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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长业在李志浩卸任之前,特意找他交流了这个话题,当时李志浩就表态,他一定会想办法的。开发区是李志浩在恒阳打响的第一炮,他也不希望被潘亚东还是苏运杰给糟蹋了,所以才有了后来泯州市委记李朝运的那番话语。
潘亚东的开场白完了以后,就开始正式开会。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关于各人的分工,唯一的区别是除朱一铭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管的部门。大家在开会的时候,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了朱一铭的身,只有朱一铭在认真听潘亚东的长篇大论。虽说之前已经想清楚了,不管负责哪些部门,都要兢兢业业地去做好分内的工作,但谁没有点私心,何况这是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给予更多的关注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潘亚东说废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说到各人分工的时候,却是干净利落,其他人的保持不变,吴远琴同志分管文化广电、新闻出版、环保局、科技局、知识产权局、地震局;朱一铭同志分\ 管教育、卫生、食品药品监管,以及维稳、信访等方面工作。朱一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征询大家意见了,“大家对刚才的分工有什么意见,如果有可以提出了。”
朱一铭在发愣的当口,猛地看见田长业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市长,我有点想法。”
“一铭同志请说。”潘亚东满脸微笑地说,心想,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你总不至于说,我的能力有限,不能胜任。那样的话可不光打了你自己的脸,李志浩的面也无光。
朱一铭看着潘亚东幸灾乐祸的目光,稳了稳心神,提醒自己道,说话一定要注意,不要着了那家伙的道。想到这以后,他脸的表情一缓,同意满脸微笑地说:“首先作为一个新人,我很感谢领导的信任,给我压了担子,我知道这是对我的关心与爱护。”
“扑哧!”朱一铭说到这的时候,吴远琴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潘亚东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吴远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失声道:“不好意思,朱市长,你不要多心,我不是在笑你。”
他这话一说口,其他人立即把目光转移到了潘亚东的身,吴远琴已经解释了不是笑朱一铭,那是笑谁呢?到目前为止,除了朱一铭以外,就潘亚东侃侃而谈了一阵。
吴远琴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的毛病,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再想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只好红着脸,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潘亚东也愤怒不已,不过却不便发作,看了朱一铭一眼,说道:“朱市长,还有没有,你继续说。”
朱一铭收起了脸的笑容,正色说道:“市长,各位同仁,刚才你也介绍到了我是刚从梦梁镇过来的,虽说镇也有教育和医疗这两块的工作,但作为党委记,大家应该知道,绝对是很少涉及到的。现在一下子让我分管全市的这两个方面的工作,我真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朱市长,干工作吗,都会有一些新的领域,等待我们去尝试,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打退堂鼓呀!”潘亚东老气横秋地说。他这话虽说得有点牵强,但朱一铭一下子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进行反驳。
“市长,一铭同志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田长业开口说道,“他在梦里真的时候,小龙虾搞得红红火火的,在这方面应该有不错的经验,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各人的特长。吴县长之前分管教育和卫生的时候,成绩也很突出吗!”
