,女生们管这叫“邋遢”,但现在,却立刻变成了“有个性”。
很多女生不约而同地向蔡子安暗送秋波。片刻功夫,就有两位女生“匆忙间”把包包忘在了他旁边,三位女生“一不小心”把发夹落在了他的身前,更有一位女生“一不留神”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整个人都差点跌入了蔡子安的怀里。
蔡子安只好皱着眉头把这些女生们丢在自己面前的包包啊首饰啊捡起来,归还主人,至于那位往自己怀里撞过来的女生,只好闪了。
他不是个逢场作戏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想我要走了,不早了。”蔡子安很快就对这种无聊的聚会厌倦透顶了,早知道,宁可在家里当宅男也不会来这儿的。
王宝树和陆大海都连连挽留,但蔡子安果断地拒绝了。
“那我们陪你到校门口吧,我还想和你聊聊呢。”王宝树吞吞吐吐地说。
蔡子安点点头。三个人走出了大学生活动中心。
夕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际,林荫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还没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