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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臣工,你们手上有两份目前大明各地食盐产量及价格、各地所需粮食数目及粮价表,出入并不是很大,现在请诸位臣工议定各地盐政每年所产食盐额度,以及对盐工的分级奖励标准,开中法用粮食兑换盐引比例。这些事关盐政新政的成败,还望尽心议之。”崇祯皇帝诚恳地要求底下群臣。
关系到这具体数字上,和这些转运使,提举的关系就大了。他们一时都没有发言,各地的一二把手细细地商议起来。
张同敞就在他们的身边,听着他们愁眉苦脸地讨论,心里不由得暗暗鄙视。
崇祯皇帝等了一会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示意了下内阁首辅。
于是,温体仁出班,转身面对同僚说道:“现在开始议定第一项,食盐产量,由各地转运使和盐课提举呈报,诸位同僚修正。”
温体仁说完后,转向司礼监这边,微微示意下。
曹化淳就吩咐边上几个太监笔墨准备,一人记 结论,一人记在场大臣的建议明细。
钟进卫并没有事先看过这两份调查报告,此时也细细地看了起来。不过,他并不准备说话。就算有这两份报告,他对大明百姓的实际生活还是不了解,说错了不好。
温体仁等了一会,没有一个转运使和盐课提举发言,就直接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无奈之下只好把商量好的数目报出来,其他人听了在心里暗暗地修改自己的数目。
户部事先已有过估算,一听报上来的数目严重偏低,毕自严就从盐工数量,所欠盐引斤数,所辖地区所需食盐数量几个方面进行分析给殿内所有人听,让他们再行修改数目。
一方面是因为毕自严说的有理有据,另外一方面,毕自严是他们老大,因此这些盐政的人不得不修正自己的数目。
一直修正到他们快哭的时候,毕自严才放过了他们。
内阁成员和其他尚书偶尔也发下言,主角还是毕自严。不是他们不想发言,而是毕自严表现的和以往太不一样了。
以前的时候,大家都是泛泛而谈,说什么都可以从中找到漏洞进行驳斥。现在准备了实际数据,就数据说话,没有事先准备的人也只能依据这份数字,就提不出其他意见。
再说,这新盐政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大盐商的富有,早让他们眼红了。现在损了这些盐商利益,而自己用盐的费用还能降低,又利于百姓,能有好名声,自然刻意反对的声音就少。
司礼监的人在一边快速记录,曹化淳知道崇祯皇帝的重视,他亲自走到记录的太监身边,一边听一边核实记录内容。
周延儒的额头冒汗,但他一点都影响不到事情的发展,唯有干着急。
会议在持续进行着,崇祯皇帝看着事情的进展,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这盐政革新,是一条龙计划里面最为关键的一步。各地急需粮食的地方得到救济,会大大缓解朝廷的困境。
会议进行到各地盐引价格及销售地区的时候,引起了不少的讨论。各方利益自然有一番博弈,最终达到平衡后才有了结论。
周延儒在这方面也趁机参与,稍微为两淮大盐商争取到了一点利益,不至于让他们亏损太多。
会议开得时间很长,等一切商议完毕之后,已是夕阳西斜了。
崇祯皇帝让曹化淳把各项商议结果,对着群臣念了一遍,确认无误。
然后,他提高声音,大声说道:“此盐政事宜,朕甚为看重,还望群臣用心,不得怠慢。”
经过一个下午的讨论,大臣们都已没了jīng神,崇祯皇帝一说,他们又不得不表态,一定干好这个事情。
崇祯皇帝看他们这幅样子,不是很放心,就又说道:“为保证盐政能顺利实施,特设全国巡盐御史,监督各地食盐的产出和盐引兑换情况。”
殿内群臣一听,全国巡盐御史,这个职位的权利很大啊,不知道皇上是否已有人选。要是没有的话,得赶紧推荐自己的人上位。
就在文官们的期待中,崇祯皇帝开口道:“张同敞何在?”
张同敞在崇祯皇帝说设全国巡盐御史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点明白召自己前来参与盐政的目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他。
此时听到崇祯皇帝叫他,就赶紧上前几步,躬身回答崇祯皇帝道:“臣在。”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身高五尺三寸左右,个头并不高,但整个人气宇轩昂,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崇祯皇帝对张同敞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他说道:“首辅向朕举荐你出任全国巡盐御史,言你有曾祖之风,敢于任事,对错分明。你可愿为朕分忧,替朕监督新盐政的实施么?”
张同敞一听,皇上和首辅如此看重自己,还言自己有曾祖之风,一下激动起来,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向崇祯皇帝一躬身道:“臣必不负陛下,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钟进卫也在看着张同敞,见一年轻小伙也用上了这句名言,不禁有点哑然。
周延儒一看形势不对,就又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张同敞年纪太轻,经验不足,怕不足于担当全国巡盐御史的重任...”
周延儒本想说出由自己来担任,更妥当一些,也显得朝廷的重视。没想还未说出口,温体仁就说话了:“你不也是如此年轻,就位居阁臣了么。年轻人,有冲劲,新盐政正需要有张同敞这样的年轻人出来做事,为陛下分忧。”
崇祯皇帝在上面笑着回应道:“首辅说得不错,你们都是年轻有为之人,朕还期待着你们给大明官场注入一股活力,让大明重现开国之初的风尚。”
周延儒无奈,以前自豪自己年轻入阁,现在却成了妨碍自己达成目的的障碍。
崇祯皇帝看周延儒退回原位之后,就对张同敞说道:“全国巡盐御史一职,会很辛苦,也会有很多困难,你要有思想准备。”
“臣明白。”张同敞一边说一边挺起了胸膛,显示自己的无畏。
“你巡查各地的时候,如遇各地盐价波动及盐工奖励不合理,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幅度不能太大,并报朝廷知道。”崇祯皇帝再次授权。
“是,陛下。”
“刚才周卿的话也有道理,你毕竟年轻,但盐政之事不能有失,朕让东厂同时关注各地盐政,以防万一。”
张同敞自然不会有意见,他对自己有信心。
但那些转运使和盐课提举心里就叫苦连天了,本来多了个巡盐御史监督自己,就很不自在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让人恐怖的东厂监督,更是苦恼,他们不由得对牵扯出东厂的周延儒恨得直咬牙,不多嘴会死啊!
他们其实不知道,就算周延儒不说,崇祯皇帝最终也是会让东厂参与进来的。周延儒一冒头,他就顺水推舟,把群臣不喜的东厂给光明正大地安排了进去。
会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群臣退出文华殿,匆匆回去安排自己的事情。周延儒赶紧回去把情况告诉廖彬,让他快马回去说明这个情况。而其他心思活动的官员,则也是派出自己的亲信,前往仓钞集中地大肆收购,以赚取差价。
要知道,许多仓钞因为食盐产量不足,可能持有人都换了几辈人了,还没有兑换出盐引。而有关系能兑换盐引的大盐商,自己手中的仓钞都兑换不完,而且也不愿意多兑换,因为兑换多了要交的税就多,还不如兑换一些,再添加一些私盐来卖更实惠。因此仓钞一直走低,几成废纸。
现在朝廷下定决心增加产量,兑换所有仓钞。所以把仓钞低价收购过来后换成盐引能大赚一笔。没有多少官员不动心,纷纷快马前去抢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