田长业的这话可有几分分量,听去只是在就事论事,实则却有所指。人家朱一铭对服务业、民营经济这块熟悉,并且做出了不错的成绩,你却让其负责文卫工作;吴远琴本来把文卫工作负责得好好的,你却偏偏把其拿了下来。说得好听一点,你这是在乱点鸳鸯谱,说得不好听一点,你纯粹就在瞎搞。
听了田长业的话,在座的每个人都吃惊不已,想不到在第一次市长办公会,常务副市长就把市长的话硬生生地顶了回去,这可是在直接打脸呀。为了一个朱一铭,田长业直接把潘亚东给得罪了,这么做是不是值得,大家不禁心里暗自猜度起来。
田长业心里其实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李志浩一手提拔来的,现在虽然李志浩人走了,但人家是高升了,所以维持良好的关系,对自己有益无害。至于说联系李志浩的纽带,没有谁比眼前的这个朱副市长更为合适了。首先他和李志浩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远远超出了老板和秘之间的关系,其次朱一铭刚到市里来,根基尚浅,潘亚东明显地是看他不顺眼,这时候施以援手,一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也就是官场常说的烧冷灶,虽说田长业的地位比朱一铭高,但因为朱一铭背后强大的背景,所以这个说法也是能够成立的。
潘亚东之前想到了提出这个分工以后,田长业可能会帮着朱一铭说话,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面对这种情况可就要加倍注意了,这已不仅仅是一次分工的问题了,而是影响到今后市政府里面话语权的大事。潘亚东好不容易才爬今天的位置,为此他可是拍足了梁玉明的马屁,他自然不甘心将权力拱手相让。
当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抢在他前面开口了,只见吴远琴看了田长业一眼,说道:“田市长,分工不分家嘛,再说有什么不会或者不懂的,可以加强学习嘛。我刚负责教育和卫生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正如你刚才的说的,这几年还算是有点成绩。你分管开发区,现在可是恒阳,乃至泯州的一个亮点,开始的时候,还不是两眼一抹黑,现在不也干得风生水起的。”
听了吴远琴这话以后,田长业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方面,她用田长业的原话来予以反击,另一方面就她举得两个例子本身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还真是无从下手。
田长业的大脑高速地运转起来,这女人今天是什么意思,她一贯可都非常低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究竟在哪儿,是想向潘亚东表忠心,还是确实不愿意负责教育和卫生这两个口子。要是后者,倒还罢了,要是前者的话,可得当心了。
吴辉和王显声是苏运杰的人,自然抱成一团;现在吴远琴又倒向了潘亚东;那他和朱一铭可就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了。一边是市长领头,另一边则有市委记撑腰,他们两人在各自的岗位都还是新手,那两边一发力的话,焉能有他们俩地好果子吃。看来一定要引起重视,会后有必要找个时间,和朱一铭沟通一下。
田长业决定不再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和她把关系搞僵了,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了吴远琴的发言以后,吴辉和王显声面面相觑,非常意外,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市长办公会,这女人跳出来主动发起进攻,这还是第一次。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们两人却求之不得,坐山观虎斗的道理,谁不知道呢。
潘亚东听了吴远琴的话以后,非常开心,屁股往椅子里面挪了挪,端起茶杯来美美地喝了两口茶。他期待着田长业的奋起反击,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直接站起身给对方迎头痛击,从而一举确立他在市政府的老大地位。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吴远琴的话说完以后,足足过了五分钟,田长业都没有再开口,而是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来,弹出一支,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朱一铭是准备开口说话的,就在开口的一瞬间,他看见田长业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立即打消了发言的想法。
他清楚地记得,李志浩在和他谈话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以后有事要多向田市长请教,无论是工作方面,或是其他方面。他相信老板既然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潘亚东等了好久,仍不见有人发言,田长业、朱一铭都双唇紧闭,吴辉和王显声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其他人。潘亚东失望地说道:“关于刚才的分工,大家还有什么说的,畅所欲言嘛,刚才田市长的话就很有想法嘛!”说到这以后,他故意停下了话头,看向田长业,他这可是指名道姓地挑衅了,他希望能激起田长业的反攻。田长业却如老僧入定般地凝视着眼前的双层茶杯,仿佛面雕着花似的,对潘亚东的话则是充耳不闻。
潘亚东见状,失望至极,只好悻悻地说:“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照刚才说的办。朱市长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多向远琴市长请教,她可是我们政府这边出了名的女强人。”
朱市长、远琴市长,两个称呼一听就是亲疏有别,甚至还不吝夸奖之词,把吴远琴捧了一下。这也算对刚才吴远琴冲锋陷阵地一个回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样才能长久地合作下去,看来两人结成联盟已是板钉钉的事情了。
看了这种状况,田长业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己,还是缺乏斗争的经验呀,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看来李志浩走了以后,不能再埋头工作了,恒阳的天要变了,要想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只有进行战斗。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因为这东西不会因为个人的主观意愿而发生改变,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我们既然都在江湖中,那自然身不由己。
分工讨论完了以后,潘亚东开始传达午常委会面的经验,并对几项工作进行了布置。这是常规的会议流程,自然不会引发争论,所以速度很快。
潘亚东在说完以后,特意客气地问田长业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说的。田长业本来是不准备说的,但现在改变了主意,说了两句没有营养的废话。潘亚东见状,心里后悔不已,他本来也就随口一句客气话,想不到田长业居然真不客气,借题发挥,还来了个一、二、三点。这家伙看来还是很有点野心的,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不管怎么说,恒阳市政府只能姓潘,绝不能出现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