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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云之事,令秦轩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双目一闭,漫云的倩影便会不请自来。睁开双眼,耳畔又隐隐约约是漫云的柔声。秦轩苦闷至极,竟然即兴作诗,聊以打发时间。心道:阵阵相思何时淡,漫漫长夜几刻明?寂寞寒风直敲窗,敲得灵台不安宁。
一夜难眠,天际欲明之时,秦轩索性直接起身,倚着火炉旁的胡椅,端着酒杯,借酒消愁!不知几杯下肚,秦轩只觉浑身发热,繁琐郁闷之事,终于抛到了脑后。
简单地梳洗之后,双手交叉于棉袖,郁闷地走在雪地上,踩得积雪都咯吱咯吱直响。
行至宅院大门口,身后传来钱如玉柔弱,略显急促地声音。“轩哥哥——”
秦轩回头望去,看到钱如玉身着一身素裙,迈着碎步向自己跑来。毫无精神地随口问道:“玉儿,有事么?若是无事,我便要出门溜达溜达!”
钱如玉许是跑得有些急,到了秦轩面前,没有停稳,一个踉跄,便要摔倒在地。秦轩见此,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稳钱如玉,嘴里微微斥责道:“积雪尚未消融,走路应当小心一些!”
秦轩虽然有些责备之意,可是到了钱如玉耳内,只剩下浓浓地关切之情,心中如敷了蜜一般。光洁又带着一丝妩媚的脸蛋微微泛红,红润的樱桃小口缓缓开启:“知道了,轩哥哥!”说着还郑重其事地点着头。
秦轩猛然间发觉钱如玉今日比往常更加俊俏,不由得眼前一亮!仔细一瞧,顿时看出了门道,原来玉儿今日化了妆。秦轩盯着钱如玉,打趣道:“玉儿,今日为何打扮得如此漂亮?”
钱如玉伸出纤纤玉指,捋着耳边发髻,娇嗔道:“轩哥哥,难道你不喜欢么?”
秦轩酒劲上涌,一把搂住钱如玉,深情款款地笑了几声,道:“喜欢,轩哥哥怎么会不喜欢玉儿呢!”
钱如玉闻言,不由得羞涩地低了低头,柔声细语道:“轩哥哥,不如玉儿陪你出去逛逛!眼瞅着大年将至,咱们不如去庙里烧柱香吧!”
钱如玉眸里热切的表情,令秦轩不忍拒绝,微微点头道:“好吧,不知长安城何处有寺庙!”说话间,松开钱如玉,微微曲起右臂,示意钱如玉环着。
钱如玉微微一怔,随即欣喜地挽住秦轩的胳膊,柳叶弯眉轻轻一挑,娇唇微微一嘟,两靥上绽出两朵酒窝花。片刻,轻笑道:“听鹃儿说,穿过西院之门,走上几丈远,便有一个胜业寺,虽然不怎么热闹,不过应该可以上香!”
秦轩拉着钱如玉,转身干脆道:“走,咱们去上香!”
积雪轻盖的胜业寺,显得有些沧桑,破旧的庙门洞开。还未走进,秦轩便看到一位和尚挥着扫帚清扫积雪。青石铺就的地面,早已被扫出了一条小道。
二人走进庙门,那和尚便停了下来,撂下扫帚,双手合十,颔首施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若是上香求愿,不如去崇仁坊的宝刹寺,或者颁政坊的龙兴寺,那里僧侣众多,佛光普照,定会受到佛祖庇护!”
秦轩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暗道:这和尚是不是和寺庙的方丈有仇,不然为何还往外赶香客?向前迈了一步,含笑而道:“大师所言差矣,岂不闻我佛慈悲,永坐诚心拜佛之人的心中么?何须那般繁琐,还要挑着寺庙,才会受到佛祖庇护!”
那和尚听到秦轩之言,微微一怔,随即又施一礼,微微而笑,道:“施主所言极是,诚心向佛,又何须专程来本寺上香?”
秦轩顿时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还在微笑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呆板,上下打量着那和尚,心道:这和尚到挺会说话!思量片刻,恍然大悟道:“大师之言,在下不敢苟同,虽说诚心向佛,必然会受到佛祖庇佑,但是闲来无事,上柱香,聊表对我佛尊敬之心,应当无错吧!”
那和尚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令秦轩有些不踏实,许是犯了酒劲,生出了好胜之心,又开口道:“大师难道没有听过玄奘法师?不辞幸苦,只身一人前往天竺,那烂陀寺求取大乘佛经,只为将那大乘佛法三藏带回中土。若是无此诚心,又何必前去天竺?”
和尚闻听此言,不禁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喃喃自语道:“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玄奘法师之事!”
和尚神色有些黯然,秦轩还道是自己方才之言说到他的心坎,杵在原地,含笑看着那和尚,像是在示威。
半晌,和尚微微摇头道:“施主可知道玄奘法师西行的过程?”
秦轩眼睛微微一瞪,心道:这我哪里知道,能知道唐僧西游,还是托了《西游记》的福,让我详细说,我又能说出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在下不知!”
只见和尚伸手指向寺庙大堂,从容而道:“许是贫僧与两位施主有缘,不如随贫僧进来,让贫僧与二位好好说一说玄奘法师之事!”
秦轩闻言,耷拉着脑袋,心道:我不过是来烧根香,用得着给我讲唐僧的故事么!
钱如玉见秦轩半天不动,伸手轻拽着秦轩的衣服,轻声劝道:“轩哥哥,不如就进去听听!”
走进寺庙大堂,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和尚微微抬着头,似乎在回忆,双目之间不经意闪过一丝黯然。“贞观元年,玄奘法师上表被驳,趁着那年大灾,陛下放松对僧侣的管理,带着徒弟祖海西出阳关。”
稍稍停顿片刻,接着道:“途径瓜州,玄奘法师又收了一名弟子石磐陀,跋山涉水,历经坎坷,于贞观三年初,抵达西突厥境内,由于那时边境不稳,三人被突厥人囚禁。直到过了几月,突厥人放松了警惕,三人才逃了出来!”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祖海见困难重重,便生出退却之心,趁夜舍弃玄奘法师悄悄返回大唐!”
秦轩闻言,心道:不想唐僧还有这般坎坷的经历!想到祖海,不禁来了兴趣,开口询问道:“大师,不知那祖海后来怎样?”
和尚苦笑几声,道:“不瞒施主,贫僧便是玄奘法师之徒祖海!”
秦轩顿时有些惊愕,从和尚的脸上看出一丝悔意,轻声问道:“祖海大师,莫不是对当时退出西行有些后悔?”
“纵使后悔又能如何?恐怕此刻玄奘师傅,早就该到了天竺那烂陀寺。哎——贫僧暗想师傅迟迟不归,怕是担心当今陛下追究偷渡出境的责任!”祖海叹息道。
秦轩迟疑了一下,稍作思考,问道:“祖海大师怕是想多了,当今陛下仁德施政,那年驳回玄奘法师的上表,怕是担心边境动乱,祸及生命!”
“这——”祖海不觉有些动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秦轩起身,笑道:“大师可以好好想想,若是觉得对不住令师,不如再次西行,前去将情况相告,接令师回来!”看到祖海有些出神,秦轩笑道:“好了,祖海大师,现在让我们上香许愿吧!”
秦轩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自己无意之言,竟然真的令祖海起身西行,更是在五年之后到达那烂陀寺,与玄奘回合,于贞观十七年带着众多佛经回国。
出了寺庙,秦轩觉得时间尚早,心道:难得陪玉儿出来一次,不如再去东市逛逛!想及于此,提议道:“玉儿,轩哥哥陪你逛街吧!”
钱如玉低了低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重新扬起头看着秦轩,微微一笑,点头道:“轩哥哥若是不怕人说闲话,玉儿便愿意!”
秦轩呵呵笑道:“我为何不愿意,最近玉儿表现这般好,陪你逛逛街,有何不妥!”
二人走在路上,秦轩感受着身边钱如玉柔软的娇躯,顿时便有些心猿意马。一旁的钱如玉许是发现了秦轩微妙的变化,松开挽着秦轩胳膊的手,嘟着嘴说道:“轩哥哥,为何你一直让我这么挽着你,好羞人的!”
秦轩侧目而视,嘴角微弯,喃喃道:“这傻丫头,挽着我,才像是我的女人嘛!”
“轩哥哥,你说什么?”秦轩说得太低,钱如玉没有听清,眨着明眸,询问道。
“额,没什么……”秦轩尴尬地敷衍道。
钱如玉想起之前秦轩经常捉弄自己,嘟着嘴,娇嗔道:“轩哥哥,莫不是又在想什么坏点子,捉弄于我?”
秦轩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钱如玉。“玉儿怎么能这么想你轩哥哥呢?你轩哥哥何时捉弄过你!”
钱如玉顿时被秦轩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打打闹闹,便到了东市。虽然再过两天便是大年,可是依旧能看到稀稀拉拉逛街之人。由于秦轩陪着自己逛街,钱如玉心情显得十分愉悦,伸手指着前面一家胭脂铺,莞尔一笑,道:“轩哥哥,陪我去买胭脂吧!”
秦轩方欲回话,“好”字还未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地叫声:“快让一下!快——”